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潇潇按着这个思路去感知，片刻后还真感知到了某些东西。
    “奇了，还真有些像。”她来了几分兴趣。
    “我猜测这可能是那些成道者的道法，通过某种方式通灵了。”何清说道。
    陆潇潇点头表示认同，“这么说也有几分道理，跟你那几个傀儡有些相像。”
    “什么？”何清问道。
    “啊...没什么，我是说或许我们有更好的办法去找对手。”
    陆潇潇想起那几个已经死翘翘的血傀，赶紧摆了摆手，说道。
    “什么办法？”何清问道。
    “嗯...拘魂术？”陆潇潇迟疑了下，说道。
    这般说着，她的眼睛却是忽然亮了起来。
    她忽然发现，自己随口瞎编的这个方法，好像还真可以试试？
    “你会么？”何清微微挑眉。
    拘魂，化魂，还魂，这是东阴教的三大秘术，若非有这一系列闻名天下的秘术，这个小门派在大陆上怕是罕有人知道。
    陆潇潇点了点头，“当然，完整的拘魂术不好学，但我好歹还是能探到这种神魂痕迹的。”
    于是，她重新盘坐了下来，美眸微闭，脸色一片恬静。
    片刻后，何清感觉到了一种强大的神魂波动扫过自己，然后扫向远方。
    “......”
    何清感觉好生无语，心想我跟你讲了半天的东阴教的三大秘术，感情你早就会？？？
    一段时间后，陆潇潇睁开了眼睛。
    “如何？”何清问道。
    “在那边，十三里处。”陆潇潇指着一处方向说道。
    何清看着她指的方向，发现这个方向已经偏离了远方那道召唤的方向。
    “是不是偏了？”何清微微挑眉。
    “无所谓呀，见人就杀呗？”陆潇潇说道。
    何清一阵汗颜。
    “我觉得还行。”
    片刻后，何清微微沉吟，表示赞同。
    如今不再是他一人，想要击杀这些幻境中的成道者，虽然依旧很艰难，但并非不可行。
    一段时间后，十三里之外突然爆发极恐怖的灵力波动，然后便安静了下来。
    何清与陆潇潇并肩而立，面前的狭长深渊依旧散发着极凌厉的剑意，刺得何清都不禁眯起了眼睛。
    这位对手，早已被一剑斩得不见人影。
    “这个不行，太弱。”陆潇潇说道。
    何清耸了耸肩，他倒不这么认为。
    在他看来，八成是因为这位成道者历史太久远了，留下的成道痕迹太淡薄。
    “二十七里，左前。”
    陆潇潇闭眼，识海翻涌，奇异神魂波动横扫四方。
    她再次施展拘魂术，很快便探查到了下一个位置。
    对于这种幻境中的对手来说，连陆潇潇自己都想不到，此术的探查效果居然这么好，一抓一个准。
    当两人来到二十七里外的一处山谷时，发现这个对手正盘坐在光秃秃的荒山上，气息正在攀升，一缕缕道法还在逐渐凝聚。
    两人就这么平静地看着，直到这个对手修炼完站了起来，两人才竖起了剑。
    一剑。
    天地骤亮。
    这一剑在万丈高空中划出了一道无形的涟漪，瞬间贯穿了这名成道者的身躯，顺便将山谷震塌了半边，开辟出一道巨大的豁口，天地灵气不断倒灌，发出呜呜风声。
    可怜这位古代的成道者，一招未展，便灰飞烟灭。
    “这个也不行，太蠢。”陆潇潇说道。
    她的脸色微有苍白，显然这虽只是一剑，她的消耗却相当惊人。
    对比，何清抱以苦笑，这个对手暴露在他们眼皮底下这么久都不自知，弱点被他全算计到了。再加上陆潇潇那让他都忌惮的灵力属性，蓄力这么久一剑斩下去，就是神仙也难逃。
    ......
    偌大的幻境空间，一时间竟成了两人的修炼场。
    两人且战且休，连续战了二十七场。
    随着战斗次数的增多，陆潇潇的战斗经验也以惊人的速度提高。很快便追赶上了何清，在最近的几场战斗结束后，她居然能与何清一样保持神态自若。
    何清则一直在默默地体悟着战斗，他发现随着那些枷锁的打开，自己的识海也在发生某种变化。
    终于，在一场激烈的战斗后，他的神魂境界直接突破了。
    这一刻，天地都在颤栗，苍茫的天空上黄沙也薄了很多，甚至隐隐有点点星光可见。
    何清的识海爆发了无比明亮的光芒，亿万繁星之间的联系全部打断重组，最终形成了一片混沌星河，这才渐渐平静下来。
    他的识海终于完成了蜕变，从无数道星点变成了一片混沌。
    仙台池内，心火诀玉碑早已变得温润无比，释放着柔和的荧光。若是有道行极深的人在此，甚至还能看到荧光之中含着一丝丝极微小的紫色雷弧。
    仙台池周围，防护屏障也在微微震颤，像是被某种极其强大的力量干扰到了一般。
    九天之外，天地生出感应，雷海涌动，却被一道无形的空间结界隔开。
    灵山深处，金眸巨兽眼神炽盛。面对着遥远而恐怖的天威，哪怕是它都本能地生出些紧张情绪。
    远在无数里之外的风瑶笑了笑，然后却是幽幽叹了口气，自语道：“为你转嫁天劫，已是如此不易，碎神体...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存在呢？”
    ......
