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本书,再学会诊脉是不是就能当大夫?”
“我可以教你!”
乔斯年不接话,这八万字他已经背的吐血,真跟着孙道也学医还不知道有多少个八万字等着他呢!
孙道也心里叹气,这些天只要他问起和这本书有关的事乔斯年都避而不谈,“不为难你。”
可不是为难他嘛!乔斯年加快速度,想早点儿写完把孙道也送走。
知道《伤寒杂病论》的第二天下午,孙道也抽空来看乔斯年写了多少,自此就盯着这里了。
他来之前可是一点儿催促的心思都没有,还担心乔斯年写得太辛苦带来简从亲手做的八珍糕,他都快忘记上次吃是什么时候了。
结果看见乔斯年和靳琛、乔斯文还有青竹脸上贴着纸条在玩儿什么“斗地主”,一旁的书案上辛子在笔录他抽空背诵的内容。
乔斯年喊冤,他也是为了早点儿写完,手酸了换辛子写一会儿,连休息的时候都在口述。
这个借口被靳琛天真无邪的一句“小叔叔可厉害了,左手和右手可以同时写字,写的字还不一样”给击得粉碎。
好吧,他承认他就是手痒想打两圈。
也是那个时候乔斯年知道胡子是真的能吹起来,看得出来孙道也当时已经怒极。
乔斯年分析大概是还没拿到《伤寒杂病论》,又没有立场,孙道也才生生忍下没发火。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要是跟着孙道也学医,不是给自己找了个爸爸吗,以后铁定天天挨骂。
而且学医不是简单的事,他还是安心挣银子吧!
“青竹,你去看看厨房有没有吃的,我饿了!”
支走青竹,乔斯年指着自己才默出来的三段文字,“孙老,你看这个自缢死,肯定是没气儿了,除了这里写的按摩胸口撑着胸腹部有节奏的按压,再给他口鼻吹气会不会更容易醒过来?”
乔斯年说的是《伤寒杂病论》的杂病部分《金匮要略方论》第二十三卷“杂疗方”记载的人工呼吸法。
孙道也想起前面《伤寒论》有猪胆汁方灌谷道通大便,乔斯年称之为灌肠,还问有的人喝不下汤药,灌肠怎么样,反正药最后都是到肚子里去了。
当时大家都笑他幸好不是大夫,乔斯年也称自己不过问问。
孙道也回头想了想好像不是没有道理,记在了心里。
“你的意思是没有了气息都可以试试这个法子?”孙道也问道。
“我就问问,”乔斯年道,“按压胸口三十次,吹两次气,如此反复怎么样?”
你可一点儿也不像是问问。
“青竹该回来了,”辛子留意着门外的脚步声,起身道,“我重新泡一壶茶,公子和孙老休息一会儿。”
“终于可以休息了,”乔斯年也跟着离开座位,“我去看看靳琛和斯文。”
隔壁四个人正在斗地主,彭佑安的手气不是一般的好,“我又赢了,地主老爷身上还有什么?”
钟行取下藏在衣服里的璎珞放在桌子上,在彭佑安和靳琛失望的目光下拆下两串垂珠,然后抽出插在腰间的折扇,一副你奈我何的表情,“这是无双苑冬季的新品,输光了我手上还戴着一个手串,有一百零八颗佛珠,当地主也够输五十四次。”
“不玩儿了,”谁知道这人乔装衙役还戴着珠宝,就不该在他问银子能不能掰开用的时候因为他肯定掰不开而说能,彭佑安把赢来的东西推到桌子中间,“还给你们。”
“都怪你,”靳琛一点儿不和他客气,挑出自己和乔斯文的东西。
“我就不用了,给你们买糖吃。这个璎珞也给你们,我还有好几条。”反正是用来打点的碎银子金叶子,结果一进大营就看见彭佑安,全省下了。
“你不觉得这是女子佩戴的收拾吗?”彭佑安提起璎珞,“太花哨。”
“你懂什么,这叫华美,男女都可以戴。”钟行用扇子点了靳琛和彭佑安,肯定道,“你们想要的是这把扇子吧!”
然后展开扇面,十数只蝌蚪追着一大一小两只乌龟,“你们说它们找亲娘为什么会找上乌龟。”
靳琛见乔斯文没有给人解惑的意思,说道,“大概错把乌龟当成了它们的娘亲!”
前世靳琛没有见过这把折扇,却听过小蝌蚪找亲娘的故事。乔斯文讲完后很残忍地告诉彭佑安的小闺女这群蝌蚪注定找不到娘亲,不管是虾还是金鲫鱼、螃蟹、乌龟、鲶鱼都是吃蝌蚪的,把小孩子吓得大哭。
靳琛记得很清楚,那是他重生前不久的事,袁斌刚“写出”扇面上这首《虾蟆》乔斯文就讲了这个故事。
这么多年,乔斯文不可能突然想起来这个故事,肯定是见到了这把扇子。
这把扇子就是袁斌欺世盗名的证据,见过的人都会怀疑他有多少诗词是从乔斯年那里偷的,还有乔斯年的死是不是和他有关。
袁斌死定了!
