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就偷听得来的消息并不乐观,靠坐在墙下的老巫师一直都在用二指轻轻捻着稀疏的胡须。以如此姿态思考了一阵后还是觉得该是做出些行动的时候了,毕竟总不能将希望全部寄托于别人身上,这么不自立的行为并不符合自己这一派的教诲。
与别的教门宣传英勇果敢什么的不一样,老巫师这个偏远之地的小流派一点都不追求那些宏大的叙事。有便宜就占有危险就跑才是师门祖祖辈辈流传下来的宝贵要义,哪怕是因此错过了许多人前显贵的机会也未曾有过改变。
其实以前也有过一些高大上的存在,不过宣扬清规戒律的教门基本都会将徒儿饿跑,大义凛然的教门则容易撞碎在挑战权威的道路上。所以说许许多多年的筛选下来就只留下了歪瓜裂枣才能繁殖,那么也就难怪巫师师徒的行为会蝇营狗苟了。
那是真没办法,这是祖传下来的做事风格。
须知作为人烟较少的西部僻壤这是远离生产的中心地带,那么在财富的积聚能力上也就远远低于下游的那些土地。工具低劣和生产经验的低下就没法撑起太高调上层建筑,真正是连想要供养起太多的巫师和学徒都做不到。
也就是说一座城邑里头在通常情况下只供得起一个巫师,倘若再多一个的话就很容易一起挨饿。在这里通常是将自己生存放在第一位的,至于高大上的理想都比不上争抢业务、互相压价和打破彼此狗头的日常。
也就是黑门的横空出现才改变了这一趋势,那么以往被压的非常低的下限也不妨稍稍往上抬一些。
老巫师就盘着腿靠墙坐好,然后才向徒儿交代道:“是这样,咱俩分头忙活忙活,先做些准备。总不能将担子全架在那两个女人的肩膀上,这样不地道,传出去也有损你我的威名。
你赶紧用那镯子去喊四眼人,让他们赶紧派人来这边给咱们解围!要是不同意的话就死皮赖脸的求,不然咱们就得被那么多人暴揍了,这事值得做,你就不要再顾忌太多了!”
须知年轻人正是好面子的岁数,一听了这话又哪能坐得住?绿瞪大了眼睛就问道:“不至于吧?我怎么觉得那两个女人快办成了?要不咱俩再等一等?而且哪有你这么指使徒弟卖脸的?那要是再危急一些的话岂不是还能卖些别的东西?比如您老和小子我的屁股?”
“呿!现在不是闹腾的时候!正经一些吧,不然咱们就没有以后!我这边也有值得努力的地方,我忙我的,你赶紧做你的,看谁的能先起到效果吧。卡伦普!”知道自己徒儿的性子如何就没有多废话,老巫师将双手交叠在腹部后便主动进入了白色空间。
就如同四娘和红衣不清楚治疗仪是如何工作的一样,老巫师也完全不清楚自己这些人是怎么做到“灵魂出窍”的。甚至于连这个的称谓也都只是源自于他的职业习惯和大家的猜测,就无知的人而言无论看什么高科技都如同是魔法一般。
分不清自己是站在哪里或者是飘在哪里,唯一的参考就是那上下长达不知多少距离的树枝状存在。无论是第一次第二次还是第n次看到它都觉得壮观非凡,甚至是心里有所准备的老巫师都再次失神了一两秒。
不过进入这里终究是有正事要做的,所以一个光圈即便是没有嗓子痒痒的感觉也还是咳嗽两声,然后才怪模怪样地拉长的声音叫唤道:“咳咳,四娘,王涛,回来罢……回来了哟,这就回来了哟……四娘,王涛,回来罢……”
如果有河青人在此就一定会熟悉这种叫魂仪式,要点就是正确喊出被呼唤者的名讳,然后还得有一人在旁做出答应的声音。只不过在事急从权之下由于得同徒弟各忙各的便没法同时出现在这里,所以做出答应的那个角色就也得由老巫师做出,最多是通过改变自己的声调来扮演一二。
然而问题也就出现在身躯并不在此的方面,便是心态上要拔高或降低自己的嗓门也是无羁于是。得到的就只有加快或者放慢语速来做到了,这对于老巫师而言未免就有些不圆满,令人不快的程度仅次于没法捏出配合的手印。
老头子在不知何处的空间内心情不愉快,小年轻则是呆在老头子的旁边也是臭着一张脸。
只是听到卡伦普三个字就猜出老巫师要去做什么了,那么绿所能做的便只有激活手镯终端至发亮状态,然后就以非常熟悉的动作操作了起来。然而令他不快的事情也同时发生了,终端上跳出了一堆画面和柔美的声音,并且还有若干种不同的文字交替呈现。
虽然这些个字符是一个都不认识,但就结果而言大致是知道拨打过程出现了失败。在绿的印象中倒也出现过几次类似的情况,不过那通常是师傅在配置新药的时候、王涛与红衣在鬼混的时候、以及麻姑在同老姘头鬼混的时候。
也别问他究竟是怎么知道的,说了也都基本与他这一派说流传下来的看家本领相关。只要确认了方位大致位置就不难凑过去搜寻各种蛛丝马迹,从一般性的周边打听再到气味和各种残留细节都能支撑起足够的猜想了。
绿便通过自己经历的常识误会了什么,并且愤愤不平地低骂:“事情是你们整出来的,到现在又不打算搭理老子?这混蛋!”
手指微微抖动过后便再次向空气中的一个投影按键戳了下去,于是对应的程序便再次作出了响应。
与此同时在异界也有若干支小队在努力,他们虽然不清楚为何受袭的事情突然就有一阵子不再发生了,但还是抓紧了一切机会在努力修复通信。每当有队伍认为工作完成后便会兴奋地叫道:“好了!开机!再试一试能不能同周边联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