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少棠觉得此时自己除了说“666”别的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随月生不肯留在这儿吃饭，怕自己回的晚了羊再被狼给叼走，林少棠无奈，只能开车把人送回去。
    回来的时候他顺便去了趟城里，到卢布里餐厅包了份儿皇后沙拉和红石榴气泡水。
    上楼的时候我已经醒了，竟然还自己下了地，坐到了窗前的摇椅里。
    他有些惊喜。
    “怎么下了地，有力气吗？有没有摔跤？快让我看看。”
    说着就蹲在了椅子旁我的脚下。
    我支着下巴坐在小板凳上懒懒的看着林少棠：“我又没有瘸，走几步怎么还能摔了跤。”
    看着我微红的脸颊，他忙抬手用干净温热的手背触了触我的额头，没有察觉到异样的温度才松了口气把手滑下来摸了摸我的脸：“有力气跟我贫了，证明快好了。”
    我白了他一眼，偏头看向外面的花圃：“我还没来得及看几眼，花就都落了。”
    林少棠笑笑：“明年就又开了。”
    想了想，又道：“会比今年开的还好看。”
    “你猜我去哪儿了？”
    我看着他一脸贼嗖嗖的笑：“你去送随医生了。”
    “送完他以后呢？”
    想了想，我摇了摇头。
    “去哪儿了？”
    林少棠笑嘻嘻的凑近我：“你亲我一口，我就告诉你。”
    我白他一眼：“你爱说不说，别闹我。”
    那小钩子一样的小眼神儿一下子就把林少棠的魂儿都给勾去了一半，没控制住，他飞快的靠过去亲了口我的脸颊。
    我惊的瞳孔都扩大了一圈。
    也多亏林少棠跑的快，香喷喷的皇后沙拉端过来的及时。
    两人的关系似乎有了些从前没有的暧昧和亲昵。
    林少棠是个脸皮厚的，以前他最多也就是趁我烧糊涂的时候抱着人睡觉，现在大白天的就非要一起窝进这个不大的摇椅，我反抗无效后还是被人给抱起来团进了怀里，时不时的还会偷袭一般亲亲人的脸颊。
    他耐心地端着沙拉盒子，一块一块地往人嘴里送，直到送不进去的时候，低头发现人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又睡着了。
    把人轻轻抱回床上，怕我吃了太多东西睡觉会食积，于是半蹲在床边轻轻揉着我的肚子帮助消化。
    天晴了，人也慢慢恢复着，好像黎明终于就要到了。
    他一边给人掖被子，一边拿着枕头往我背后塞。
    我冲他懒懒笑着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你不累吗？”
    林少棠怎么能不累，没日没夜的照顾我，差不多两个多月都没睡过一个完整的好觉了。
    他摇了摇头：“林莎，你下一站想去哪儿？冬天这儿可能会冷一点儿，而且时间不短了，怕你呆烦了。”
    我歪头看向窗外，看着窗外的花圃，我笑了，突然哼哼唧唧地飘出一句：“坐上那火车去拉萨~去看那神奇的布达拉~”
    “想去拉萨？可是哪儿更冷啊。”他有些犹豫起来。
    “去嘛……”
    我的眼皮子都要睁不开了，说着就慢慢垂了下去。
    他蹲在床边抓着我的手，慢慢从攥在手心变成十指相扣。
    等我彻底睡熟，他出去轻轻带上卧室的门，到楼下给随月生打了个电话。
    随月生接到电话之后头都大了两圈，尤其是望着外边那小小的羊圈里五六只小奶羊，觉得自己跟着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林少棠没强求他跟着去，甚至还有那么一丢丢地不想带他去。
    可随月生现在觉得我去哪儿他就得去哪儿，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莫名其妙的责任感，让他苦恼了大半天才给林少棠回话，让他们走之前路过他这儿一趟，他把最后一针给我扎了，然后给他们带上半个月的吊瓶，他再过段时间去。
    ……
    我醒的时候天都快黑了，林少棠坐在床边的凳子上低着头浅眠，满脸都是苍白的憔悴感。
    我不忍心吵醒他，所以一动也不敢动，我知道哪怕自己翻个身都能把他给惊醒过来。
    最后实在脚麻的受不了，我才小心翼翼地挪了挪脚，人立马就醒了。
    “醒了？”
    林少棠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身走过来，却突然感觉眼前一阵发花，晃荡了两下捏着额头缓了很久才缓过来。
    我看着他的反应怔了怔，什么都没说，眼里布满了细细碎碎的愧疚。
    林少棠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我还以为又做梦呢。”
    “睡了一天饿了吧，准备一下下楼喝点小米粥，停停咱们就走，东西都收拾好了。”
    “这么快就要走？”我有些吃惊，但也没多想。
    他嘿嘿一笑：“当然是自驾游啊！你想想，咱们现在可是要从鸡头到鸡尾呢，这祖国河山大好风光可不能从上往下看，应该从里往外看。”
    他是有自己的考量的，我身体不好，飞机倒是快，可就怕我没有一个适应期来适应高原反应。
    火车又慢又颠簸还不方便，还不如他自己开辆房车带着人慢慢悠悠的晃荡，路上想停哪儿都成。
    “谁开车？”
    “……”
    看着我的眸，他支支吾吾了几声：“……我怕别人开不稳。”
    林少棠满眼的红血丝，皮肤也变的有些蜡黄，就连声音都不像以前那样朝气蓬勃，我觉得自己是个祸害，迟早把人给拖累死。
    “我不去了……”
    我翻过身子重新闭上眼，“除非你找别人开车。”
    “他们都不如我开……”
    “那我不去了。”
    林少棠看着我的样子叹了半晌气，然后转身出去打了个电话，过了会儿又转回来，蹲在我膝旁：“我不瞒你，林少言来了，我知道你不想见他，所以我们必须走。”
    这个消息倒也没有太多意外，我现在的确没有这个精神跟林少言周旋，可是我不能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就让林少棠夹在中间。
    “他来做什么？”事已至此，他难道还想着再将我虏回去吗？
    我冷笑几声，看向林少棠。
    林少棠表情有些不自然：“可能是……想要道歉……”
    我歪头，等着他说下去。
    “如果……他真的道歉的话，你会原谅吗？”林少棠突然问道。
    我不解地看着他：“为什么这么问？”
    他咬着牙，撇过头。
    我突然想到什么：“你怕我再跟他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