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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山鬼(十四)
    “可以么?”
    云容脑子里嗡得一声轰然炸开,所有的自持和清冷都在这人面前消失殆尽,所有的娇柔与妩媚都在这人面前无处遁形。
    她连自己究竟是在点头还是摇头都分辨不出,只记得那人低低笑起,笑声如清泉泠石,煦煦和风,随后便有两瓣温软,轻轻地贴了上来。
    恍若有一朵玫瑰辗转唇侧,柔软的,细腻的,有微刺,想闪躲,带着火花,带着电流,若即若离,却教人欲罢不能。
    许宁也不是第一次亲她,但从前顶多是趁她沉睡或昏迷时,大着胆子轻轻亲她的脸颊。
    现在头一次做这样的事儿,他也压根儿不知道该怎样做才是。
    他也什么都不想做,只想顺着自己的心意,轻蹭厮磨。
    唇瓣分离又重逢,恍若小别胜新婚。
    不,这还不够。
    他轻轻地蹭了蹭面前姑娘的精致鼻尖,暗暗下定了决心,随后张开口细细的吸吮她的唇瓣。
    她的唇像是抹了蜜一般,香甜温软,教他心向神往,又像沾了佳酿,醇香绵长,教他不可自拔,
    在他愈加急促的攻城略池下,云容的呼吸渐渐局促起来。
    她尚不懂如何换气,不过几瞬便被他轻而易举地攫取了全部呼吸。
    她怀疑自己是否被下了什么迷药。
    脑袋晕头转向,眼前天旋地转,所有的感官皆空白,所有的情愫在翻涌,所有的理智都断弦。
    海水浇沸,天地苍茫。
    只剩眼前人,只剩唇上温热的感知。
    他终于察觉到了她的异样,终于舍得放开她的唇,却仍不肯放开她的人。
    四周一片空茫,云容伏在他肩头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唇色娇艳欲滴。
    她紧紧抓住眼前人的坚实臂膀,试图让自己站得稳些,而他身体的温度透过衣料传到她掌心,就跟他的唇一样的炽热。
    许宁也柔柔地环着她,轻抚后背:“好些了吗?”
    她以为他要带她离开,赶紧深呼吸了几口,试图让慌乱的呼吸平静下来,抬头道:“我好了,我们走……”
    “还要。”
    云容尚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眼前男子已经长腿一伸将她牢牢抵回,随即一张俊脸瞬间放大。
    经过刚才,他已经能熟练地一口含住她的唇,舌尖探着她唇线的形状,慢条斯理地一点点吸吮揉搓,甜腻交缠。
    许宁也模模糊糊地想,从前听话本子总觉可笑,什么抵死缠绵,觉得实在言过其辞。
    可他此刻无比清晰地知晓,假如下一刻自己就会死掉,也绝不枉人世这一场。
    温柔乡,英雄冢。
    他死心塌地,心甘情愿。
    云容却什么都想不了。
    方才眼前海水浇沸,天地苍茫,现在却有妖冶烟花骤然盛放,璀璨了整片天际。
    那是甘蓝,那是浅黄,那是深红,那是银白,那是洗绿,那是浅紫,那是藕荷。
    花瓣如雨,纷纷坠落。
    分明远不可即,却又触手可及。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山间丛林这小小的一角,情思交融,缠绵悱恻。
    春水满溢,将两个人淋湿浇透;火焰蔓延,所有的血液都在沸腾叫嚣。
    云容浑身酥软发麻,遏制不住地颤抖,却被眼前人揽得更紧了些,似是想将她揉进自己身体里,索性吃干抹净,连骨头都不想留。
    漫长的亲吻厮磨终于告一段落,云容柔柔地趴在他怀中,浑身的气力都被抽走,脸烫地能滴出水来。
    “走不动,我背你?”许宁也终于拉回了岌岌可危的理智,双眸却依旧迷离,平日里瞧惯了他俊朗的模样,此刻双唇染红,颇有些诱人。
    “子韫,你躲哪儿了?”
    忽有声音炸响在草丛外围,竟是裴司昂又回来了。
    怎么,方才跟他密谈的人,竟是莫子韫?
