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福好似有些怕他,突然加急了脚步,走到了我们中间,小男孩不依不饶的追了上去,嘴里发出好听的笑声,那是充满了童真的笑声,一步步踩着大福的影子,开心极了。
王欣看见这小男孩光着脚丫,心里有些不忍,从兜里掏出纸巾来,想给他擦擦脚。
这一幕让大福看见了,立即伸出手拦在她面前,无言的摇了摇头,面色凝重。
小男孩不以为然,趁大福分神的时候,猛地往前一跳,稳稳落在了大福的影子上,哈哈笑了起来。
“滚!”
只听大福回身怒斥了一句,那是我从未见过的样子,凶神恶煞,一双眼睛仿佛正冒着熊熊烈火。
小男孩被他这一句怒斥吓得不轻,身子僵在了原地,直到老人家走过来把他抱在了怀里,一边小声哄着,一边打量着大福的背影。
“你这是怎么了?对一个小孩子说出那么严厉的话来,得亏孩子坚强,没有当我们的面哭出来,否则惹怒了这里的族人,你怎么担当得起?”阿克见王欣脸色不好看,立即质问了大福几句。
“要你多管闲事?管好自己就行了,别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来,惹怒了我你吃不了兜着走!”大福脾气开始变得暴躁,一连好几句不客气的话脱口而出。
我心想这样下去迟早会出乱子,忙上前拉了拉大福的衣袖,把他拉到了我的身后,阿克瞪了我俩一眼,却什么也没说。
大福戳到了他的脊梁骨,这是威胁,如果阿克继续使坏,对他自己可没有好处。
老人家快走了几步,来到刘坤身前,指着一个拐弯的路口,便没再跟着我们。
那小男孩缩在老人家的怀里,胆怯的模样着实令人心痛,他也许是调皮了一些,但我想大福之所以会这么做,定是有他的道理,所以心痛归心痛,不会去主动过问缘由。
刘坤兴奋的指着一栋木质房屋,对我们介绍这里的历史,看起来十分了解。
到了这条路的尽头,另一栋由树木枝干搭建的房屋出现在我们眼前,这房屋看起来破旧不堪,摇摇欲坠,刘坤却介绍这是族长的家,还说得头头是道。
我们并没有注意到,在我们来到这房屋面前的时候,不远处已经聚集了许多当地的族人,一个个都用老鹰一般的眼神盯着我们,表情不善。
我不经意瞥见了这一幕,狭小的空间挤满了族人,黝黑的皮肤和怪异的衣着,在黑暗下十分显眼。
也许我们刚一进来他们就以这么猥琐的方式关注着我们,只是路上有些插曲,我们并未发现而已。
我看着那拥挤的人头,心里说不出的膈应,就好像我们是一群关在笼子里的动物,供人围观。
“刘教授,你确定这屋子里有人?我怎么觉得这屋子不像是个屋子?”王教授在屋前来回看了看,很是怀疑。
“哎,你是不知道,族长的年纪说出来你绝对又要怀疑我了,刚才看见的老人家,是族长的儿子,我在照片里见过,看他第一眼我就认出来了,才那么谦卑的和他请示。”刘坤带着笑意,云淡风轻的说道。
闻言,我如同吃了一只活苍蝇,总感觉这个刘坤在夸大其词,哪有人能活一百多岁还没死的?
这个想法在我进入到屋子里,亲眼看见那位老人的时候,便彻底打消了。
眼前的老人瘦骨嶙峋,脑袋上一根毛发也没有,身上遍布老人斑,颜色深浅不一,衣服在他身上凄凄惨惨的挂着,领口滑到了肩头。
他一张嘴,露出了两排牙龈,牙齿全部掉光,眼皮重重的垂到了眼球上,努力睁开也只能看见两条缝隙,要不是他一直都有轻微的动作,我甚至怀疑他是坐着睡着了。
这位老人,看见我们的那一刻,抬起手指了指我们的脸,咿咿呀呀的说着什么,阿克忙蹲下身子将耳朵凑了上去,皱着眉头听了几句。
“他说,你们脸上带着毒性,问你们中毒多久了。”
王教授心中大喜,看来这老人真有两把刷子,不愧是这里的族长,于是将我们如何染上蛊毒,染上了多长时间,都一一讲了出来。
阿克俯下身子,在老人耳旁大声的念着几句土话,老人眉眼抬了抬,跟着点了点头。
他示意我们坐下,还不忘指了指大门的方向,此时外面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族人,正交头接耳的议论着,我快走了几步将门关上,门边的火把随风摇曳,更显得这屋子诡异的很。
大福始终站在角落,全身紧绷,我很想去问问他到底是怎么了,但现在我的事情更加重要,只能将他的事情往后放一放。
“他让你们把蛊毒的患处露出来,大柱,你将那火把拿过来,方便他查看伤口!”阿克对几人吩咐道,随后又指向一旁的火把。
我应了一声,赶紧取下火把,递给了阿克,老人在火把的照亮下,查看了王教授胳膊上的脓包,伸出手在脓包上摸了摸,嘴角微微颤动。
“是不是很严重?有法子治吗?”刘坤急了,马上催促阿克询问老人。
“这程度已经是中期了,好在袭击你们的蛊虫不算太厉害,所以没有很快发病,要想治疗也不是不行,只是有些麻烦,怕是要耗费许多时间,还要屡次犯险。”
阿克将老人的意思传达给了我们,语气很是严肃。
老人收回了手,片刻后,又对我勾了勾手指,我以为他是要看我的伤口,所以提前把袖子撸了上去,没想到老人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闭起眼睛用食指和中指摸着我的脉搏。
这是古时候才有的诊脉医学,老人竟然会有这样的方法替我诊断,兴奋的同时,还有些紧张。
阿克用土话问了几句,老人嘴巴动了动,声音说的小,阿克却听见了。
“你是三人里最幸运的那个,你体内有抗体,能够克制住蛊毒的毒性,但是管不了多长时间。”
阿克刚一说完,王教授就对我露出了一抹嫉妒的神色,我心里高兴极了,但又不能表现在脸上,憋得我甚是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