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个人来的？”
    “不是啊，我怎么可能开夜车！当然是司机喽，他开了一晚上车，我让他休息去了，怎么了？”
    季少一也透过后视镜打量他的脸色，见林少棠低着头翻了翻手机，咕哝了一句：“没接到姜国忠的电话？可能是那边处理的晚了吧……”
    他心里一动：“什么？”
    林少棠按灭了手机屏幕：“昨天中午我的人就把大熊的事儿处理好了，只不过那会儿我在开车，六点半才看到，怕大熊两面三刀的，就让他们跟姜国忠接触一下，按说你该知道了啊……”
    “吱——扭——”
    豪华法拉利的刹车制动声格外渗人，在不大的雨幕中划开一道口子。
    林少棠没防备，脑门“咚”地一声撞在了副驾驶的靠背上：“你大爷！会不会开车啊你个孙子！”
    不过骂完，他就焦急地抬头：“怎么回事儿？撞人了还是怎么？你没事儿吧？”
    季少一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半晌才反应过来，好在路上车不多，后面的车没有追上来。
    他回头看了林少棠一眼，苍白着一张脸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然后把车开到路边停下，趴在方向盘上好像虚脱了似的。
    林少棠蹙眉，下车钻进了副驾驶的位置，拍了拍季少一的后背道：“怎么了？撞到哪儿了？还是吓到了？”
    他也没抬脸，瓮声瓮气地道：“老林，你没事儿吧？”
    “我没事儿！你没事儿吧？别是被吓出心脏病了吧！”林少棠大骇，或许是身边有病人的原因，他现在对疾病很敏感。
    “来来，下车，换个位置，我带你去医院！”
    说着他就把手放在了把手上，季少一听到车锁响了，才忙拽住他，摇摇头：“没事儿……就是刚才有个横穿马路的小孩儿，吓了我一跳而已，缓缓就好了。”
    “小孩儿？在哪儿？”他张望向窗外，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看不太清。
    “跑了，他没事儿，一溜烟儿就不见了。”
    “m的！现在这些家长都怎么当得！一个个连个孩子都教育不好，干脆别生！”他恼怒地吐槽了一句，“大熊那也真是个熊孩子，要不是那天那孕妇没事儿，我绝对会替他好好教育那小子一顿，将来也是个祸害！”
    季少一眼里口唾沫，很艰难地问出一句：“你真的把大熊那边处理好了？”
    “对啊，一颗穿堂子儿，也没伤到骨头，把他妹出轨的照片往他面前一摆他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吗？他妹夫要是跟他妹离了婚，以后他的日子怎么过他自己心里清楚。”
    听完林少棠的话，季少一的心更凉了，林少棠对这些信息掌握的速度超出了他的想象，这些信息指的不仅是基本信息，更是其中的关系。
    “不过话说，姜国忠的老婆是真的骚，外面养了四个，这姜国忠是不是有毛病啊？满足不了他老婆还是怎么的？”林少棠好奇道。
    季少一已经笑不出来了，他跟姜国忠接触这么多年，不过也仅仅知道姜国忠的老婆有一个固定情人，另一个线索也不多，没想到林少棠动辄就查出了四个。
    “不清楚……”
    姜国忠是个同/性恋的事儿，他不能说出去。
    然而此时此刻他对姜国忠的恨意几乎要把后槽牙都咬碎了。
    “我没跟幺儿说这事儿，你也别提，幺儿现在心软的很，听不了枪血。”
    他浑浑噩噩地点了点头，尽量笑笑：“谢谢你。”
    “得了！你还真以为我抹屁股就把你撂下了？”他笑笑，他又不是真的冷血，拉过他一把的人，他也都记得，“我就是恼你开幺儿的玩笑，老随跟我关系好，都从来不会乱开玩笑，幺儿跟别人不一样，她很敏感的，你以后逗我开心可以，别提以前，更别拿我以前的事儿开玩笑，就当什么也不知道。”
    季少一鼻子发酸，其实他早该有这种觉悟的。
    林少棠跟他一样，都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他表面上能让你觉得他讨厌你讨厌的恨不得杀你全家，其实是个很大度宽容的人，只不过现在我成了他的软肋，为了保护我，他才变得更坚硬了些而已，他怎么就……不能接受了呢……
    “喂，老季？你干嘛呢？走不走了！我饿死了啊！”
    林少棠推了推他，见没反应，掰着他的下巴转过来，看到季少一的红眼圈被吓了一跳：“哈哈！你这是怎样？还感动上了？别感动别感动，只要你以后别提那个什么彩虹，咱们还是好朋友！”
    季少一有些控制不住地一把抱住了他，强忍住哽咽道：“谢谢你。”
    林少棠微笑，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你啊……不是个坏人，就是爱逞强，回去还是跟你爸好好学学吧，还有，”他眉峰冷峻了下来，用教训地口气道：“以后别再乱搞什么恶趣味了！别因为猎奇就去恶心别人，要是再让我知道一次我让你爸给你阉了信不信！”
    季少一的眼眶无法控制地湿润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悔恨、自责、恼怒、羞愧一股脑儿的涌上心头。
    季少一大中午的就喝了很多酒，却少见的没有发酒疯，安安静静地一言不发。
    林少棠觉得他今天话少的出奇，但是也没多想，心里记挂着我，给季少一的司机打了电话后就匆匆走了。
    季少一独自趴在饭桌上，看着一桌子几乎没怎么动过的菜突然痛苦流涕。
    为什么，为什么就没选择相信林少棠而选择姜国忠呢？
    姜国忠那个败类……
    “啊！”
    他怒吼了一声，一拳狠狠地砸在了桌子上。
    但随即他就笑了，笑的颓废，笑的没心没肺。
    他终于发现自己的内心是在看到林少棠的合照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真实性向原来是个双，从那以后，他就陷入了一个矛盾尴尬的境地里。
    对我的态度更是如此，先是抵触嘲讽，后来是自卑，再后来知道我才是他心尖儿上的人，惹到我，他这辈子可能连朋友的身份都不能相处下去。
    他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