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韩皂为首的四将能进入山寨,全拜苌丁拿的那个破纸团。
苌丁不是说了吗,那个纸团是征北大总管、燕国公给的吗?
当时高标展开纸团,发现啥也没有。等尤统陪着苌丁饮酒之后,高标带上副将韩皂及折冲北昌到他的寝帐,到底要看看这个纸团有什么秘密。
为什么带北昌去看,而不是别人?
北昌那可是王术正的贴身牙卫大将,军中什么密件没见过,带上他必能破解秘密。
至于漆雕又任命的两名副将,韩皂位至汴州別驾,曾有二十年兵曹曹正经历,对于兵事可谓精通至极。而尤统最为年轻,但其神拳大侠的威名足以成为许多年轻士卒的榜样。而且这位也是经历丰富,颇有韬略。
到了高标寝帐,他掏出纸团,叫韩皂、北昌看,的确什么也没有。北昌却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原来军中特殊密件,可以用米汤在纸上写,米汤一干,什么也没有。将纸团展开,平铺放入水中,纸张见水,就显示出米汤所写内容。
高标急忙取来一盆水,将纸团展开,铺到水面。纸张一湿,果然显出来了字迹。上面写着:“门左千步,蜿蜒小路,偶有绝壁,葛藤攀附。”
这不但写得非常清楚,而且合辙押韵,嘿,这该不会是文烈写的吧。想了一圈,有这个水平的,打入他们内部的除非陈果。毕竟他爹澄泥贩神陈哲乃明经及第,曾任县官十八年之久,陈果也是打小左手习武,右手习文。
高标当即让北昌去通知韩皂、安滹、张涯、尤统,叫他们五个,每人带精兵一旅,是五百人,到山上集合打进去的三公八侯及一千九百人。
虽然高标并不知道他们山上兵力多少,里应外合,加上李滋娘共是十七员大将,两千四百精兵,够他李师儒喝一壶了。
而山上一共三千四百兵马,属于李师儒的只有一千五百人,对阵这两千四百人,可不就会很玄乎么。
再者说,山上六大国公,我有三个,十八侯,我有八个,基本占一半。十七员大将对比他的十三位,算上李师儒十四位。也基本够用。
两千四百魏博兵,那可是十二个团,自然还有十二名团校尉,二十四名旅帅。在大唐的军营里,管五十个兵算是队正,级别就是九品。所以,干到旅帅、团校尉,武功也都不是白给的。而李师儒山贼中的这个级别将佐,水平肯定差一大截。
对比起来,是没问题,关键是黑夜行动,山上敌我混在一起,好多普通团校尉、旅帅、队正、兵丁不一定知道这个密计。一旦起乱,很难控制。
按照高标命令,上山途中,北昌、安滹、张涯、尤统听取韩皂号令。上山之后,与李师儒三公接上头,统一听从征北大总管、燕国公文烈的号令。特别要找到李滋娘,她可是伊吾郡夫人,不保护好她的安全,谁也好不了。
韩皂等五将被两名魏博兵带到了燕国公文烈牙帐,两名魏博兵又分别叫来石国公吴举、交国公冉衮,也不点灯,秘密商议。他们带上来的五百兵伏在山坳草丛、灌木丛。
文烈将联络暗号布谷鸟的叫声学了三声。霎时间,三位食侯燕蓝娘、安芝、吴雕,三位商侯苌丁、苌南乡、陈果,两位军侯柴署、李获,全部齐集文烈牙帐,十六将聚齐。就差李滋娘了。
苌丁禀报:“李滋娘被李师儒酒后打军棍,正打得厉害。李师儒说了,打一万军棍,任何人不得干扰,否则,就地斩杀。”
韩皂一听就蒙了:“你怎么不早点禀报燕国公,他本来就挨了二十军棍,再叫李师儒打下去,还不打死。”
吴举、安滹、张涯、文烈、冉衮这几兄弟听了,全都忍俊不禁,五兄弟在那里不敢笑出声,前合后仰。
文烈笑了几声,正色说道:“三哥这可是立了大功了。先将大都督直接砍了,叫他群龙无首。我们这里的公侯赶紧通知各团校尉,叫他们组织人马,整队听令。斩杀李师儒的时候,千万保护好三哥。谁去干这件功劳?”
安滹、冉衮应声而出:“我们去,二对一。”
文烈命令:“八弟一定要用宋尹剑对付他,这小子武功绝非平平之辈。二哥的主要任务是保护好三哥,她要是酒还没醒,直接扛起他就走。”
冉衮说:“放心吧,宋尹剑带着呢。李师儒有没有宝剑、宝刀之类的?”
