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无言身子一僵,扶着栏杆呆目的看着君悦。
十年了,他做了十年的安深,都忘记了蒋无言这个名字。
“你,你怎么知道,你到底是谁?”
“悖祖忘宗的东西,改了名字连自己曾是谁家的奴才都忘了?”君悦脸色微变:“十年了,我可是清清楚楚的记得,你们夫妇是怎么欺凌弱主,霸占家财,把我和弟弟卖给了人牙子的。”
安深如梦初醒,不敢置信的指着君悦,“你是……君悦小姐!居然是你!你在报复,所以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在算计我?我的儿女,都是你干的,是你故意的!”
“不错。”君悦哼笑一声:“我今日的算计可不及你当初的万一。”
“你这个冒牌货!”安深发疯一样的抓着栅栏,“你冒充太尉府的大小姐,我要告诉安太尉,你必死无疑。”
“哈哈!”君悦失笑出声,“我真的好久好久没有听到这么好笑的笑话了。你说的没错,我是冒牌的,不过你已经没有机会再告诉任何人了。”君悦抬头看了眼监牢,“你夫妇二人蓄意谋害太尉长子和嫡长孙女,明日午后就要斩首示众,这里将是你们生命最后的时刻,你们不是喜欢荣华富贵吗?可惜啊,到头来还不如你那一双儿女,可没有人会给你们偷偷敛葬,你们的尸首会被丢到乱葬岗,被野兽啃食,连渣滓都不剩。”
“我不会死的。”嘴上这么说,但安深的眼中已经没了曾经的沉稳,“二爷一定会救我出去的,到时候我定要指正你这个骗子,把你所做的一切都亲禀圣上,于君悦,你是罪孽逃犯,如今又残害忠良,皇上一定会将你五马分尸。”
“五马分尸的该是你。”君悦冷眸一挑,“死到临头还这么巧舌如簧颠倒是非,蒋无言,那我就让你看清楚,安寻,到底会不会救你。”
说着朝身后打了个手势,梁宇提着一个食盒走进来。
“表小姐!”
“嗯!”君悦接过食盒,拿出里面丰盛的四菜一汤。
“啧,坐牢都坐的这么享福,安寻对你还真的很关照。”说完拔下头上的银钗,在汤里搅合了一下,举到安深的眼前。
迅速变黑的银针,在昏暗的地牢中,显得那么狰狞。
饭菜,都是安寻派人送来的。
安深的身子一抖,跌坐在地上,脸上全然不见刚才的信誓旦旦。
倒是一旁的付秋菊回过神来,噗通一声跪下,朝着君悦猛磕头,“君悦小姐,奴才错了,奴才知罪,是奴才忘恩负义,可奴才也是逼不得已,都是他逼我的。”付秋菊指着安深咬牙切齿的说道:“他人面兽心,奴才既然嫁给他也不得不遵从他的意思,不然他就要打死奴才啊。君悦小姐,求你看在奴才伺候夫人多年的份上,饶了奴才吧,当年的事奴才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安深仿佛被人浇了一盆冷水,他不敢面对现实,可他现在也没发对君悦做什么。
听到付秋菊的话,他反手就是一个巴掌。
啪的一声,在空旷的地牢里格外的响亮。
“闭嘴,你个贱妇!”
攸关生死,付秋菊哪里还会忍他,站起身张牙五爪的就朝他扑过去,两个人顿时扭打起来。
咒骂,哀嚎,君悦就那么冷眼瞧着,像是看一场小丑的表演。
“你这个疯妇,反了你了,我今天先打死你。”
“蒋无言你敢打我,你个杀千刀的,反正都活不成了,你以为我还怕你。当年要不是你勾结安寻,害了于府一家,家辉和莲儿也不会死,我也不会落到这步田地,都是你害了我们。是你害了我的一双儿女!你个杀千刀的!”
“梁宇!”君悦听到这,冲着梁宇使了个眼色。
梁宇立刻会意,抬掌运功,将两个人震开。
君悦上前一步,隔着栅栏一把揪住付秋菊的衣领,“你刚才说什么,十年前到底怎么回事?”
“小姐!”付秋菊哆嗦着,双目还狠狠的瞪着安深,“奴才只知道,当年是他勾结安寻陷害老爷残害皇嗣。他们是为了助当今圣上登位,铲除异己。”
“说清楚!”君悦眉目一凛,低喝道。
“奴才就只知道这些。”
君悦看着付秋菊,再次确认她确实不知道什么内情,松开她。
站起身,从靴子里拔出玄铁匕首,手起刀落,牢房的门锁哐当一声散开。
她大步跨进去,匕首抵在安深的脖子上,“说!”
一个字,狠辣决绝。
“呵,我左右是等死的人了,还在乎是你现在杀了我还是明天上断头台吗?”此时此刻,安深终于彻底明白他的处境,他早该想到,安寻会杀他灭口的。
他恨,可是让他把事情和盘托出告诉君悦,他也不甘心。他的儿女都是君悦害死的,他也不想帮她。
见安深破罐子破摔的模样,君悦也不急,她平静的看着安深,
“你是不怕,你也的确死有余辜。可是你那尚未出世的孩子呢?蒋无言,你真的不在乎蒋家从此断子绝孙?”
“你说什么?”安深的死灰般的眼眸有了一丝紧张,他不知道君悦知道多少!
“贾氏的肚子里怀的,是你的孩子吧。”君悦笑得阴森可怖,神情狠厉,“已经两个月了,你该知道本小姐医术高明,前几日无聊,把了把脉,没想到是个男孩。你说,要是安寻知道了你跟贾氏有染,还让贾氏怀了你的孩子,且不说贾氏如何,那孩子还能不能保住呢?”
其实,贾氏怀孕的事情,都是齐言君探听来的。君悦只是推算了下时间,怀疑是安深的,没想到还真被她猜中了。
“小姐!”这下安深终于有所动作,他抓住君悦的衣角,苦苦哀求道:“君悦小姐,孩子尚在娘胎,一切的罪责都跟他们母子无关,都是奴才的错,求您大发慈悲,饶了他们母子!”
“那就要看你老不老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