“累了便睡吧，一会儿，师父带你回去。”慊无依旧微笑着，今日他笑的次数，比前边一百余年加起来还要多了。
    “不，我还不想睡，想再看一会儿。”今夜的月这么美，师父也温柔得不像话，夜澜觉得，真是值了。
    哪怕……就此死去。
    生老病死是无从逃脱的事情，即使是仙人。
    “嗯，那师父陪你。”慊无轻声说着，将自己的长袍给夜澜披上，免得她着凉。
    那一晚，他们不知道看了多久的星辰，直到东方露出了些许明亮，直到转生丹彻底失去效力夜澜的筋脉回到了原先病弱的状态，直到她咯血……
    这体质着实有些特殊了，一般转生丹是不可逆转的，怎么在夜澜这儿，偏偏就行不通了呢？
    第二日起，夜澜就陷入了昏迷。
    毛球一直在床边守着，只要有除了慊无的人靠近，便开始撒泼咬人，也就此咬伤了不少仙童。
    慊无也日日夜夜都守着夜澜，懊悔当时让她吃了那么些俗世的食物，又走了那么些路，“一定要快些好起来啊，小澜，要是你醒过来，像往常一样蹦蹦跳跳的，师父就带着你去一个没有修真者也没有人的地方住下，快活地过日子，可好？”
    他自修真以来，还从未有过这么大的情绪，慊无眼眶微红，却没有落下泪来。
    夜澜的脉搏跳动还算平稳，只是呼吸微弱，也不知还会不会醒来。
    “毛球，去吃些东西吧，不然主人醒来，你都饿瘦了，她一定会难过的。”慊无看了一眼旁边趴着的毛球，有些感同身受，这东西还算懂事，忠心护主。
    毛球艰难地站了起来，深深地看了慊无一眼，瞬间消失了。
    不到几息的工夫，它又回来，趴在了夜澜枕头边上，在她耳边叽里呱啦地不知道说些什么，毛球眨眨眼，有晶莹的泪水滴在竹席上……
    斗转星移，物是人非。
    转眼又是三年，一个冷冷的早晨，夜澜终于醒了，她睁开眼睛，看看周围，坐起身，感觉身子终于不像之前那样难受。
    但是又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走到铜镜前，她看着镜子中自己的脸，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这脸和之前的很不相同，手也比那时大了不少！
    她转身回到床边，晃了晃毛球的小身子，糊了一手的毛。
    这东西的毛，何时长得这么长了？都把眼睛遮住了，实在让人难以置信。
    “小澜？你醒了？”身后传来慊无惊喜的声音。
    “师父……我这是？”怎么睡了一觉就变了个样子？怎么毛球也跟着变化了？这究竟是发生什么事了？问题有一连串，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夜澜就被慊无抱住了。
    “傻姑娘，为师已经等了你三年了，怎么能够睡这么久的？”慊无小心翼翼地抱住夜澜，抱怨着。
    原来已是三年，夜澜拍拍师父的背，“哼，谁让师父那时候闭关这么久的！我也要让师父尝尝等待的滋味！”
    不过现在变成这个样子，还很难适应，而且，有更严肃的一件事情需要问，“师父，这三年里，你有没有勾搭其他仙子？”
    慊无稍微松开了一点，与她对视，“自然没有。”
    “那就好。”夜澜撅起嘴，全然没有意识到，她现在是十六岁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