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慕容靖眉头一动,瞥了眼一旁的平喜,道:“你不信朕,那你信他吧?不如你问他,有没有看到你的王妃啊。”
慕容修闻言看过去。
平喜身板挺得直直的,两只手被长长的衣袖遮盖住,谁也看不到他手里正握着一枚令牌。
他目光平静而坦然,当慕容修看过来时,他轻轻点头,认同慕容靖说的话。
现在他终于明白为何慕容靖会突然妥协,为何秦可为被押走后,他们还站在这里。
这一切,都是因为慕容修。
因为慕容修来了,慕容靖急着将人藏起来;因为慕容修来了,慕容靖需要一个慕容修信得过的人开口担保。
平喜明知自己被利用了,却还是要配合。
因为他一旦反悔,秦可为还在慕容靖手上,以慕容靖的狠毒,他必然立即要了秦可为的命。
慕容修眸子沉下,心中不禁多了几番思量,他没再跟慕容靖纠缠,而是改口道:“臣弟王妃至今下落不明,臣弟请求在宫内搜索。”
慕容靖摊摊手,无所谓。
“随便搜。但是,朕只给你一天的时间,明天此时,你若找不到人,请皇弟带着你所有人撤出皇宫,并且,针对你今日对朕不敬之事,朕会在朝堂上处以惩罚。”
“臣弟明白。若臣弟找到了,臣弟希望皇兄也能在朝堂上给个说法。”
慕容靖蓦地一愣,随即又笑着道:“自然,皇弟请吧。”
慕容修随之转身,时间紧迫,他要调配所有人力进宫搜索,宫内的人他是绝对信不过的。
更让介意的,是平喜的眼神。
一个小太监,再得宠,他的眼神也太过冷静、坚定,以他对秦可为的在意,就算他没见到慕容靖抓秦可为,他听说秦可为出事了也该有些心急才是。
慕容懿安排在宫内的人,慕容修多少都调查过,平喜那点心思根本逃不过慕容修的眼。
慕容修急急走了几步,忽然又道:“皇兄不介意臣弟关押一位嫌疑犯审问吧?”
“不介意,一切以皇弟早日找到十四王妃为优先。”
慕容靖完全不在意。
萧苏宁,从慕容靖暗示她,让她去拖住慕容修开始,她就成了弃子。
一个萧家都不重视的庶女,该舍弃的时候,慕容靖当然毫不犹豫地舍弃,何况他还握着萧苏晴这颗更加有效的棋子,又岂会在乎一颗可有可无的。
当初是为何留着萧苏宁的呢?
慕容靖眉头蹙起,抬头看着漆黑的天空。
早就忘了,萧苏宁存在的意义。
十四王府,陷入从未有过的阴沉。
十四王妃失踪,十四王爷性情大变,谁出点小错都会被严惩不贷。
天慕营调了近六百人进宫搜查,半天过去了,一点消息都查不到,慕容修从一开始的淡漠焦急,逐渐演变为暴躁。
刑部大牢。
萧苏宁被关进来也有半天,审问她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她保持着一个姿势,不曾动过,更不曾吐一个字。
刑部的人知道她是当朝萧淑妃,不敢动刑,不敢强迫,故而审问,没有半分进度。
慕容修走进刑部时,正好看到几个侍卫求爷爷告奶奶地,跪在地上求萧苏宁说几个字,慕容修当即怒火腾腾腾地往上烧。
“滚!给本王滚出去!”
“王王爷,您听属下说--”
“滚!”
慕容修一声怒吼,正要动手,幸得齐安及时赶到,他拉住慕容修的手,对地上的侍卫道:“还不出去,等死呢?”
“是是是。”
几个侍卫赶紧跑出大牢,手上的钥匙丢在桌上,防止慕容修走的时候要将萧苏宁再锁起来。
慕容修一步步轻声走进牢房里,蹲在萧苏宁面前。
“你不想说,本王不逼你。但本王可以告诉你,本王既然能将你关进来,便可保证你一辈子都走不出去。本王听为儿说,你的愿望是让慕容靖爱上你。
一辈子只爱你。
你若出不去,估计这愿望是实现不了了。”
“他会来救我的。”
萧苏宁目光平静,让慕容修着急,让慕容修失了分寸,才是她和慕容靖的终极目的。
拖住慕容修,让慕容靖顺利杀掉秦可为只是第一步,他们要做的是斩草除根,秦可为是一颗影响局面的军,而慕容修是背后的将。
将不死,死再多的军也于事无补。
“你真认为他会来救你?他是当今皇上,他若想护你,本王用再多办法也不可能将你关起来。可如今呢?你在牢里的时间也不久了,他来看过你一眼么?”
“可他吩咐过,没人敢将本宫如何。”
“是么?”
