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赔你一只猫头鹰玩偶。”奚草微笑着从书包里拿出一只黑色草编猫头鹰玩偶。
    “你自己留着吧！”江鹤绕过她，继续往前走。
    安慕挺身上前，张开双臂再次拦住他的去路。
    “你们这是干嘛？”江鹤笑着问。
    奚草阴着脸：“把小猫头鹰交出来！”
    “我们的mv还没有拍完。”安慕说，“所以，借你的宠物一用。”
    “为什么你们不用猫不用狗，偏偏用我的猫头鹰。”江鹤问。
    “因为我们的歌叫《猫头鹰的吟唱》。”奚草像个含冤而死的女鬼一样低声唱道：“教堂里钟声响，猫头鹰在吟唱……”
    “行了行了！”江鹤打断她，“苏夜还小，承担不了如此重任，你们还是找别的猫头鹰吧！”
    奚草和安慕一左一右架住了他。
    “你们想干什么？”江鹤问。
    “江鹤，别小气嘛，借用一下，不会把你的小猫头鹰玩坏的。”奚草撒娇，手已经伸进了他的书包。
    安慕也开始翻他的口袋。
    “你们这是明抢，快点放手！”江鹤大吼。
    “你们在干嘛呢？”苏夜飞落在银杏树上。刚才它跟江鹤怄气，故意飞走了，现在它又飞了回来。
    “它在那里！”奚草精神抖擞地来到树下，“小猫头鹰，快下来！”
    苏夜理了理羽毛：“江鹤，我先去教室，你要抓紧时间摆脱他们。”
    江鹤目送她离开。
    “怎么飞走了？”奚草无比失落。
    “那么，我去上课了。”江鹤推开安慕，大步向翰林阁走去。
    午后，江鹤来到芍药园，支起画板，画盛开的芍药。芍药花开得格外艳丽。有好多路过的同学举起手机拍下这些美丽的花朵。
    金牡鹿陪在他身边，一副懒洋洋的样子。苏夜蹲在江鹤头上看他画画。
    画着画着，江鹤感到了不对劲儿，他放下画笔。
    “怎么了？”苏夜问。
    “怪怪的。”江鹤走到芍药花前，伸出手摸了摸花瓣。
    他能感觉道花瓣在微微颤动。
    “花朵是活的！”江鹤大叫。
    苏夜跳到花梗上：“花本来就是活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江鹤的指尖轻轻触动花蕊，只见花瓣颤动起来，“你看到了吗？花瓣在动。”
    “江鹤！”林画未走了过来，她穿着一身粉色汉服裙子，衣服上绣着白色芍药花和蝴蝶，“你和你的猫头鹰在干什么呢？花儿开得好好的，你可不许采。”
    “我没有。”江鹤说，“我在画画呢！”
    “是吗？我可以看看吗？”林画未问。
    “当然。”江鹤把自己画的芍药拿给林画未看，“颜色还没上完。”
    画纸上是一片盛开的芍药花，一股春天的气息扑面而来。
    “画得真好看，可不可以送给我？”林画未问。
    “当然。”江鹤问，“老师，你有没有觉得这些芍药花怪怪的？”
    林画未望向花园：“哪里怪了，我觉得它们开得挺好的。你瞧，简直美不胜收啊。我想是我照顾得好，所以它们才开得这么好看吧。”
    “嗯，据说老师为这片花园花了不少时间和心血呢！”江鹤说。
    “没办法，我从小就喜欢芍药花，正是因为杏檀大学有芍药花园我才应聘当老师的。算来，我在这里呆了有三年了呢！每当工作结束，给芍药花除草施肥的时候，我心里烦恼什么的全都没有了。”林画未轻轻抚过花朵。
    并没有奇怪的事情发生。
    “可惜，芍药一年只开一季。”江鹤说。
    “只开一季的花儿才更值得人们珍惜啊，要是天天开，估计人们早就看腻了。更不会写些关于她的诗词。”林画未笑着说。
    江鹤点了点头，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
    她轻轻撩了一下头发，江鹤看到她左边鬓角有一朵小小的粉色花苞。
    “那是……”
    林画未愣了一下，表情微微有些扭曲。
    “是芍药花的花苞吗？”江鹤问。
    林画未摸了摸鬓角似乎在掩饰什么：“哦，是的，插在头上玩呢，忘记摘下来了。”
    “很好看。”江鹤说。
    “嗯？”林画未吃了一惊。
    “想给老师画张画像呢！”江鹤腼腆地说，“芍药仙子也和老师一样美吧。”
    林画未羞涩地垂下了头：“别取笑我了。”
    “是呀，你怎么和金牡鹿一个德性，老师是用来尊重的，不是用来调戏的。”苏夜啄了啄他的脑袋。
    “啊，画未老师，我愿意做你的乖乖小萌鹿。请伸出你的纤纤玉手摸摸我的头吧，我会很开心的！”
    金牡鹿仰头望着林画未，两只眼睛冒出小心心。
    “没出息的家伙。”苏夜对金牡鹿嗤之以鼻。
    目送林画未离开，江鹤继续画画，他问苏夜：“你觉得我将画未老师画进这百花丛中怎么样？”
    苏夜盯着远去的粉色背影若有所思：“想画就画吧。”
    ……
    夜深了，学校的芍药花园里出现一抹白色的身影。
    “为什么他会看见呢？明明别人都看不见的。可是他能看见，他会不会知道我的秘密？”林画未问。
    花瓣微微颤动，似有夜风掠过。
    “我只想活下去啊。虽然活着很累，但是我想活下去。即使会变成和你们一样的花朵。只要每天能看见太阳，听到虫鸣鸟叫，对我来说就是无比开心的事情。”
    一朵缀着粉色芍药花的枝干变长，如同一条细蛇缠住了林画未苍白的左手手腕。
    芍药花枝一路攀爬。爬到她的肩膀，细长的花枝像毒刺一样刺进了她的脖子。
    鲜红的血管与苍白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
    吸饱喝足之后的花枝慢慢恢复原状。
    她鬓边的芍药花蕾散发出温暖的粉色光芒，似乎开了一点儿。
    “谢谢。”她轻轻抚摸着芍药花，面带微笑，离开了。
    江鹤确定一件事就会义无反顾的做下去。
    夜已经很深了，但他仍在客厅里忙着画画，直到抹下最后一笔油彩。
    盛放的芍药花为背景。画上是画未老师的侧脸，她面带微笑，鬓角簪着一朵盛开的粉色芍药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