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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离
    实在是堕落了。
    为什么不知不觉就会往他那里跑?
    就跟中了邪似的。
    不知道该感到庆幸还是失落。他不在。
    云清衡房里的侍者正好瞧见了颜以方,他朝着颜以方躬了躬身,道:“大人,您来找那个奴——找云清衡啊,可不巧,他早上刚跟车迟大人一道出去了。”
    “我不是来找他的。”似乎急于想要跟那个人撇清界限,他说,“我就说刚刚怎么没瞧见车迟,还以为他又来这个奴隶这儿鬼混来了,结果真跟我想的一样,这个车迟,最近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天天跟一个奴隶混在一起像什么话?”
    这样一边说着,颜以方一边转身。
    却没走多远,十分敏锐的捕捉到前方一红一白两道身影贴得极近向他走来。
    车迟穿着一身月白色的衣衫,但是脑袋上那头红毛着实显眼自从两人会和之后,车迟的头发是越来越红了,一点也不像一个混血。
    隔得远远的,颜以方看到车迟的一只手搭在云清衡的肩膀上,另一只手上拎着一大堆的小吃,而云清衡则是乖顺的由着车迟搂着,手里捧着一只饼在吃,他啃了一小口后,便皱了皱眉头递给了身后的车迟,车迟满脸宠溺的低下身,就着云清衡咬住的地方咬住了那饼。
    紧接着,云清衡又从车迟手里去掏别的吃的,动作很大,翻得沾了车迟一身的油,向来爱干净的车迟也一点也没恼,就站在原地由着他。
    扎眼。
    你明明先前还那么抗拒外人的触碰的。
    在我不知道的地方,这两人已经变得这么亲近了吗?
    颜以方笔直的向前走去,距离近了,那两人一抬头,也终于发现了颜以方的身影。
    云清衡身体猛的一怔,随后,他将手中捏着的饼藏到了身后,整个人都往车迟身上靠了靠。
    颜以方一步步的朝前走去,距离近了,车迟的脸上立马扯出一道笑容,他道:“以方。”
    颜以方朝着车迟点了点头,眼神似有若无得扫过云清衡的身上,他道:“下山去了?”
    他低头看了云清衡一眼,这人甚至都没有抬头看他,连声招呼也不打,一点奴隶的自觉都没有,先前接近我的时候每天都那么甜的喊我舅舅,现在找到新的靠山了,就懒得应付我了吗?
    车迟说你很想我,都是假的吗?
    这些日子里,你跟车迟之间又发生了什么?几天的功夫就将车迟收到手了吗?你身边还真是永远都不缺靠山啊。
    车迟笑着点了点头,将有些魂不守舍的云清衡更紧的搂了一下,道:“嗯,陪清衡下山去逛逛,散散心。”
    颜以方的目光一直都停留在车迟放在云清衡肩膀上的手上,这人的顺从在颜以方看来就是享受。
    本意并不想说那种话的,但那些刺耳的话他就是忍不住从嘴里出来了,颜以方的心口好似怄着一口气,他说:“散心?你是不知道最近三元仙门□□的事吗?竟然还有时间浪费在一个奴隶身上?”
    车迟擦了擦额角的汗,歉声道:“大事急不来,等将清衡安置好了,我就去处理。”
    “将他安置好了再来?难道说在你心中正事比这么一个奴隶还重要?车迟,我真是看错你了,真没想到你竟然能被一个奴隶蛊惑成这样,这小浪蹄子,真是有点本事,先是凭一己之力摧毁了四象仙门,现在怕不是还想靠着那副身体将我魔界大军都搞垮啊?”
    本来不是要说这样的话的,本来不想要这么呛人的,本来看到那个人听到一半身体就开始发抖的时候就很想赶紧住嘴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当看到那个人在无措时更紧的攥住了车迟的衣袖后,有些话就更加肆无忌惮的说出来了。
    “你!”车迟的脸色登时变了,他一边搂住浑身颤抖的云清衡,另一边拔高了音调,“以方,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胡话?清衡他帮了你那么多,你还这样说他,你还有没有一丁点良心啊?”
