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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九章  你不能带她走!
    这不是紫九第一次注意到李瑞选的衣着,但绝对是第一次令她皱眉的——他身上那件斗篷,与送予自己的有何不同?
    完全没有任何不同!
    原来他刚刚离开,就是回房换这斗篷去了。
    为何做得一模一样紫九不知道,但他故意穿来给自己看,那绝对是故意的。至于他的意图,仍然是不明朗的。
    别说,相貌堂堂的公子,穿着大红斗篷,竟然不减丝毫英气,就是……就是平添了几分柔和,并非阴柔。
    紫九低头端过面,呼口气,开心总算能安心吃面了。
    李瑞选倒是一进屋就不太高兴,坐在她身边盯着被丢在一旁的斗篷发闷。不过片刻而已,就忍不住把它脱了!
    紫九吃了大半碗面,想起还有嬷嬷没剥的蛋,抬手要取,被李瑞选伸手抓住不让动。
    她抬眼瞪他,却见他皱眉看着自己,忽而叹了口气,放开她的手,慢条斯理地帮她剥好蛋放在碗里,继而转身离去。
    他怎么又故作深沉,什么也不说便走了?
    紫九稍稍失神之后,便继续吃她丰盛的早膳。
    昨晚到今晨他一直好好的,又温柔又体贴,不知为何突然变脸。
    不过,这才是李瑞选,性格乖张,阴晴不定。
    只是他这么不声不响地离开,一去就是几天都没有露面,也没有让人带她出去,并有兵士守在门口让她不得乱走,憋得她终于忍不住要发脾气。
    只不过,摔东西这事她做不来,凡间造物都乃造业,不轻易损毁,便是积业了。
    紫九趴在门口,细细数了一遍,从门口到庭院石径,足足站了二十来人。
    她不是没冲出去过,奈何寡不敌众,没有施展法术就是个平常女子,出了房门没走两步就被挡回来了。
    李瑞选到底什么意思,为何将她囚禁起来?
    就这样挨到正月初五,已是初五,按李瑞选跟萧谷风说的应是今日启程的。寅时已过,迟迟不见差侍女或嬷嬷来。
    紫九有些焦急,倒不是盼着和李瑞选一道回京,而是想尽早离开这屋子,出去外头解解闷。
    她百无聊赖地在屋内晃来晃去,时不时踢踢腿,恨不得自己就是那巾帼不让须眉的练家子,几下把那些士兵打趴,大摇大摆地走出去晃一圈。
    就这样来回虚度了接近一个时辰,终于如愿盼来人了。
    紫九转身时就看到那个鬼魅一样的人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只瞥了一眼,便假装没有发现继续反复踱步。
    她虽然不是小气的人,但也不大度。想起上次若不是灵云有意为之,她哪需要到趵蕨扎营盘里走一遭!
    尽管灵云是奉命行事,但她依然可以不待见他。
    不料灵云也没有跟她客套的意思,直接抓了她的手腕就往外头拉。
    紫九对他的印象就更不好了,这人对之前的事没有半点愧疚的意思就算了,再见面就这么粗鲁,着实令人喜欢不起来!
    灵云是暗卫,回京随大军同行即可,李瑞选因何安排他白日现身来护送?使个侍女或嬷嬷,再不行差门外那些个士兵就够了啊!
    刚出房门,她就明白那些士兵因何不行了,他们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应是被点了穴道。
    紫九心里疑惑着,双脚非但没有抗议,反而是轻快的,直跟着灵云的步伐小跑。都怪这些人,让她生生闷了好几天,是该给他们吃点苦头。
    灵云回头看了她一眼,脸上是稍纵即逝的讶异神色。
    紫九瞪了他一眼——与李瑞选一样讨厌的人,无需跟他们虚与委蛇,适时表露自己的厌恶心情才好呢!若不是实在想出门透气,她才不跟着他呢!
    不说李瑞选不让她出房门半步了,就说整个驿馆都没郡王府一个院子大,连个庭院都没有,再住下去能闷死个人——不,闷死她这个小仙!
    两人很快出了驿馆,冷风直吹脸庞,只着粉色中衣的紫九不由打个寒颤,情绪却十分高涨——总算要离开这个死气沉沉的地方了!
    灵云看起来有些行色匆匆,放开她的手腕,直接架着她的肩扶上候在门外的马,迅速前奔。
    紫九左右张望,并未看到马车或大军。
    不是……要回京畿么?
    马儿不过开几步,紫九便听到后面传来一阵骚动,更有听不清的叫唤。紫九想回头看看,灵云早有所备,倾斜着身子挡了她的视线,并很快解开身上的黑色披风,从前面扬过披在她身上。
    紫九不是好奇心非常重的人,他们远了后头的声音小了,便不再关心是什么事,总是与她无关的。
    不料不多时背后便传来萧谷风的怒吼:“灵云!你不能带她走!”
    还是第一次听萧谷风如此震怒的声音呢!他们之间有什么纠葛?
