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声音带着疑惑不解的哭腔，我紧握着林少棠的手，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随时都可能落下来。
    他喉头哽了一下，心疼不已。
    “别乱说啊，老天怎么可能让你走，幺儿后半辈子都得让我来宝贝儿呢，怎么能跟他们比？”他揉揉我的脸，浅浅勾了勾嘴角：“现在什么都还是听说，大不了下午咱们回去然乌看看去，到时……”
    “不，不行。”我死死抓住他，眼泪已经涌出来了，我不住摇头，“不要去，我求求你，他向我求救我没有救他，他一定在怪我……我害怕……我不敢见他……”
    他叹了口气，拍了下我的背，说话是对着我的耳朵的：“你要相信我，这时候，第一，网络消息太多不确定因素，只有跟那边联系上了得到准确消息才能相信；第二，我不想再听到你说‘死’这个字儿，这世上每个人活着都是有道理的，死不会解决任何问题，只有活着才能解决；第三，如果这个消息是真的，你放心，我会努力找到他自杀的原因，不会让他平白无故的走掉，听话，相信我。”
    林少棠的语气不是在哄我，虽然依旧很温柔，但是温柔里裹挟着的坚定让我一下子就找到主心骨。
    我眼角红红的，有水痕，林少棠用手背帮我擦了擦，我望着他：“我相信你。”
    林少棠点了下头，低头吻了我一下，就带我出去吃饭了。
    或许是林少棠的安慰起到了作用，我还算平静地吃了顿饭。
    两个小时后，季少一总算打来了电话，我刚刚躺下准备午休，林少棠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就直接出去了。
    我还没睡着，就起身没穿鞋地跟了过去。
    “金屹清的事儿真的假的？”
    电话那头的季少一顿了顿，无奈地道：“真的。”
    这两个字儿他已经被无数人问了无数遍了，说起来都觉得烦了。
    林少棠一时说不出话来，其实他也提了好几个小时的心，里头是对金屹清生命的担忧，更是对我的担忧。
    我张张嘴，下意识眼泪就夺眶而出。
    林少棠心里正烦闷，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动静，压低了怒气冲电话那头低吼：“真的是自杀？”
    季少一心里咯噔一下：“你这话什么意思？警察都来了，正在……”
    “你少给我打马虎眼！”
    他猛地喝了句，打断了季少一的话，“这些事儿怎么处理你觉得我会不懂？”
    有些警察不过是一幅幅摆设画罢了，季氏商场上风云这么多年，怎么跟警察打交道早已经是深谙门道，想拿这个来堵大众还可以，但是要是用来堵他，那是完全没可能的。
    季少一也明白这点儿，鸿鼎在邺城手眼通天，大半个警局的警员都是他们负责招收，比起来林少棠比他更懂得其中的门道。
    “得，你爱怎么觉得怎么觉得，反正跟我没关系。”
    他换上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
    “你这是什么意思？”
    林少棠突然反问，季少一这才明白过来自己失言了。
    “跟你没关系……那跟谁有关系？”
    他一下就抓到了重点，直追问道。
    季少一再傻也懂什么叫言多必失，早知道还不如给他回这个电话来着，只能硬着头皮解释：“我说跟谁有关系了吗？他是自杀！自杀！自杀你懂吗？谁知道他有没有什么抑郁症什么的，之前的事儿闹那么大，他外公都差点儿气死，甚至都决定暂时出国退圈了呢，我觉得八成就是那时候得的抑郁症！不然只要他稳稳就能过去那时候为什么非要退圈？还不是被你逼的？！”
    林少棠脸色一变，气势顿时冷了下来。
    季少一也抿着唇，不说话了。
    林少棠现在怕死了在外“欠债”，尤其是人命债。
    他要给我攒福气，可是这一下，好像全完了。
    如果季少一的分析是对的，那他的确就是罪魁祸首，当时在气头上的他不管不顾地在网络上秀恩爱，金屹清这种正是血气方刚把感情看的比什么都重的年轻小孩儿，自然觉得十分受伤，宁愿抛下一切选择出国。
    而且他这么一闹，网上对金屹清粉转黑粉转路的人不少，甚至阴谋论说他小三，妄想插足之类的，或许别的流言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可是对于自己珍视的感情，这世界上有几个人的心里能那么强大？熬过这样被所有人歧视的情形？
    或许真的是那次对他造成了严重的打击，再加上之后发生的事儿……这一切就是导火索也说不定。
    季少一揉了揉太阳穴，语气冷淡：“你还有事儿吗？没事儿我挂了！这儿还有一堆烂摊子等着我去处理呢！”
    林少棠没有回答，等回过神儿的时候电话里只剩下了忙音。
    他心里久久无法平静，双手握的死紧，他不停地在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因为自己的过激举措把他给害了？
    如果是真的，他该怎么面对我，又该如何自处？
    林少棠自认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却从不愿愧疚于人。
    他有些失神地坐在沙发上点燃一根烟，等终于冷静些回到卧室，我已经睡了。
    蜷缩成了一团，眼角还带着水渍。
    他用指腹轻轻蹭去我眼角还没来得及落下的泪珠，叹了口气。
    前一刻他还答应我一定会调查清楚，后一刻就得知可能归根究底地因为他自己。
    哪怕那些事儿都是他自己做的，跟我从来没商量过，我恐怕也会自责的要命。
    怎么办，他总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幺儿啊……这可怎么办啊……”
    “……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离开你的……”
    我突然开口说了句话。
    他猛地抬眼，发现我嘴角还流着口水。
    原来是说梦话啊。
    我的嘴里还在咕咕哝哝地，他凑过去想听听我在说什么，又听到：“少棠……我爱你，我相信你……”
    紧迫慌张中突然一笑，让他放松了很多。
    轻轻揉了揉我的头发，他起身走了出去。
    我是被随月生叫醒的。
    “别再睡了，对身体不好，还容易晚上睡不着。”
    随月生蹙眉，觉得午休真的是一个国人改不了了的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