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姆登后下方就是雄壮的怒江,玉带缠绕般的江水正从遥远的天边一路逶迤而来欢畅伴奏。
但面前的老姆登狗吠深巷,泥土芳香,依然是一片宁静的田园风光。
我突然就想到那句:“神,深爱世人。”
此情此景,果然只有深爱着世人的神才能做到如此鬼斧神工。
当我坐在画板前拿着画笔一笔笔涂染在画纸上时,我的心好像也在接受洗涤,变得更加舒坦而安详。
我真的觉得,旅行能够使一个人的心胸变得越来越宽广,神思越来越清明。
我清早睡醒的时候有种不知身处何处的感觉。
窗外哗哗的流水声让我以为又在下雨。
可是推开窗,正看见昨天刚到的一队游客正拿着相机四处拍照留念。
昨夜里下了雨,地上湿漉漉的,早晨已经放了晴。
哗哗的水是泉水,也可能是江水,不确定。
我虚惊一场,因为原定计划今天是要去梅里神山参加祭祀的。
梅里神山,云南最高峰,藏区著名神山之一,日照金山是这里最美的风景。
我心潮澎湃。
这两天我们在老姆登听到一直流传着要看见梅里雪山真容,首先要有好运气的说法。
再就是需要有大德高僧,念经做法才能得见。
所以我一点儿也不希望下雨。
我觉得自己的运气应该不会太差,加上今天是神山祭祀,肯定有高僧来山上做法,真能看见奇迹也说一不定。
随月生早早地喂完羊就准备出发,隔着车窗,我就看着山半腰又是云雾缠绕,缥缈似玉带,不远处的老姆登大教堂隐约可见,仿佛天上宫殿一般。
我觉得我能理解为什么傈僳族人不愿下山了,云里雾里,飘飘欲仙。
这样一种景致和生活,世外桃源,神仙的日子,我一时间都不想离开。
他在每个地方都觉得呆不够,可是要仔细琢磨琢磨,让我选择定居的话,我可能还是会选择边城,不为什么,因为那里是一切开始的地方,而且还有俄菜正宗的卢布里餐厅。
林少棠扳着手机给我讲梅里神山的故事。
“话说曾经十世班禅大师确吉坚赞到访梅里雪山时,神山云遮雾绕,不现其真身,但随着大师祭祀做法,将念过经后的净水,拜天祭祀,洒向雪山后,云层撕裂开了一道口子,梅里雪山露了出来,日照金顶,熠熠生辉。”
“这一神迹在后来的十一世班禅额尔德尼上也显露过,十一世班禅大师来梅里雪山时才十五岁,非常年轻,还不会祭祀做法,但当桑烟升起,诵经声响起后,被云雾笼罩的梅里雪山,云开雾散,尽显真容,而大师刚一走,梅里雪山就用云雾再度覆盖自己,隐藏起来。”
所以当地还流传着,只要徒步围绕着神圣的梅里雪山,保持最为虔诚的心灵去转山便可以消除过往的业障,在生命的轮回中不会迷失方向。
结果我们到了白马雪山后,突然天降大雪,好在我们在进藏之前就已经把棉袄羽绒服冲锋衣都给准备好了,可是比起前几天的“秋老虎”,这突然的降温还是让人觉得隐隐发寒。
我看着窗外的雪笑,我前几天才听过一首歌,其中有句歌词是这么写的:你在南方的艳阳天里的大雪纷飞。
没想到今天我就体验一把,早晨出门时还是艳阳天气,现在却大雪纷飞。
虽然海拔一路攀升,但是我们谁也没觉得不舒服。
随月生早在我们还在西安的时候就开始让我们口服藏红花还有一系列的预防高反的药了。
我虽然不可避免的有些耳鸣的压迫感,但是因为很兴奋的缘故,也没有太过难受。
等我们到了飞来寺观景台,雪变成了雨,却依旧淅沥沥下个不停。
没有办法,祭祀活动推迟进行。
我穿着大大的羽绒服,外面还套着一层冲锋衣,一颗脑袋看上去小的不行,像是一个大蛋糕上点了一颗果酱似的。
我带着很厚的帽子,捂着口罩,虽然很累,却怎么也不想进车。
我就拉着林少棠不停地拍拍拍,我自己不肯入境,因为实在太圆,圆到我自己都无法直视自己,因为穿的过于厚,腿都不好打弯,走起来的时候两条腿好像企鹅似的,林少棠笑的直不起腰,非要给我录个小视频,我不给他录,追着他抢相机,可是跑起来摇摇摆摆的样子却更加惹人发笑。
最后我吭哧吭哧地出了一身汗也没追上林少棠,不过天色慢慢地明亮了起来,雨也明显小了很多,烟雾变的越来越淡,我觉得神山有了即将显露的迹象。
我们心里都忍不住有一丝激动,要是今天真的能云开雾散得见梅里,那可就真是三生有幸。
梅里神山的祭祀活动正规而且很正式,现场有几位当地的领导主持,讲话很慢很长,但是我竟然一字不拉的全部听了进去,倒是林少棠有些不耐烦,只是一想到在这里必须心怀谦卑虔诚,待会儿自己的许愿才管用,因此一直极力压制着自己的心情。
他从后环着我,一边数我的睫毛。
他把我捂的很严实,上上下下只露着一双眼睛,本来说要带防风镜的,我觉得太闷而且容易看不清,这才好歹露出一块儿皮肤。
我的睫毛扑闪扑闪的,微微有些潮湿,泛着水光,十分卷翘,他正看得入神,突然觉得背后有些不舒服,好像有种被人盯上了的感觉一样。
他转头扫了一眼,今天虽然有雪转雨,但是慕名而来的游客依然不少,加之一些僧侣,都在十分虔诚的等待着领导讲话,倒也没什么很奇怪的地方。
或许是他感觉错了吧。
他晃晃头,转过神儿的时候讲话终于结束。
我听的十分尽兴,最后忍不住跟着鼓起了掌,带着厚厚的手套拍的“咚咚”响,眉眼间也全是笑意。
领导讲完话,接着是祭师开始搭建祭台,摆放贡品。
趁这个机会,他抱着我坐在僧侣后的第一排,问道:“刚才听什么了,这么开心?”
“什么?”
我一头雾水,觉得这种环境下坐在他身上好像不是很合适,就要从他身上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