    更甚者,莫子韫居然还在这儿?!
    二人终于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处境,迅速对视了一眼。
    许宁也扶着云容腰际,小心放开她,正欲转身查看,却听见一个淡淡的声音在近处悚然响起。
    “在呢,这就出来。”
    二人一惊,迅速扭头看去。
    只见高高低低,错落有致的草丛之间,月色昏黄的一丈之外,那一直靠树抱手的贴身侍卫终于懒懒地站直身,状似无意地朝他们的方向瞟了一眼。
    ——
    清晨,露水高挂枝头,远处拂来的风携带着若有若无的花香,让山中的幽静更甚,花草微动,仿佛是在伸展睡了一夜的腰身,昭示着新的一天到来。
    云容一整个晚上都没搭理过许宁也,即便是第二天,也是和他离得远远的,不许他靠近自己一米。
    昨夜她和许宁也难得地荒唐了一把,谁知竟被莫子韫看了去。
    云容立马就慌了神,简直不知是该因莫子韫和裴司昂的奇怪关系而惊诧,还是为方才露骨的亲昵情切被瞧见而窘迫赧然。
    莫子韫倒是只朝他们丢了个奇奇怪怪的眼神,便懒懒散散地拨开草丛走了出去。
    月下草木迷离影绰,裴司昂没觉出异样,莫子韫出去后倒也没立即把他俩捅出去,但谁也不能保证他之后不会说。
    两个横绝一世的人难得地都愣怔在了当场,许久没动作。
    直到裴司昂二人远去后云容才回过神来,气恼地抬手便捶许宁也:“这可怎么办?”
    许宁也由着她打,只是伸手松松地护住她胳膊,怕她捶自己时手肘不小心磕在身后粗糙的树干上。
    他神色已恢复如初,只是唇色艳绝似蔷薇,和一本正经的模样很是不搭。
    许宁也挑了挑眉:“放心,顶多就这两人知道罢了,他们不敢跟别人嚼舌根的。”
    “这我当然知道。”云容杏眼圆睁,似嗔似怨地瞪了他一眼,却不知在许宁也看来却完全是一副欲怒还羞、娇俏可人的楚楚模样,“他们深夜来此也必定不愿为他人所知,自然不会出去乱说。可是……”
    她面有绯色,低头不再瞧他:“下次可不许这样了。被人瞧见,总是不妥贴。”
    许宁也心里一动,柔柔地将她圈在怀里,笑意朗如春水:“这么说,还会有下次?”
    “你!”云容脸颊腾地又烧了起来,想揍他一顿又施展不开身手,再不肯在这儿窄小的地方憋屈着了,跺一跺脚,摇身一晃便闪了出去。
    许宁也在原处望着她羞恼的样子,实在觉得可爱地紧,摇头笑了笑,便也赶紧跟了过去。
    这两人却不知,除开莫子韫外,还有另外三人也目睹了刚刚两人的亲昵。
    只是他们无声无息的,没有被人发现罢了。
    因此,当第二日旭阳升起时,跟在这行人身后的三人饶有兴趣地打量了云容和许宁也许久,才意犹未尽地收回目光。
    “我倒是没想到,这山鬼竟然也会动情,而且这人还是个凡人。”无尘啧啧啧道,语气颇为可惜,“如若她能静心修炼,要不了千年,就能飞升,可惜了……”
    浮生撇了撇嘴:“那只是你自己的想法,万一人家并不在乎呢?万一她只想过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生活呢?你总不能以自己的想法去要求她吧。”
    “嘿,你这丫头,一天不杠我是不是就不舒服?”无尘气笑了,指着前面的那两个人说,“你看清楚了,他们一个是凡人,一个是山精生灵,再怎么喜欢,也不可能白头偕老的,还说什么只羡鸳鸯不羡仙呢……等那个凡人生老病死了,我看她就只能形单影只了。”
    浮生:“……”
    她纠结地咬了咬手指,抬头问临渊:“公子,无尘说的是真的么?他们不可能在一起?”
