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守义看了何飞军一眼,他对何飞军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感觉很不舒服。何飞军这家伙在晚宴上为了跟吕鑫套近乎,喝了不少的酒,脸色红彤彤的。估计酒精的作用让他有些失控,居然敢质疑起他这个顶头上司的决定了。
孙守义有些要训斥何飞军几句,但是电梯里还有经贸代表团其他的同事,如果当着他们的面训斥何飞军,何飞军会很没面子的。他就没好气的瞪了何飞军一眼,勉强把到嘴边的训斥话压了回去。
因为被酒精蒙上了眼睛,何飞军并没有注意到孙守义的不满,他依旧嘟嘟囔囔的说着应该去赌场的理由,搞得孙守义真是不胜其烦,却也不好跟一个醉人计较,只好闭上嘴,不去搭理何飞军了。
幸好电梯上升的时间并不长,孙守义勉强压住了火气,没有在电梯里面冲着何飞军发作起来。回了房间之后,孙守义心中就有点烦燥,暗道自己怎么用了何飞军这么个东西呢?
这家伙真有狗肉上不了席的感觉,居然跑来香港丢人。甚至他都有想要换掉何飞军的意思。但这件事要去做的话,是需要费上一番周折的,孙守义仅仅是想了想之后,就放下了。
第二天上午,估计是何飞军酒醒了对昨晚的行为有些后悔,见了孙守义的面之后,直跟孙守义道歉,说他昨天喝多了,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孙守义看了看他,此刻他的心情已经平静了下来,他对何飞军也有些心死,就没有训斥何飞军的年头了,只是平静的笑了笑,说:“好了,老何,没事的,你没说什么过分的话的。”
何飞军抬头看了孙守义一眼,孙守义最反感的就是何飞军用这么眼神来看他。这种眼神带着审视的意味,何飞军这么看他,心中一定是在琢磨如何来应对他。
以前孙守义觉得何飞军这人没本事却老实,还可一用。还不觉得何飞军的眼神有什么问题。但现实的发展让何飞军败露出真实的一面。孙守义这才发现老实不过是何飞军骗人的面具罢了。这时候再去看这种审视的眼神,孙守义就格外的反感了。
孙守义就直视着何飞军的眼睛,知道把他审视的眼神给逼了回去,这才罢休。这时孙守义注意到何飞军脸色显得十分的疲惫,疲惫到强忍着才没打出哈欠来。
孙守义心中就纳闷了,从昨晚酒宴结束到现在最少也有七八个小时了,按说何飞军应该休息过来了才对。为什么他还显得这么疲惫呢?难道说他昨晚并没有歇息?
孙守义瞪了何飞军一眼,说:“老何啊,你昨晚做什么了,怎么会困成这个样子的啊?是出去偷啦,还是去抢了。”
何飞军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显然他想要强忍着不打哈欠,还是没有能骗过孙守义的眼睛。何飞军笑了笑,说:“总经理您真会说笑,我怎么会去偷去抢的呢?你不知道我这个人睡觉挑床的,一直不喜欢酒店的床,所以昨晚失眠了,现在正难受着呢。”
孙守义才不相信何飞军的鬼话呢,他怀疑昨晚何飞军偷着离开过酒店,不过这种怀疑并没有证据,也就无法深究下去。他就笑了笑说:“你困就回去房间休息一下嘛,反正今天也没什么正式的活动行程。”
由于来港的主要任务都完成了,最后这一天孙守义就放了经贸代表团的假,香港是所谓的购物天堂,放一天假也方便团员们去买点东西带回给家人。
何飞军苦笑了一下,说:“我哪敢休息呢啊,总经理。我今天还肩负着重要的任务呢?”
孙守义愣了一下,笑着问道:“什么重要任务啊?”
何飞军苦笑着说:“顾明丽说我来一趟香港不容易,列了长长一大张的购物名单让我去给她买,我估计我今天是没有时间能够休息了。”
孙守义笑了起来,说:“你这也是活该,谁叫你鬼迷心窍非要去招惹这个女人呢?”
何飞军苦笑着说:“是啊,我是有点活该。诶,总经理,您不去购物吗?趁着这次来香港,您可以给您的夫人买点礼物什么的。”
孙守义笑着摇了摇头,说:“我就不去了,一来我没逛商场这种瘾,二来我也不知道该买什么?”