安滹说:“放心吧,老三要是酒还没醒,我有办法对付他。”
冉衮提到宝剑、宝刀之类,吴举大吃一惊。毕竟他打入山寨时间久了,什么都清楚。
他一想不好,急忙说:“李师儒还真有一把宝刀,乃安南都护府爱州日南县所出,铸匠名叫吞耳,乃安南名匠。此刀喂有七步蛇毒,因而称为七步爱刀。一旦被砍伤,蛇毒七步开始发作,百步之内身亡。”
冉衮骇得倒退两步:“那要怎么办?将他的刀偷了?放在什么地方呢?”
众人一听这么说,也都惊出冷汗。这刀要是被他发狂,那得死多少人啊。
这个时候,文烈帐外一个声音,阴不阴阳不阳,宛如从石头里挤出来的,硬邦邦一声:“看密谋的都是谁?全都绑了。”
里面的十六位英雄大惊失色,冉衮第一个拔出宋尹剑。
荷亭仙燕蓝娘、白玉墩苌丁、绾面侠柴署、玉面仙吴雕同时拽出灵昌剑,陷目神陈果将他爹留下来的青霜剑也拔了出来。
众位都纷纷紧攥各自兵刃,大气不敢出,单等敌人进来。
“荆国公?”吴公鼎根据声音判断,应该不错。
冉衮哈哈大笑:“有壶,还不进来受死。”
征南大总管、荆国公有壶手执一柄寒光闪闪的宝刀,闯了进来。冉衮及五位少侠执剑一起围住他,怒目圆睁。
有壶一看众位这样对他,顿时哈哈大笑:“冀国公还不进来绑人?”
征东大总管、冀国公李叔山应声而入,手执佩剑。冷冰冰的喊道:“交国公,还不放下刀剑。你们不是要偷七步爱刀吗?荆国公给你们偷来了。”
他说完,劈手夺过有壶掌中宝刀,递给冉衮。
吴公鼎十分惊讶,过来抱拳施礼:“冀国公,这是怎么回事?”
李叔山、有壶相视而笑,向吴公鼎还礼:“难道石国公忘了古松之约了吗?今夜就是来找各位豪杰应卯的。”
吴公鼎当即改换颜色,一手牵住一个,对众位哈哈大笑:“不必紧张了,都是自己人。赶快商议,如何袭取各个要点。”
林虑山有一处绝崖之上,是一处十几亩大的台地,上面五株古松不规则围在一起,参天蔽日。星月之下,看这景致,其幽静高妙,天下无双。
那夜,吴公鼎、吴雕祖孙与李叔山、有壶,微微酒醉之后,在古松之下,相谈甚欢。李叔山、有壶对吴公鼎深深赞佩,发誓一旦天色有变,立即跟定吴公鼎,披荆斩棘,携手共进,同创一番新天下。
所谓天色有变,就是指完全改换道路,抛弃老路,开辟新路。
吴雕当然知道古松之约是什么内容,对他们言出必行赞佩有加,当即单膝跪倒在李叔山面前:“小辈吴专义拜见冀国公。”
苌丁等四位少侠及安芝也都单膝跪倒,拜见李叔山,表示敬意。
李叔山将他们扶起,禁不住热泪盈眶,说道:“专义,在场的各位英雄,成败就在今夜,要当机立断,迅速动手。”
冉衮抱拳施礼,说道:“今夜所有人,都听燕国公文烈指挥。”
他又拉过来小路上山的韩皂等五位大将,一一介绍。李叔山、有壶大惊失色,不约而同问道:“妹国公不在青岩山,却怎么就到了这里?”
韩皂爽朗大笑:“妹国就是一个计策,整套连环计都是漆雕又所出。直到现在的一切行动,我都是听他的。”
有壶大为惊叹:“天啊,谁敢以占山建国作计,这套连环计亘古未闻。这要不是石国公结交我等,就是死,也根本不知道怎么死了。”
满帐好汉一时间开快大笑,好不亲热。
冉衮将七步爱刀交给文烈:“六哥,你也没个宝物,这个归你吧。”
李叔山介绍这柄七步爱刀:“此刀削铁如泥,吹毛即断,杀人不沾血,伤到即中毒,七步毒发,百步毙命。”
众位看这宝刀寒光,个个不寒而栗。文烈微微一笑,就于帐中石台,“啪啪啪”三声响过,七步爱刀断为四截。他对苌丁命令:“扔到绝崖之下,叫它永不害人。马上回来,听我传令。”
苌丁喊一声得令,就在床上扯脱一绺床单,将七步爱刀碎片捡起来,包成一包,往外冲去。
不大功夫,苌丁飞跑回来,文烈环视一圈,喝道:“今夜五公齐聚,本将传令,恰好分兵五处。解决于桓、斩杀李师儒及保护三哥、两处险要路段、寨门,五公带本部人马,各取一处。韩皂率所部五旅殿后,寨门外集中。”
文烈站起来,虎目圆睁:“虽然六公有其五,但毕竟不是自己的山寨,战端一启,变化莫测,各位务必用命。但有差池,定斩不饶。”
众位齐声高呼:“得令。”
他们摩拳擦掌,真的会那么顺利解决林虑山匪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