    临渊摸了摸她头顶,朝无尘淡淡地瞥去,见后者一副我闭嘴的模样,目光落在小姑娘的身上:“不能携手一生,相伴一时我想他们也是愿意的。”
    他没有正面回答浮生的问题,但浮生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闷闷不乐地哦了一声,不再说话。
    临渊抬眸,看着那个男人不着痕迹地蹭到那绿衣女子身边,讨好地朝她一笑,也不知他说了什么,绿衣女子嗔怒地仰头看他,然而最终还是忍不住一笑,即便察觉自己的手被他牵住,也没挣扎。
    他无声一叹,这世间最难挣扎是情,众生最美好向往也是情。
    就不知到最后,这情,究竟是毒药还是解药了。
    上山的第三日,众人终于有所收获。
    只是这发现线索之人正是莫子韫。
    有人也想过从莫子韫那里知道他到底发现了什么,可惜人家根本不买账,对前来探听消息的人一概以无可奉告四字堵住了他们的嘴,让众人恨得牙痒痒,又不敢在许宁也几人眼皮子底下动什么手脚。
    乐凡也惦念着莫子韫发现的那线索,可是又碍于和裴家的关系不好开口,逮住一个人便打听莫子韫究竟是发现了什么,对裴司昂那边的动静望眼欲穿,几乎站成了一块风中的望夫石。
    裴司昂却连丁大点儿的动静都没有,似是已对云容失去了兴趣,白天礼也不送了人也不来主动招嫌了,只是每日晚膳时候都必定来陪。
    觥筹交错间,他总是若有似无地朝云容瞟上一眼。
    云容怕他故伎重演,折腾的所有人都吃不安生,于是但凡裴司昂出现在用膳时分,她便老老实实地只看面前的一亩三分地,别的菜沾都不沾。
    好在她并不挑食,哪怕是简单菜汤也能咽下,加上许宁也他们心疼她吃饭总被裴司昂折腾,也基本不跟她抢食,将她面前的一菜一汤单单留给她。
    于是这山中的日子也还算过得去,至少不用再到夜里自个儿去捯饬吃食。
    眼见上山的时间越来越长,而除了莫子韫有所发现外,其余人竟半分线索都没有,甚至那些距离稍远些的江湖人也纷至沓来。
    来往青山的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地增多,有时还会与他们面对面,但大家都不过是抱拳行礼便客客气气地离去,总的来说至今还没有发生什么杀人夺宝的事儿。
    云容和许宁也在大家休息的时候,前去探路。
    这一路走来,云容姣好的面容和曼妙的身姿让遇见他们的江湖剑客总忍不住扭过头来多瞧上几眼。
    “真想把你藏起来,不让旁人瞧见。”许宁也不喜欢那些人看云容的眼神,不由嘀咕道。
    “……”云容失笑,“你又不是第一次碰见了,干嘛一副不乐意的表情?”
    许宁也瞥了她一眼,心说现在能和以前相比么?
    他以前虽然不爽,但是又没有立场,现在不一样了,经过那夜,他们之间的关系好歹也算是进了一步了,就算还不是很亲密的爱人,也比朋友的关系更上一层了吧。
    云容见他不说话,伸手推了推他:“好了,现在可不是说笑的时候,你我分头看一下,一个时辰后再在这里汇合。”
    许宁也本不欲答应,忽然瞥见远处一片清幽,便回头对云容笑道:“行,注意安全!”
    “嗯。”云容看他视线落在远方,心思一转,便知道他在看什么了,“你可是看见了那片湘妃竹?”
    “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
    许宁也摇头笑道:“你可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连我想什么都知道。”
    云容瞪了他一眼:“给你两分颜色你还开染坊了是吧?”