实际上知道孙守义要来香港,刘丽华是想要他买几件东西回去的,但是孙守义很坚定的拒绝了,他担心如果在经贸团面前买了给刘丽华的礼物,这些礼物日后如果出现在刘丽华的身上,那会暴露他跟刘丽华之间的不正当关系的。
现在的多心人比比皆是,没问题还会捕风捉影的给你编造出故事来的,孙守义显然是不会这么傻去帮刘丽华买什么礼物的。因此虽然刘丽华的脸看上去很臭,但是孙守义还是毫不容情的加以拒绝了。
于是海川生产中心经贸代表团的人分头行动,各自在香港这个购物天堂去购买带给家人的礼物。就连傅华也没有闲着,他采购了几样儿童玩具,准备带给傅瑾傅昭的。给赵凯买了一个名牌钱包,给郑莉买了一个施华诺世奇的水晶摆件,给赵婷买……
孙守义是唯一呆在酒店没有出去的人,他想好好休息一下,缓解一下因为压力过大而带来的精神上的疲惫。
不过忙惯了的人闲下来也不是一件好受的事,孙守义躺在床上想睡会儿觉也睡不着,想看电视吧,香港的电视节目与大陆这边完全是另外一种风格,他翻了半天台,也没找到自己想看的节目,只好关掉了事。
本来想偷闲缓解一下情绪的,却变成了活受罪。
正在百无聊聊之际,电话响了起来,看了看号码是束涛的,孙守义便接通了,以玩笑的口吻笑着说:“束董啊,你就不能让我清闲一下,我都跑到香港来了,你的电话还能追过来。”
束涛却并没有迎合孙守义玩笑的意思,他的语气很严肃,说:“不好意思啊,总经理,我也不想打搅您的,只是突然出现了一点小状况,需要跟您说一下。”
孙守义的心中就有些不好的预感,能让束涛把电话达到香港来的绝对不会是什么小状况,束涛的语气有这么严肃,恐怕又是什么事情危及到了束涛和他了。他的语气也严肃了起来,说:“什么小状况啊?”
束涛说:“是这样的总经理,我刚听说海川生产中心土地分管部门的一个副经理被约束了,他可能把我给牵涉进去。”
孙守义愣了一下,说:“把你给牵涉进去?因为什么啊?”
束涛说:“因为氮肥厂地块的事情,这个副经理所在的处是一个很关键的部门,为了能让城邑集团顺利中标,我礼节性的送了他十万块。”
这氮肥厂地块竞标的结果刚出来,怎么马上束涛就出问题了,这也太精准了吧?通常这种非法送钱非法收受钱财的事情做的时候都很隐秘,根本就不会有第三方在场的,那个副经理应该不会自己举报自己的,而束涛做事向来谨慎,也不会跟人泄露这些事情,那会是谁举报的呢?难道是有人在故意针对束涛,找人安排盯束涛的梢吗?又或者束涛的亲信中有人被收买了?
孙守义说:“束董,你才中标几天啊,怎么会这么快就被人举报了啊?你那边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了?”
束涛说:“倒也不是,我做事向来很谨慎的,我这边不会出现什么可以举报谁的证据的。目前我能查到的他被约束的原因,是因为另外一个地块他收了竞标者的钱,那家公司最终却没中标,那家公司嫌他拿钱却不办事,就把他给举报了。”
不是束涛的公司自己出的事,孙守义多少松了口气,他是很担心束涛这边有人背叛的,他跟束涛之间有着不少的私下往来,他可不想被公诸于众。他说:“既然是别家公司的事情,那你又在担心什么啊?”
束涛说:“我担心的是这个副经理会主动把我送钱的事情给招供出来,那样子的话,可能就会牵涉到这一次氮肥厂地块的招标。一些有心人估计会以这件事情为理由,想要推翻这一次招标的结果,或者借此攻击总经理和金总也难说。”
孙守义迟疑了一下,束涛说的这个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在氮肥厂地块招标这件事情上,他和金达是对曲志霞打压过的,曲志霞对此事很不满意的。如果谁会借束涛非法送钱这件事情做文章,曲志霞的可能性最大。
曲志霞这个女人绝对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得到这个机会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他和金达的。这可要早做准备,避免到时候应对起来被动。
不过孙守义并不想让束涛知道他也在担心,他并不想让束涛乱了阵脚,他必须先把束涛的心安定下来,想了想说:“束董啊,我觉得你的担心有点多余了,竞标结果又不是那位副经理一个人能够决定的,他只是能够影响到一些罢了。所以就算是有人想借此否定竞标的结果也是不可能的。而至于有人会借此攻击我和金总,这更不用担心啦,试问我们在这一次竞标过程中可曾做过什么违规的行为吗?束董,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