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长的几句话,让我们都看见了希望,至少还是有人懂蛊虫的奥秘,想要治疗蛊毒,应该也不是难事。
刘坤还问了许多关于蛊毒的问题,族长耐心的听着阿克翻译的土话,再一一进行回答,苍老嗓音仿佛与我们隔了几个世纪,虚空极了。
天色已晚,王教授等得有些着急了,催促了刘坤几句,想要立即问出线索。
这时,阿克突然意味不明的看了我一眼,淡淡的发出一声叹息,因族长再次开了口,这才转过头去。
“阿克,问问族长有关蛊毒的解药,是否还能被我们研发出来?”刘坤双腿盘坐在地板上,用食指轻轻敲了敲地面。
闻言,阿克有片刻的迟疑,转瞬恢复常态,对族长小声说了几句。
我们的视线全部聚集在了族长身上,屏息等待他能够说出让我们满意的回答,可是族长沉默了两分钟后,突然摇了摇头,语气很是为难。
阿克听着他的话,对我们翻译道:“想要研发解药是不可能的,唯有去到苗人古寨,才能得到他们的帮助,而现在的苗寨,多半都是多族混合,就和这里一样。”
“这是什么意思?”刘坤往前挪了挪,开口问道。
“意思就是,只有去正宗的苗寨,才能见到养蛊的苗族后人,多族混合的寨子,早就已经将这种古老的养蛊术摒弃了。”阿克皱着眉头,看了眼族长,这才慢悠悠的解释了几句。
也就是说,想要找到正宗的苗寨,绝非一件容易的事情。
我本以为成功就在眼前,没想到竟会是这样的结果,悬起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耳边嗡嗡低鸣。
王教授不比我好过,他就像被抽干了灵魂,双眼呆滞的看着地面,腿脚微微颤抖,随时可能跪倒在地上。
“事情总会解决的,你们大可不必担心,不是还有大柱吗?既然他身体里有抗体,那我就拿回医院进行研究,迟早会研发出对抗蛊毒的解药,帮你们度过难关!”刘坤缓缓从地上站起,抓住王教授的肩膀,好言安慰道。
我紧了紧自己的衣服,总感觉刘坤这番话意图不轨,这不是要拿我做实验的意思吗?
王教授眼前一亮,激动的问道:“什么时候能出结果?”
“大概一两个月,你也是知道的,这种蛊毒厉害得很,我们就算天天熬夜,也无法加快速度。”刘坤犹豫了半晌,说话时丝毫底气都没有。
合着王教授还真想让刘坤在我身上做实验?我心里咯噔了一下,感到空前的恐惧,我即便是给王教授打工的人,也不应该没有自己的人权,他随随便便就决定了我的未来,只要对蛊毒有帮助,就会允许任何人接近我?
我一双眼睛紧紧的看着他,表情很是失望,早知道会这样,我宁可自己死去,也不愿意找这所谓的解药。
或许是我的视线太过灼热,王教授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于是想要对我解释几句,还没走到我的身边,我已经后退了好几步,将身子贴在冰冷的墙上,全身戒备。
“大柱,你是为医学献身,应该感到光荣!”刘坤见缝插针,对我得意的说道。
好一个光荣,我的身体出自爹娘,每一寸肌肤都是他们赠予的,想要对我做出什么来,得先问问我地下的爹娘答不答应!
“你不会真和王教授动气了吧?到底是个农村出来的孩子,脑袋就和木头一样呆板,罢了罢了,还能指望他什么呢?”刘坤越说越起劲,似乎这一幕在他眼里看来,是一场好戏。
王教授捂住他的嘴,低声埋怨了两句,随后清了清嗓子,一脸歉意的朝我走来。
我对他失去了信任,离我越近,只会越发让我感到害怕,不由得躲在了大福的身后。
大福站在我们中间,被我死死的抓住了胳膊,想走也走不掉,只能当起了和事老。
“两位相识多日,对彼此也有一定的了解,千万不要因为这件事伤了和气,不管怎么解决,大家一起商量,总能找到正确的方法。”他尽可能说得委婉,但我能听出来,他是站在我这头的。
刘坤几句话,就成功让王教授起了别心,这事就差点定下了,我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
大福旁观者清,他知道我的处境十分窘迫,又不敢得罪了面前的人,只好委婉的提议,让大家一起商量,至少我还能有反驳的机会。
王教授情急之下,也不敢不答应,猛地点了点头,我的心里才稍微好受了些,从大福身后走了出来,只是拳头依旧紧紧握着,不肯松懈。
“大柱啊,刚才是我们开玩笑的,你小子是我需要的人,怎么会对你起杀念呢?”王教授拍了拍我的肩膀,嘴角动了动,似笑非笑。
“谢谢王教授,我本来就胆子小,听你们那么说,还以为真得翘辫子了。”我对这人已经没有了信任,但却不能挑明,只能将这口气咽下肚。
“没有没有,那都是我和刘教授之间开的玩笑话,要是让你不高兴了,我给你道歉赔不是!”王教授又离我近了两步,粗糙的手掌抚摸着我的后脑勺,笑出了一脸皱纹。
我赶紧摇了摇头,只要他们不再提及此事,那我就没必要把事情严重化,以免激怒了他们,更加不会对我客气。
危机算是暂时解除了,我大呼一口气,刘坤和族长又交谈了一阵,在晚间九点多的时候,我们才走出了族长的家。
外面围观的族人已经散得七七八八,族长的儿子坐在门前,见我们出来,询问了几句土话,阿克顺势接了话茬,与他嘀咕了一阵。
“刘教授,他询问我们是否需要在这里歇一晚。”不多时,阿克转过头来,对一旁的人恭敬的问道。
“这么晚了,不想住也得住,今晚麻烦了族长,明儿个还得和他结算酬劳,问问这里的住房在哪,让他带我们去!”刘坤不耐烦的皱起了眉头,语气很是急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