    “不敢,不敢。”许宁也摸了摸鼻子,做了个请的手势,“刚刚言语有得罪云大姑娘处,小生在此赔罪了,请云大姑娘先。”
    云容噗嗤一声笑了:“那我收下你的赔罪了。”随后转身走开。
    目送着云容的身影消失在树林间,许宁也便朝那片湘妃竹走去。
    初初看着时,还觉得不远,可当真正迈步时才发现还是挺远的。
    许宁也费了片刻钟,才在这满目的湘妃竹前站定。
    他细细瞧了,随后抬手摸了摸。
    他记得乐凡说过,湘妃竹竹壁厚实,曲调比之苦竹更加浑厚悠扬。
    他正想砍下一截看看,倏然有笛声悠然入耳。
    这吹笛的人技巧倒也不赖,曲意疏阔旷达,该是位颇好阳春白雪的风雅之士。
    他侧耳细细听了一会儿,循声找过去,就看见一人垂首吹笛,瞧不清相貌,另一人背靠楠木树干,正是个风骚的斜靠姿势,一手支头一手执着酒盅正往口中倒酒。
    玉液溢出口中顺着唇瓣淅沥滑下,漫入微敞的衣领。
    那人也不擦,只是停住了手中盅,斜眼往许宁也这边瞟来。
    这人许宁也认得,叫做明雨,据说是个潇洒落拓的江湖客,在裴府暂住的那夜跟他打过几次照面,这些日子他也有注意到这人,没曾想此刻竟在这儿看见了。
    那明雨见来人是他,却也不站直身,只挑了挑眉举起酒盅遥遥相敬:“许少侠。”
    许宁也虽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性子的人,但并没有去挑剔他的行为,抱拳道:“宁也闻曲循声而来,不想竟扰了明雨公子的雅兴。”
    明雨也不介怀,手中一扬,酒盅就朝许宁也掷了过去。
    许宁也反应很快,抬手便接住了这酒盅,整个过程连一滴酒水都没洒出来。
    “安阳城享誉江湖的晴雪酿,少侠尝尝?”
    许宁也执杯于手轻轻晃着:“我在百草谷尝过这个。这种时候,这种地方,明雨公子竟还有此好兴致听曲品酒闲话……”他边说着边抬头打量前面垂首吹笛的男子,手指突然一顿,深紫的酒汁在杯中荡出涟漪。
    那专注吹笛的男子吹出最后一个音尾,缓缓抬起头来。
    他轻衣缓带,乌墨般的长发披在肩头,形容秀美,姿态舒雅而慵懒,跟许宁也这几日见过的劲装佩刀样子迥然不同,以至于叫许宁也竟愣了一刻,才认出是他。
    莫子韫缓缓站直身来,躬身抬手行礼:“见过许少侠。”
    许宁也眼中光芒一闪,正欲开口询问,一旁的明雨已经出声解释道:“明雨不才,闲着无事顺便来此放松一下,这位是我的专属乐师,莫公子。”
    “他近日刚谱了新曲,正为我奏来。这新曲还未来得及在安阳城各歌坊酒肆中吟诵传唱,倒让少侠先一饱耳福了。”
    “倒是宁也来得巧了,”许宁也微笑回道,也不点破在深山老林这种环境下评曲赏乐是如何的诡异,只抬眼正对上莫子韫淡淡无波的双眸,“只是莫公子既做的来裴府侍卫,还有空闲担这乐师,倒是好能耐。”
    莫子韫神色淡淡,反手一转便把笛子收进了宽大的袖摆之中:“侍卫工钱微薄,不足小人糊口。”
    “这样,”许宁也笑着应了,一口饮尽杯中酒,“名字方才在外头听了后半段,莫公子倒的确称得上技艺高超。方才这一段曲意跌宕有序,欢畅悠扬叫人神往,不过……”
    他低头将杯盏掷回明雨手中,瓷杯与他掌心相触发出“啪”的一声轻响,这一下,竟是用上了几分的力道。
    “唯有慢快板间的指法转换上,未免有些仓促了?滑音不足,泛音尚缺,不知是谱曲时着意安排所致,还是剔打慌张,以至于,疏阔不足?”
    “……你听得出?”莫子韫终于抬起头,上下仔细打量他。
    “谱曲可是最讲究齐平如衡的,”许宁也手背在身后,侃侃而谈,“正所谓天地之恒常,四时、晦明、生杀、柔刚,以柔克刚、以静制动,方能齐平守恒。曲情昂扬激越,可十指指法未必就非得繁复激烈了去。否则轻重不称,曲失调和,便谓失道。”
    “不曾闻,许少侠也懂音律?”一旁的明雨放下酒盅坐起身,面露惊异之色,若有所思。
    “倒也不懂,”许宁也好整以暇,“只不过百草谷谷主乃是音律高手,许某耳濡目染久了,便也能纸上谈兵几句,叫两位见笑了。”
    三人又聊了音律许多,待许宁也辞别这二人回到之前说好的地方时,云容已经在此等了许久。
    她手上正把玩着一株红色的野花,见他终于回来了,便放下野花抬眸望他:“本想去找你的,但我听见你似乎在和别人说话,就退了回来。你们说什么呢?”
