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悦知道,他们心里都有很多疑问,只是接二连三的出事,他们都没机会询问。
“怎么可能。”君悦说:“我根本就不懂什么雀蜂之毒,听都没听说过,哪会解啊。”
“那?”
“我只是觉得酒杯有问题。”君悦也不吊着岳南一,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了出来,“当时那么多人来敬酒,我就觉得奇怪,除了你和大哥,我跟那些权贵平时都没有交往,他们突然那么殷勤,实在反常,我便留了个心眼。
之前安莲儿被安凤婉叫出去,我就知道她们准要闹幺蛾子,可我没想到她们能在宫宴上下毒。
太子殿下过来帮我挡酒,我想既然她们自己作死,我就帮一把。趁着倒酒的时候,我先冲洗了一下酒杯,又往里放了点麻醉剂。”
“什么是麻醉剂?”岳南一问,她发现有时候君悦说出来的话很新鲜。
“就是一种可以让人的身体暂时失去知觉的药,不过头脑清醒。”
这是她闲暇的时候自己配置的,虽然比现代的麻醉剂差很多,但关键时刻也抵大用。
“那太子殿下从头到尾都是知道的?”岳南一惊讶了,这个药太超出她的认知范围了。
“嗯,他靠近我的时候,我跟他说让他看出好戏。”
“原来如此,我说他醒过来的时候,怎么一点也不惊讶。”岳南一点了点头,又道:“那你都是骗我们的!害的我跟大哥担心的要命,都准备点齐兵马决一死战了。”
岳南一说话夸张,但确实是事实,君悦明白,所以她很感激。
“我不是故意的,但当时的情况,我也没时间告诉你和大哥,再者,大哥还行,你性子太直,要是你知道没事,又怎么会表现得那么紧张。
大家都知道你跟我最好,为了我可以拼命的,可如果你淡定,那安凤婉她们就不会相信太子真的中了毒,后面的事也就没那么顺理成章了。”
“你这是变相说我没心眼呢。”岳南一嘟着嘴,故做生气的样子,可上扬的嘴角还是出卖了她的心思。
其实,只要君悦没事就好。
“我……”
“你以为你有心眼呢?”君悦道歉的话还没出口,岳南枫就帮她反驳了,“你还是姐姐呢,看看你平时的样子,多跟君悦学学,遇事不慌不乱,运筹帷幄,我看君悦才像咱们岳家的人,你指不定是捡来的。”
“大哥,有你这样说妹妹的吗,我看你才不是亲生的。”岳南一磨了磨牙,也不生气,只是撒娇的撅起嘴,又搂住君悦的胳膊,“反正君悦是我妹妹,她聪明,我脸上也有光。”
“你可真不害羞。”
“哼!”岳南一又问君悦,“那昨晚大火是怎么回事,我跟大哥赶到的时候,就看见一片火海,真的怕你……”
“昨晚,我在睡梦中闻到了煤油的气味,幸亏侯府失火的时候我在现场闻到过。起来之后才发现着火了,我看到了徐氏和付秋菊,便叫了夏荷陪我做出戏。我把棉被里的棉花拆出来,团成球,沾了煤油,往其他几个院子都投了。”君悦把当时的情况简明扼要的说了一遍,也把自己的计划和安寻安深纵火的目的都说了,“但是我没想到逸王殿下会亲自来救火,还那么不顾一切的闯进去。”
“谢天谢地你没事。”岳南一听的心脏一颤一颤的,“这帮人,真是吃人不吐骨头,自家血亲,都下的去手。”
“血亲?”君悦讥笑,“他们什么时候顾忌过血亲,对安家来说,荣华富贵,私人利益,比什么都重要。”
“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岳南枫早已洞察世事,他对太尉府的这些肮脏事并不惊奇,只是为君悦心疼。
一天之中在死亡线上走了两回,这么一个弱女子还能如此淡定从容的面对,不哭不闹,也没有半分示弱,更不抱怨,真的让人敬佩。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血债血偿,天经地义。”
以前,她一直想着,结束了和逸王的交易或者是报了仇就找机会逃走。可今天以后,她改变主意了,安深的话有着太多的信息。
十年前,于家的灭门惨案,另有隐情。安深是仇人,可他只是仇人之一。
安家,或者还有别的什么人,她要追究到底。
而且,她现在心里还有一个念头,上官逸让她进入太尉府,说过十年前边疆数十万将士的惨死,而同年于家灭门,那一年,也是当今的皇上登基的时间。
这一切,难道都是巧合吗?
联想起上官逸和皇上之间的种种,君悦的心里有一个念头闪过。
她决定,要留下。
三个人一直聊到傍晚,君悦已经彻底恢复了平时的样子,这才分开。
“大哥。”
看着岳南枫满脸惆怅的望着君悦离去的背影,岳南一道:“你喜欢羽悦是吗?”
岳南枫不说话,只是将目光收回,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口一口的喝起来。
“你掩藏的很好,可是,你眼中爱意是藏不住的。”
“那么明显吗?”岳南枫淡淡的问,对自己这个妹妹,他从来不会藏着掖着,岳南一性格虽然直爽,但有分寸,粗中有细。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从你送给羽悦匕首我就猜到了。”岳南一说:“那是你最钟爱的匕首,这么多年从来不曾离身,我想,那时候你是想着做定情信物的吧。我也挺乐见其成的,可是哥哥,你为什么不去追?”
岳南枫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拿在手中却不喝,只是盯着那渐渐平静的杯中酒,“本来,我还抱着一丝希望,可是昨天,一把大火彻底将我所有的希望烧灭了。”
岳南枫的脸上闪过一丝痛苦的神色,“我低估了逸王殿下对羽悦的心,我更低估了羽悦对逸王殿下的情。
我看着他们相互搀扶从火海里走出来的那一刻,我就放弃了,幸好,一切还来得及,我什么都没说过,不会造成羽悦的负担,我可以就站在哥哥的位置上,毫无顾忌的守在她身边。”
“哥!”岳南一有点心疼,
岳南枫是一个乐观的人,从小到大,岳南一还从来没见过他这般失落。
他虽然是武将,但温润如玉,博学多才,是好多女子的春闺梦里人,可是他从没动心。
他说过,要找一个琴瑟和鸣的女子。可没想到,他终于动了心,却还没表白,感情的种子就被扼杀了。
“其实做哥哥挺好的。”岳南枫苦涩的一笑,“起码是一辈子的,谁也代替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