    紫九不禁再度侧脸看灵云,他面色凝重,继续策马,丝毫不受背后的人影响。
    ——带她走是灵云自己的主意?那,他要带她去哪里?
    她心里隐隐有点不安。
    每次跟这个灵云在一起,似乎都没好事发生。
    他们直奔郊外,沿途尽是雪景,灵云的黑袍在这雪色下尤为显眼,不知为何紫九突然想起前两日李瑞选穿的那身血红斗篷。
    即便那般艳丽妖娆的衣裳,亦没有将他丰神俊朗淡化一分。民间那句话用在他身上真是再合适不过了——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马儿忽而停蹄,灵云抱她旋身下马,置于这雪地一巨石之上。
    细雪沾足,竟有一丝寒凉。
    灵云飞上马背,拉了缰绳,深深看了她一眼,复策马而去。
    她坐在石上,眸色朦胧。
    这是何意?天寒地冻的,莫不是想将她弃在此处冻死她?这个李瑞选果真翻脸不认人,亏得她方才还在心里赞许他!
    这思绪也不过脑海里闪现一会,一阵风迎面而来。
    紫九抬头,人被卷入一团锦布之中,眼之所见,来者十几人,个个身着淡紫长袍,黑纱覆面。
    她微微蹙眉,已被丢在马背,有人策马往西而去。
    耳畔又一阵马蹄,抬眼望去,灵云何时去而复返,与那些人缠斗在一起,而萧谷风也已赶到,并手下几个士兵,纷纷加入战局。
    她怔怔看了几眼,背上微颤,已被点了穴道,意识混沌。
    另一边,灵云与萧谷风武功上乘,身手敏捷,居然被那十几个紫衣人缠得脱不开身去追。约莫缠斗了一刻钟,折损了几名士兵,才将与他们打斗的紫衣人悉数杀尽,然无一活口。
    而白茫茫的天地间,哪还有紫九的身影。
    萧谷风收起染了血的剑,冷目横眉:“你逾矩了。”
    灵云身上面上亦是沾染鲜血,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衣衫,面无表情道: “殿下将她一直护于身后,只会令她更加无用。”
    “你……”萧谷风一时语噎。
    “既然他们选了此处,殿下必然是在附近的,你我还是尽快搜寻。”灵云的口气平稳仿若遇事不惊的李瑞选,对于紫九被劫亦无半丝悔意。
    萧谷风顿了顿,想劝劝灵云,终是没有开口,转身带着余下几个士兵往周围的树林里去找。
    主子十年前被册封离阳郡王远离京畿之后,就是一方“王爷”,早已没有人唤他 “殿下”了。
    灵云至今还放不下,亦是替主子不甘啊!是以他如何开口?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紫九没多久就清醒过来,穴道已解,人也精神。
    她转着亮晶晶的眼珠观察这个陌生的地方,四周皆是巨石,头顶虽有绿植垂挂,案上亦有红梅点缀,总觉与平常屋子有些不同,倒是个新奇的所在。
    她站起来,身上并无绳索勒缚。
    不是被掳了吗?这么相信她跑不了?
    紫九百无聊赖地转了几圈都不见有人来,暗暗又在心里骂起灵云,果然他一出现准没好事。看样子她被囚禁的地方由驿馆变成这石屋了……
    她的肚子饿得发慌,也没心思去想是谁将她带来的,总归灵云和萧谷风都知道吧,不然萧谷风怎会与灵云起了争执。
    幸而呆了不是太久,那便石门开了,两个衣着靓丽的侍女端了新鲜的果蔬进来,跟在后面的还有个穿着浅黄色华贵服饰的清俊男子。
    那张脸,怎么有点熟悉?
    紫九惯是按兵不动,静静看着他们由远而近,样子尽是懵懂无知。
    侍女将吃食放置石案便分立两旁,隽秀男子随意落座,眼眸却不曾从她身上移开过。
    “都说离阳郡王眼瞎,居然迷上一个疯魔女子,而今看来,并非如此吧!”
    紫九面不改色,心中不禁腹诽:啧,长得人模人样,说的话尽是不能听的!眼瞎?你才眼瞎,你全家都眼瞎!
    这般听来,李瑞选也是个可怜的,执意要娶她吧,给自己冠上多不好的名声!
    她的大眼睛在那圆滚滚的葡萄上停留,突然一怔:不对呀,这个人说话阴阳怪气的腔调,与李瑞选那厮怎的有些神似?
    她微微侧目,果真奇怪,连笑起来那唇形都有点像,难不成是李瑞选学了歪门邪术变幻个样子来寻她开心的?
    男子见她无甚反应,又说道:“美人倒是不假,但说闭月羞花、如仙坠尘,未免有些牵强了。”
    紫九闻言转头认真打量他了,相貌脱俗,衣饰华贵,气质高雅,与李瑞选相比相差不多。只这大冬天拿个扇子在那边悠哉闲扇,再瞧瞧那副皮笑肉不笑故作幽默的神态,不可忍也!
    她心里念头一动身子也是奇快,随即就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