    “一个奴隶而已,谈什么帮不帮的,我也不是白养着他的,他要是不愿意干活,连饭都别想吃上。”
    不是的,这不是我的本意。
    “以方,你还是人吗?”
    “巧了,跟你一样,只算半个。”
    不是的,我不想说这样的话的。
    可那些伤人的话就是这么毫无顾忌的脱口而出,他的目的就只是为了伤人。
    就在车迟同颜以方之间的气氛越来越剑拔弩张之时,云清衡忽的抓住了车迟的手。
    车迟身体一怔。
    颜以方手背的青筋突突跳了两下。
    云清衡轻声喊了一句:“车迟。”
    他的声音喑哑而克制,满带哀求。
    一声过后,车迟便好似冷静下来了,他收起了刚刚那剑拔弩张的气势,紧紧揽住云清衡的肩膀,对颜以方道:“抱歉,是我失言了,待我把他送回去就去找你。”
    而后,车迟便搂着云清衡朝着他的房内去了。
    为何,明明道歉的是车迟,却觉得输的好像是自己一样?
    夕阳下,颜以方看着那两个紧搂在一起,一步步离开他的身影,不知为何,会有一种当下便要爆种的冲动。
    你这是怎么了?明明当初将他送走的时候,是那般决绝的,为什么现在看到他同车迟一起在你眼皮子底下那么亲近,会那般愤怒?
    碍眼。
    真的好碍眼。
    你得想个办法。
    你必须得做些什么。
    车迟再来找他商议正事的时候,颜以方却并未将话题引到正事上。
    他一开口,就是:“你最近这是怎么了?跟云清衡走得那么近,就对那个被一个糟老头子上过的东西那么感兴趣?”
    感觉到车迟隐隐有些愤怒,眼神里也带着浓浓的不满,他瞥了颜以方一眼,说:“清衡没有被那老头玷污,我在出事前就赶到了。”
    为何心里会有一丝的窃喜?甚至手都在微微颤抖?
    但他面上仍是一动不动,他说:“既然如此,那他这些日子的反应怎么还那么大?我看他是故意在你面前装样子给你下套,偏偏你个傻子还真就信了。”
    车迟满含深意的看了颜以方一眼:“你当然不会懂。”
    “什么?”颜以方有些疑惑。
    “清衡他是人啊。”
    “什么意思?”
    “他打小就被他舅舅那般精致的养着,他舅舅逝去后,可能长这么大,连那事都没有经历过,从来没有任何人敢对他做那般不洁之事,还是强迫他,他是人,所以会为这事难过,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颜以方沉默了。
    他怎么可能会不懂呢,他小时候就知道那人有多难养,当初那人辜负了他多少好意,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颜以方的嘴唇动了动:“是人怎么了?你就对那朵小白莲动了心?别忘了你的身份,你可是魔!”
    “我知道!”车迟大吼道,“但我也知道,他日魔界入主人间,必然也会同人类接触,乃至同化,像你说的,他只是一个奴隶,你管我对一个奴隶是好是坏做什么?我难道连控制一个奴隶的自由都没有吗?”
    他才不是奴隶。
    颜以方自知无理,他嘴唇轻动:“我是怕你贪图玩乐,被那老东西骗了,忘了自己的身份。”
    车迟冷笑一声:“请您放心,我清楚自己的身份,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魔界利益。”
    “……我看你最近明明被那个云清衡蛊惑得不清。”
    “那是我确认云清衡对魔界是有利的,我看人只会去看他们做了什么,绝不会凭借旁人的一言就误伤了好人,也绝不会做好赖不分的白眼狼。”
    颜以方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了,他愤愤然的攥紧了拳头。
    这个车迟,真是留不得他了。
    忽而,颜以方笑了。
    他想到了一个极妙的主意。
    “你说你都是为了魔界好,我怎么就不信呢?”
    “多说无益,我说过了,我只会做,不会说。”
    放屁,你最厉害的就是你那一张嘴皮子。
    颜以方自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他道:“行啊,那你给证明给我看看,你真的只是为了魔界好,而不是存了什么旁的心思。”
    车迟疑惑转身:“你想做什么?”
    半晌,颜以方终于说出了那句他酝酿许久的绸缪:“你去镇守三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