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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0章
    站在窗前只能看见几颗星星,看不到往日的月亮,秦思燕叹了口气,不再等月而是走向了案旁的古琴。
    在凳子上坐下后,她伸出长指轻轻拨弄了一下琴弦,弦音未变,一如她出嫁之前。随后她将双手置于弦上,闭上眼,琴声便起。
    曲声悠悠传到屋外院落,院里桂叶微摇,合音作响。
    “唰!”有一个人从窗外飞了进来,悄无声息落到了她面前。她沉浸在曲乐哀婉中,并无所觉。
    那人也不出声,就那么静静地立在原地注视着她的神情,她的模样。
    直到最后一曲罢,琴声止,她这才缓慢打开眼睛,手离弦,起身抬头。
    守在闺房外的婢女小荷突然听见从屋里传出一声“咔啦”响,似是桌椅被撞到的声音。于是她便赶紧朝里问道:“娘娘,您怎么了?”
    秦思燕手撑案台重新站稳脚跟,强行令自己定神。
    “没怎么,只是绊了一下。”她语气乍听平静说,“夜深了,小荷,你回屋去睡吧。”
    “是,娘娘。”外面人说。
    待小荷离去的脚步声完全消失,秦思燕这才绕过琴台踉跄地走到来人身前,倚进他的怀中哽咽唤道:“夜寒……”
    来人一身黑袍,气宇轩昂,正是归夜寒。
    “思燕。”他轻声回唤,紧紧将她回抱。
    庄严灵堂之上,牌位与画像皆是纤尘不染。萧凛跪在蒲团上,看着画中人的容颜无限哀思。
    “母后,”只听他语气伤感说道,“为何要那般狠心,独留儿臣一人在这冷血无情的世界?害得儿臣如今这般孤苦伶仃,无人所依……”
    画中女子形容皎洁,满目慈祥。萧凛直视她的眼睛,似乎这么做心灵能受到些许慰藉。
    夜风袭进灵堂,白绸飘扬,更显凄凉。
    归夜寒松开怀抱改握住姑娘的双肩,郑重又深情地对她说:“思燕,跟我走,我们一起离开京城。”
    就是这么一刹那她险些冲动地答应了他,但到最后她还是摇头,泪眼迷离回答说:“不,夜寒,已经太晚了,我已经是表哥的女人,我不能再嫁给你,不能再跟你走。”
    他为她拭去眼泪,深情不变说:“不晚,我归夜寒对你秦思燕的心,不论是天崩地裂还是海枯石烂,经历几生几世永远都不会变,我要带你走,娶你为妻。”
    然而这些话,为何不早一点告诉她?泪水再次决堤,她扑进他的怀中低声抽泣拼命地摇头。
    “可是我,我没有守住自己的贞洁,没有了清白,”她呜咽说,“我不配再做你的妻子,没有资格再跟你在一起!”
    他微闭上眼,环住她的腰轻抚她的发丝。
    “傻瓜……”他嗓音温柔到极致说,“什么贞洁,什么清白,只要你好好的,只要你没事,我心便足矣。”
    她彻底哭出声,他便抬起她的下巴吻住她的唇,二人深情拥吻。
    跪在灵位前的年轻男子神色一转突然激动起来,双目泛出寒光,似是无比愤怒。
    “朕的兄弟,朕的女人!”萧凛厉声诘问画中人说,“母后,您可知他们对朕做了什么?他们背叛了朕,毫不留情就背叛了朕!”
    若是逝去者有知,定会怜惜他,安抚他。可现在,无人在他身边,无人知他,懂他,同情他。
    于是他再也抑不住心底的怨与恨,就在此刻齐齐倾泄而出。
    “烟妃,朕曾经那么喜爱过她,可是她呢?心里从来就没有过朕!”他又受伤又愤怒说,“还有燕儿,也跟她一样欺骗朕,做了朕唯一的皇后还是要去想着别的男人!”
    他垂下头,紧闭双眼尽力拂去脑中那两个女子的身影。
    待他再抬头睁眼时,眸中怒火更盛。
    “更别提朕那位好二哥!”他怒恨并发道,“明知道烟妃是朕的最爱,他还要去与朕抢,还敢对她染指!夺走朕的女人不算,现在连朕的皇位也要夺去!天底下怎么会有他这么无情无义的兄长!”
    可怜帝本不寡情,却屡遭寡情相待。
    “朕不会饶恕他,不会饶恕任何一个胆敢背叛朕的人!”萧凛语气低沉说罢,不再跪地而是站起身,神色凛然直视画中人接着说道,“就算母后您会生儿臣的气,儿臣此意……也绝不会再变!”
    他果决甩袖,愤然转身离去。
    等在外面的皇帝贴身太监柳许见他大步走了出来,忙跟上前问道:“皇上,今儿个晚上您要召幸哪位娘娘?”
    “谁也不召!”萧凛厉色说,“回天子殿!”
    闺房中的女子重新回到琴台前,不说话只是又开始抚琴。泪珠滚落,碎在弦上,弦音微颤。
    归夜寒默默无言地听她把一曲奏完,视线始终停留在她的脸上,情意缱绻。
    待曲声又止,她才坐在原位边掉泪边悠悠说:“夜寒,是我对不起表哥,我不能抛弃他,不能再背叛他。”
    她不走来,他便走去。
    归夜寒一步向前一把拉过她一只手,神色陡地一变口吻强硬说:“很快就会有战事,我不能让你继续留在他的身边留在那座皇宫里面!跟我走,天涯海角,我只要你活着!”
    泪珠不断滴落,滑过她秀气的面庞。
    “生也好,死也罢,夜寒,就让我……继续留在表哥身边吧,全当是我对他的赎罪。”她哽咽说,“今夜能听到你那一番话,知道你还依然爱着我,我就已经心满意足,再无遗憾。”
    他加大握住她手的力度,但终是又太知她,知道勉强不来。于是到最后他面色极尽隐忍地松开手后退两步,语气乍听恢复如常说:“好,他日你若真死,我亦不独活。”
    泪眼一怔,她猛地抬头,却刚好看见他闪身飞出窗外,连一句再见也没留下。
    “夜寒!”她忙起身跌跌撞撞追至窗口,然而入她眼睛的,只有那漫无边际的黑暗。
    自离开乌楼,时间一晃就过去了十日。
    当马车行至一座村庄附近时,众人下车的下车,下马的下马。凌轻烟被萧尧牵在手里,指着前面村口好奇又开心问道:“逍遥逍遥!那是什么地方?”
    白袍公子还没答话,某鹿就拽拽某王爷的衣袖说:“夫君,我记得这里。”
    “噗嗤!”兮夏掩唇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