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少一一怔,随即意味十分复杂地笑了一声:“也是,跟你无关,你是什么都不用担心,当年我真该让我老爹把公司迁出国,起码转移到香港或者澳门都行,在什么国内啊,蛇鼠一窝,处处都是牵制!”
我突然觉得季少一有些惨,他这话中的情绪有些崩溃,我不由得觉得这个大熊怕还是真的有些来头。
林少棠这才把目光从我的身上移开,侧眼朝斜身后的季少一看去:“多行不义必自毙。”
他的语气很淡,但是分量很重。
简单点儿说就是“活该”。
我也觉得。
今天如果打抱不平的不是林少棠,而是另外一个人,那这个人的下场又该怎么样?
到时候为这个人伸冤的又有谁?
趁林少棠的肩膀放松,我透过他腋下的缝隙看了过去,却发现大熊原本的位置除了桌子凳子杂乱一片之外别的都没什么变化,地上也是干干净净。
难道是我想多了?
可是刚才耳边分明就“啾”的响了一声,可能是弹弓之类的东西?我想不通。
“好!”季少一猛地拍了一把桌子,把我的目光重新吸引了回来,“是我多行不义!你倒是仁义!为了个女人兄弟你都不要了!”
我没觉得林少棠不要随月生和淑芬。
林少棠顿时就笑了:“兄弟?你见过想兄弟女人的兄弟?”
季少一顿时就没了脾气,他无可奈何地握紧拳头,语气却沉了下去:“下午姜国忠就到了,老林你就当帮我个忙,起码面子上过得去行不行?”
“你觉得呢?”
林少棠冷笑一声。
趁他拒绝的更斩钉截铁之前,季少一忙道:“不用你道歉,那货该!但是你知道姜国忠他太护犊子,你就当看在我的面子上说个软话?吃顿饭也行,他说什么你听着,只要不吵起来怎么都行,事后你拿我怎么出气都行。”
林少棠先是觉得不可思议,到后来慢慢疑惑,最后陌生地看着季少一:“老季,我没认错人吧?”
季少一被他这句话说的一愣,半晌没反应过来。
林少棠还记的当初跟季少一是怎么做了朋友的,就像他说的那样,季少一是浮夸纨绔了一些,喜欢女人、喜欢赌、喜欢飙车,纨绔子弟玩儿的那些都少不了他的身影。
他身边女人不断,但从来不会强迫人上/床,他私生活混乱,但那也只是他自己的私生活,花钱享受都是他自己的事儿。
还记得那时候他走不出来母亲离去的伤痛和突然到了一个陌生城市的孤独感,完全融入不了这里的上流社会的生活,每次聚会上都只能一个人坐在天台抽烟。
那次也是,只不过他刚在天台点上烟,就看见季少一急不可耐地抱着一个女人出来就脱裤子,却突然看见了他,他当时有些尴尬,转身就要走,但是季少一却推开那女人,追上他道:“你是鸿鼎刚回来的林少棠吧?你母亲的事儿我听说了,挺感同身受的,我妈去世的时候我也受不了,这样吧,这段时间我都在邺城,我带你散散心吧!”
那年才刚十九岁的季少一能在那么热闹的聚会中一眼看见他的悲伤,林少棠就始终觉得季少一的本质没有那么坏的。
大家都说季少一太过张扬,林少棠知道这只是他始终在保持真实的自己,不管他做什么都是他自己想做的,虽然偶尔有些恶趣味,但是都是建立在双方的意愿上。
但是这几年季少一的行事作风让他越来越看不透了,不过他一直在外旅游,跟季少一的联系少了很多,偶尔见一次感觉虽然变了但是还能接受,可是这一次,先是金屹清的事儿他就有些接受无能了,再就是他发现季少一骨子里的不羁已经完全磨没了,现在他的行事作风就像一个哗众取宠的小丑。
就像林少棠记得季少一说过他最讨厌的就是绿色,他母亲就是因为给他父亲带了绿帽子,才被他父亲逼死的。
“诶?今天……早饭时间结束这么早?”
随月生是从特殊通道下来的,没有人拦截,直接就进了餐厅,却看见一片糟乱。
“……我怎么闻见一股子血腥气?”
他蹙眉补充了一句。
“老随,你带幺儿出去吃吧。”
林少棠轻唤了一声,然后送开了我,低头道:“我跟他谈谈。”
我看了看他,又看看季少一,有些担心。
“那正好,一起去趟城里准备路上要用的东西。”
“那要不我去买吧,随哥你在这儿……”
“过来。”
我看了眼林少棠,才走了过去。
随月生顺势抓过我的手臂向外一扯,没有给我多看几眼的机会,只是出去时跟季少一的目光对视在了一起,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我走后,林少棠就放松多了,随手抽了张椅子大剌剌地坐下,拿着我刚才用过的勺子津津有味地把我碗里剩下的饭扫荡干净,在我喝过的杯子杯沿上轻抿,一点儿都不掩饰他对我热烈的都有些“变态”了的爱谷欠。
只是眼神中的狠厉不屑刹那就泄了出来,看的季少一心里一阵发沉。
“那是随月生?这么多年不见,差点没认出来,比以前成熟多了。”
季少一走过来在他斜对面也抽了张椅子坐下,看着林少棠的小动作语气模糊不清:“你倒是放心把她交给随月生。”
林少棠笑起来很好看,像一把锋利崭新的刃,让人爱不释手,却极易被划伤。
“老随是我兄弟。”
他“兄弟”两个字咬的很重,像是故意说给季少一听似的。
季少一端起桌子上的杯子一饮而尽,喝完才咳了一声:“c!什么玩意儿?!这么苦!”
林少棠挑了挑眉,拿过他手中的杯子闻了闻,眉头拧在了一起:“怎么没喝药。”
说着就拿起手机给随月生打过去了电话,告诉他我早上的药没来得及喝。
“你现在怎么跟个保姆似的?”
季少一打趣他。
林少棠不言语,要是让他知道之前他照顾我的日子,他恐怕才能真正认识到我的重要性,从此不敢在这儿使力气,不然他会一直觉得他能从两个人的关系中下手见缝插针。
“一句话都不想跟我说?你把他们支开只是想跟我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