    “没什么,不过是滥竽充数,把乐凡平日与我说的音律之道假模假式跟别人说了一通。”许宁也微笑着向她走来,拉着她往回走,才道,“侍卫莫子韫,可还记得?”
    “……当然记得,”一说到莫子韫,云容立即便想起那日的事情,脸上唰地飞上两朵红云。
    她侧过身伸手撩过发丝挡在脸侧,若无其事道:“怎么,你方才又见到他了?”
    “是。他除了裴府侍卫之职,居然还是明雨公子的专属乐师,实在教人疑惑。”
    “乐师?那他音律造诣自然不差咯?”
    “比不上乐凡,但也不赖,怎么着也得有六七年的功夫吧。”许宁也略有些诧异地看向云容莹润侧脸,“他同时身兼数职,你怎么看上去一点儿也不好奇?”
    “有什么可好奇的,”云容瞟他一眼,“前些时候他摔坏了裴司昂的珊瑚红玉被罚了一通,你可还记得?”
    “一个侍卫,一无武功二不擅伺候——加上他与裴司昂的关系,我早便觉出他一定不只是个简单侍卫——或者说,侍卫不过是他陪伴在裴司昂左右的一个幌子罢了。”
    “与裴司昂的关系?”许宁也停下步子,很是迷茫,“他跟裴司昂……主仆关系?”
    “怎么,你一直没看出来?”云容站定回身笑着看他,目露促狭之意,“龙阳,分桃,你可懂了?”
    “竟是这样!”许宁也恍然大悟,连忙道,“这么一说,很多事都的确讲得通了。嗨,还是姑娘家对这事儿敏锐,”
    许宁也有些好笑地望她:“你是何时觉出来的?”
    云容转身继续朝前头走,青山静谧,唯有风过叶动,端是满林惬意。
    “裴司昂头一次见到我所说的奉承话是先前背好的,而美人金梯出童叟皆知。门口的对联轻云蔽月回风流雪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便换上了,显然也是早早事半功倍提前准备着。”
    “而琳琅阁的匾额却是我们第二天走之前才制成挂上的,所以唯有那句触目见琳琅珠玉才是他真正脱口而出,即兴而提。”
    “触目见琳琅珠玉,这讲的可是男子美貌,与我又有何干系?”
    许宁也茅塞顿开,加快几步跟上已经走在前头的姑娘,正要偏头再跟她说些什么,却见她蓦然回身,一指按在他唇上。
    冰凉的指尖莹白如玉,轻轻地触着他唇瓣,若即若离。
    最是秋风管闲事,这凉凉秋日里竟似有微风夹着细雪扑面。
    他那夜和她的亲昵,是人生头一次,相隔数日被她这样轻轻一触,浑身似是有电流窜过,他心头一热简直想抬手握住她的柔荑。
    云容并不知眼前这人脑中已经闪过了数个念头,她一手按住他的唇,示意他莫要开口,另一手微微拂过耳边的青丝,谨慎地侧身向后看去。
    “怎么?”许宁也毕竟不是个见色便忘义的寻常江湖客,顿时就察觉出了什么,立即转过身去审视详查。
    身后一片宁静,秋风瑟瑟,吹动着枝头上的绿叶,并无异样。
    “没什么。”云容摇摇头,神色已无方才那般的轻松舒快,“先回去,我有话儿跟你说。”
    两人蕴了轻功快步回到众人休息的那地儿,却不知身后的草丛微微颤抖,似是方才被人大力薅开。
    不远处,莫子韫的手还按在草丛上,长睫覆下,眸色变幻不息。
    他的身后,是靠树而立的明雨,正缓缓整理着自己的衣襟,注视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