    陆潇潇好奇地看着空中隐约泻下的星光，她总觉得何清的突破很独特，给她一种很奇异的感觉。
    于是她也生出了些感悟，想了想，看着天空的眼睛却是微微闭了起来。
    淡薄而缥缈的星光落在她柔和的脸庞上，平添了几分朦胧的美，甚至还有几分静心动魄的感觉。
    她平静地睁开眼睛，气韵却完全变了。
    她的神魂突破到了天境。
    这一刻，一股极强的神魂波动，横扫四野八荒，惊起一片无形涟漪。
    她很平静，虽然这片天地并不平静。
    一段时间后，何清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神同样很平静，眸子黑亮。明明没有任何变化，却像是经历了一场无形的蜕变。
    碎神体第一层，正式突破。
    只可惜，整个世间，都没有几人知道碎神体蜕变到底意味着什么。甚至连何清自己都不清楚。
    一切都寻常得不能再寻常。
    他没感觉到自己有什么变化，只是感觉到这个世界变化了。
    如果非要说变化在哪里，那便是这片幻境世界对何清来说，似乎更不真实了。
    他看破了这个幻境世界的一角。
    无数人为构建的天地法则呈现在了他的眼前，尽显虚妄。
    ......
    何清忽然有所感应，看着陆潇潇，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为什么那么容易？”何清无言半晌，问道。
    陆潇潇眼眸微转，笑道：“你来跟我学月影诀，就知道了。”
    何清想了想，说道：“那有机会的话，我试一试。”
    陆潇潇神色微怔，他发现何清说这句话时是如此的平静，没有开玩笑，那种语气好像是在说晚饭吃什么一样。
    纵然两人突破，这片幻境空间却依然存在，没有任何放走他们的意思。
    这二三十场战斗下来，按道理两人已经完全偏离了正常方向，然而那种无形的神魂召唤却仍然越来越强烈，好像他们无论走哪个方向，都始终没错。
    终于，两人迎来了第28个对手。
    这是一个很特别的对手，也是第一个让陆潇潇犯难的对手。
    “要不...不打了吧？”陆潇潇迟疑着说道。
    她看着眼前的祖师，好像看到了他年轻时代无与伦比的气势，冠绝一代风华。
    可是，与祖师决斗，纵然她一直在告诉自己这是幻象，却依然觉得哪里怪怪的。
    “久闻陆尊者大名，我觉得今天不领教一场，怪可惜的。“何清嘿嘿一笑。
    陆潇潇恨恨地看了一眼何清，还想说些什么，便看到何清提着剑冲了上去。
    陆潇潇一脸黑线。
    当然，她知道这里既然是幻境，那便意味着无情，既然战斗开始，便再也没有休战的可能性。
    无数道剑意冲天而起，震得远方山峰都不断崩塌，大地上一片片蛛网般的裂纹不断绽放。
    最后，无数道隐晦波动在苍茫的高空聚集，形成一道流光，穿破了幻境，最终进入那颗月牙状石头中。
    同时，灵山上也发生了一丝微妙的变化。
    远在东海陆家一片山脉深处，陆尊者忽然停下了修炼，睁开了双眼，眼中出现了一丝淡淡的困惑。
    “谁在扰我的的道？”
    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
    但还是有人意识到了此事。
    “破道破道，你难道想连天道也要破开吗？！”
    金眸巨兽眼中闪过一丝不耐，它眸中金光突然变得炽盛起来，将灵山上天际间游离的几缕道法完全驱逐，这才渐渐平息了下来。
    这几缕道法，来自于另外三位至强者。
    还有一个，因为方才已经暴露了出去，它自然不会再管。
    风瑶看了它一眼，想了想，却是没有阻止。
    ......
    两人再也找不到对手了。
    陆潇潇闭着眼睛，蹙着眉，动用拘魂术搜索了好久，都没见到一个人的影子。
    “怪了，按理说那三位应该也在啊，为何只看到了家中祖师？你们院长呢？”陆潇潇闭着眼睛探寻，口中却在不停地嘀咕道。
    她心中还是有些芥蒂，心想着你方才下手那么重，如果这次找到了浩清学院院长的幻象，我会让你看看什么才是月影诀第五层真正的威力。
    “我怎么知道，你怎么不找圣光阁那位？”何清耸了耸肩，说道。
    “我也想啊，说不定哪天还有机会跟他打上一场。”陆潇潇毫不在乎。
    “......”
    何清彻底无语，跟一个踏破轮回的强者打一场，也就她能这么平静地说出口。
    “我觉得这里已经被清理干净了，要不出去算了。”何清说道。
    他其实并不想一直呆在这里，这些对手虽然都很强，但缺乏真正属于人的灵慧，打着没什么意思，在他看来纯粹是在折磨自己。
    陆潇潇失望地准备退出神识搜寻状态，却在即将退出时，忽然惊咦了一声。
    “找到了！”她惊喜叫道。
    “在哪？”
    “正前四十里左右方向。”陆潇潇睁开眼睛，说道。
    如今她的神识突破至天境，即便这片幻境空间对神识的抑制出奇地强，她也能探知到很远的地方。
    何清顺着方向看去，发现那里正是召唤来源的地方，正好顺路。
    于是他再次无奈耸肩，没有说什么。
    打个架都能这么积极的女孩子，怕是也就她一个了。
    也不知道这次找到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