慕容修嘴角微斜,转头看向齐安,齐安心领神会递上一块烙铁,慕容修拿在手里掂量掂量,问道:“你猜本王将它烙在你身上,他又会如何?”
“你、你敢!”
烧得滚烫的烙铁,红得近乎透明,锃亮的火光在萧苏宁眼前闪过,火星子稀稀拉拉地落下,萧苏宁吓得直往墙根躲,还嘴硬。
“别、别过来!你要是敢碰本宫,皇上!皇上不会放过你的!”
“那就试试看。”
话落,慕容修脸上的浅笑消失,取而代之是让人不敢直视的寒冷。
连齐安都没见过,慕容修还有这么让人恐惧的一面,他抬了抬手想拦,可已经来不及了,慕容修淡淡一伸手,那烙铁便落在萧苏宁胸口。
“啊!!!”
萧苏宁疼得直叫,她着急地用手推开烙铁,下意识地动作更是让她的手直接打在烙铁上,皮肤被烧伤,她叫得更凄惨,随即一声哽咽,直接晕死过去。
“你真下手啊,难道不指望她说点什么啦。”
齐安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冲上前拉开慕容修的手,烙铁掉在地上‘哐当’一声。
慕容修起身看都没看萧苏宁,便道:“死不了。从现在开始,她交给你,问不出消息,地上的东西,拿着往自己身上戳。”
“喂!不是!”
要不要这么狠心呐?
为了一个抛弃过他的女人,慕容修居然让齐安自残呐?
齐安有点桑心,但是审问这种事,他很感兴趣。
慕容修独自离开大牢,仰起头,中午的阳光很烈,灼热的温度洒在脸上,他的心涩涩作痛。
为儿,你到底在哪儿?
为儿,你能撑住吗?
皇宫,慕容靖密室。
三米多高的十字架,秦可为双手双脚被绑住,身上还是进宫穿得那套衣服,此时已是血迹斑斑,面目全非。
站在十字架下的男子,手持一条粗黑的长鞭,目光如染了血一般,不屑地抬眸看向她。
“说!别逼我再动手。”
“说?你...你让我说什么?”
秦可为大口喘气,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额头的血迹沿着眉毛往下滑,砸在她的睫毛上,她本就费劲力气才睁开的双眼,当即被压得抬不起来。
她挣扎着动了动眼皮,最终还是只睁开一只眼。
她垂眸,透过细小的缝隙看着地上的男子,嘴角无力地扯动,扬起一抹嘲讽的弧度,道:“我就算知道,也不告诉你。”
“贱人!”
男子怒骂,手扬长鞭,鞭子如雨滴一般‘啪啪啪’地再次落在秦可为身上。
她咬紧牙关,从她被关进来,她就没豪过一嗓子。
是她太天真了,在现代看得古装剧太少,道行太浅。
慕容靖答应留她一条命,她真的以为慕容靖只是将她关起来不被慕容修找到,殊不知,慕容靖会退步,其实也是另有所图。
她见过慕容懿的事情,慕容修能查到,慕容靖自然也能查到。
秦可为被关进来后,慕容靖的手下便开始了审问,慕容懿藏在哪儿,慕容懿想反击的计划是什么,什么时候进攻荣城......
有关慕容懿的一切,都是她承受刑罚的源头。
她咬着牙不吭声,她绝不会向这些人低头,别说她根本不知道慕容懿的计划,就算知道也不会说的。
“老大,那个太监来了。”
男子打得正带劲,外头冲进来另一个男子,打人的男子连忙收回鞭子,命人将秦可为放低,接着一盆水浇在她身上,她身上的血迹霎时被冲淡了。
“老大,这样不要紧吗?”
“怕什么!不过是主子床上的一个宠物而已,主子给他几分脸,我们才让着他,你还真当他是主子啊。”
“可是老大......”男子有些犹豫,低声道:“可主子吩咐了,不要刺激他。”
“哼,我刺激了又怎样。要从这女人嘴里得到消息,不打两下子你以为能有用?”
“可是......”男子微微低下头。
打了也没见获得什么消息啊。
他知道老大脾气,不敢说,只能按照吩咐将秦可为稍微整理下,随后与老大一起退出密室。
平喜左手提着一篮子水果,右手是镶着金色龙形图腾的饭盒,他一袭白色袍子,弯腰,头微微低着,踏进密室的一瞬,脸上扬起笑容,以为会看到完好无损的秦可为。
“嘭”一声东西砸在地上,他整个身子惊得发颤。
秦可为如一个木偶,脸色惨白,双手因为被捆,已经透着一丝发青的白,他快步冲上去,大叫着:“来人!来人!将她放下来!立马将她放下来!”
密室里,除了他的惊叫,没有一丁点声音。
他是慕容靖的床宠,他毕竟不是慕容靖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