乔斯年推开门就见一位身着皂色衙役衣服的少年坐在主位,面如傅粉,唇若施脂,摇着扇子风度翩翩,显然不是衙役,“这位是?”
钟行眼睛一亮,额间有红痣,长得像男子,是乔斯年。
他起身拱手一礼,“在下宁国公府钟行,见过乔公子,不请自来,多有打扰,还望见谅!”
乔斯年知道钟行,毕竟是一起平分了他给醉仙楼五成干股的人,这次随方和来了北境。
他拱手回礼,“钟公子客气,隔壁准备了茶水点心,不妨移步。”
论起来乔斯年的身份有些尴尬,虽然有赐婚圣旨,但是没有宣读,瑞兴帝的意思明显是不想让别人知道有赐婚这回事,所以现在乔斯年在别人眼里没什么正经身份。
但是钟行来了没有去见他却不是这个原因,“听闻乔公子正在著书,在下便没有冒昧求见。”
“是谁胡说,”乔斯年失笑,“我在默写一本别人写的书。”
“那也很厉害,”钟行言辞恳切,“这段时间北境传出不少诗词,都是出自乔公子之手。炳炳烺烺、璧坐玑驰,国子监的博士很是推崇,我二哥的课业都变多了不少。”
钟行把扇子递给乔斯年,“他让我见到你一定要问问这首《虾蟆》是谁写的。”
“白居易,”乔斯年推开扇面,“还有一幅《咏鹅》,不知道在谁手里?”
钟行遗憾道,“那把扇子表哥不给我,说是要留给憬儿。”
“憬儿?”靳琛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憬儿是皇太子的乳名。”钟行道,“茶喝不成了,我得走了,下次回请你们。”
有人往这边看,是找钟行的,乔斯年将扇子还给他,“县衙里有姓尹的祖孙二人,菜做的不错。”
钟行一行人才到忠义关就被冯远请去了县衙,乔斯年让丙叁包的客栈一天都没用上。
“多谢乔公子,”钟行接过扇子,“我还要住一些时日,等乔公子回去了再登门拜访你和靳将军。”
“随时欢迎!”
“我送他,”彭佑安跟着一起走了。
乔斯年没有去见方和,看了赵意欢的信他打算和赵意欢本人谈一谈,也很好奇身份加了一重的大皇子怎么就缺钱了,又缺多少?
信里语焉不详,谁知道能干多大的事。
“叔叔,”靳琛仰起头,日光从乔斯年头顶偏西的位置斜射进他眼里,视线模糊看不太真切,“《咏鹅》。”
“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骆宾王七岁作的诗。”乔斯年摧两人,“外面冷,我们快回屋。”
“刚才忘记问问丙叁这么样了,”相处几个月,乔斯年还挺喜欢丙叁。
“靳琛问过,两天前回耀京去了,”乔斯文见靳琛还在念《咏鹅》,问道,“兄长怎么知道这么多别人不知道的东西?”
“不过是有幸多看了几本书,”乔斯年推开门,“你们怎么还赌起来了?”
“我就说不能教他们斗地主,”孙道也问道,“刚才外面是不是彭佑安?”
“还有宁国公府的小公子钟行,”乔斯年让辛子去看看前面什么事,冯远怎么来了。
“对百姓来说北境封不封边没什么区别,”乔斯年猜测,“冯大人是不是听到什么风声,想看看逸之在不在大营。”
“你别担心,冯大人是个好官,”孙道也翻了两页,“快点儿吃饱肚子接着写,我马上抄完这一卷。”
“是,”乔斯年暗道,剩下两卷,今晚添油点蜡熬夜也要写出来。
“将军这些马匹和兵器真不带走?”辛亥很可惜,都是好马,带回去养好伤就能上战场。
“扔在这里,”靳云庭道,“准备出发。”
“是,将军,”辛亥转了一圈手里的斩·马·刀,笑道,“公子的刀真好用。”
“将军,已经安排妥当。”辛戌带着人回来。
“确定已经死了?”
“属下用弯刀割了他的脖子。”
翻过一片土坡,那日带着烟花逃走的刺客和两个蛮夷倒在雪地里,看得出来三方经过一场搏杀都没活下来,烟花却不知所踪。
勇士已经带回了天火,却被卑鄙无耻的部落偷走了!草原各部本不坚实的结盟马上就要瓦解,持续的混战只会比以前更加血腥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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