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护夜晚的人么?”疤脸少年问。
“是的。”江鹤说。
“那就简单了!”疤脸少年脸上露出一抹邪笑,他右脚一踩,火焰如同翻卷的海浪,直烧向江鹤。
江鹤连忙闪过一边,火焰擦着他的衣角蔓延开去。
“我是来帮你的。”江鹤说,“放下怨念吧,它会让你变成魔鬼!”
“我现在就是魔鬼!”疤脸少年猛然冲到了江鹤面前扼住了他的脖子,“你是帮不了我的,所以去死吧!”
“小蝈蝈!”苏夜站在鹿角上,笑脸如花绽放,“你冷静一下。”
疤脸少年回头,惊诧地看着鹿角上的小人儿。
苏夜连忙向江鹤挤了挤眼睛。
江鹤迅速把封魇札盖在疤脸少年头上:“虽然我不想封印你,但是为了更多人着想,你还是成为我书中的故事吧!”
“啊!”疤脸少年浑身腾起火焰,他用力推开了江鹤。
封魇札掉落在地,江鹤的双手也被火焰灼伤,脸上有疤的少年也逃遁到了远方。
“江鹤!”苏夜跳到他怀里,关心地问:“你没事吧?”
江鹤跌坐在地,双手被火焰灼出了一串泡泡。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
苏夜和金牡鹿轻轻为他的伤口吹气,以求达到降温止痛的目的。
“我看见了。”江鹤说。
“看见什么了?”苏夜吃惊地看着他。
“被火焰吞噬的少年。”江鹤说。
疤脸少年已经逃得不知所踪。江鹤回到家,连夜画出了少年的样子。
这时候天已大亮,江鹤换了身衣服,为自己做了份早餐。他边吃早餐边说:“我怀疑那位大叔可能不是疤脸少年的本体。不过,究竟是不是,放学后我去医院问一下就知道了。”
下午,江鹤去了医院,在大厅,他恰巧遇见了安慕。
“江鹤,你是来看奚草的吗?”安慕问他。
江鹤愣了一下:“奚草也在这里吗?”
“真是的。”安慕推了他一把,“来看她也不带点水果什么的!”
江鹤脸上火辣辣的:“我来得有点匆忙,她还好吗?”
“不好!”安慕说,“跟我来吧。”
江鹤跟着他来到了病房。
奚草看到江鹤时眼睛一亮,随后又黯淡下来。倒是她的爸爸奚冰问了声好。然后江鹤问奚草:“你的手怎么样了?”
奚草抬起自己那包成一团的右手,哭丧着脸:“医生说不容乐观,恐怕要截肢。”
“截肢?”肩头上的苏夜开口,“没那么夸张吧?”
江鹤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手上,昨晚他的手也被疤脸少年喷出的火焰烧伤,但伤口已经好了。
也许这是因为他是守夜人的缘故,但奚草是普通人,就没那么幸运了。
“你的手会好的。”江鹤说。
奚冰一边喂女儿吃草莓一边嘀咕:“哎呀,上树捡个风筝都能烧伤,也是没谁了。”
奚草的烧伤是魇灵留下的,必须要找到那只魇灵,才能治好奚草的伤。
告别了奚草,江鹤向疤脸少年出现的病房走去。
石膏腿大叔已经醒来,他像木乃伊一样,瞪着空洞的眼睛望着苍白的天花板。
床位卡上写着他的名字:陈康。
江鹤将疤脸少年的素描本拿出来给他看:“陈大叔,你认识这个人吗?”
陈康原本空洞的双眸忽然间充满了血色,模样格外吓人,仿佛在压制着什么东西似的,他问:“你怎么认识我儿子?”
“我看见他了。”江鹤冷静的说,他胸前的六芒星项链正闪烁着冰蓝色的光芒。
那光芒灼痛了陈康的眼睛,他闭上眼又睁开眼,眼睛里的血色已经淡去。
陈康恢复了平静。也许是江鹤的年龄与他儿子的年龄相仿,这让他感到亲切。他缓缓说:“我和儿子来自陕西,儿子在这里上学,我在这里打工。我儿子叫陈彬,是个很乖巧的孩子。因此,常常受同学欺负,但是他从不告诉我。”
“他是个缺乏爱的孩子,我和他母亲离婚多年。我一年到头忙于工作,很少关心他。”陈康眼睛里闪烁着泪花,“就在三个月前,那天晚上。我加班回家已经很晚了,远远的,就看见我们租住的房子在冒烟。”
“楼下有很多的消防员,火焰烧得很旺。但想到小彬还在楼上,我顾不了那么多。我把自己淋湿,跑到五楼,踢开防盗门,冲进屋里……”
说到这儿陈康已经泣不成声:“我家小彬,倒在卧室里,大火把他的衣服都烧着了。”
“不能死在那里,我们还没过上好日子呢!”陈康眼睛里冒着火焰,仿佛那天的场景在他眼里重现,“我抱着他冲出门,楼道里全都是火,我抱着他往前冲,脚下一滑,感觉自己像是掉进了地狱。”
“如果跟儿子上不了天堂,那么下地狱也是好的。但是我醒过来,两条腿断了。他们告诉我,我的小彬已经死了……”陈康老泪纵横,“我不相信,我抱着他的时候,他明明还有体温。他还跟我讲暑假的时候要陪我一起去工地打工……”
“好可怜。”肩头的苏夜唏嘘不已,“对于活在底层的民众来说,生活就是地狱。”
“既然你见过我家小彬,那么你告诉我,他在哪里?”陈康猛地抓住了江鹤的手。
“大叔,你冷静!”江鹤连忙挣脱他的手。
这时一股黑气从他的胸口冒出,形成疤脸少年陈彬的模样。
“我明白了。”苏夜说,“他寄生在他老爸的心里。陈康因儿子的死伤心过度,幻想着儿子还活着,所以他制造出了魇灵。”
“为什么来打扰我爸爸呢?”陈彬的掌心冒着火焰,“他已经活得够痛苦的了,为什么要打扰他?”
江鹤握住了胸前的六芒星项链。
“离开这里。”陈彬说,“不然,我会把这里烧成灰烬。”
他嘴角浮上一抹微笑:“我知道,你喜欢的人也在这里。”
“小彬啊!”陈康忽然握住了他的手腕,“我就知道,你会来看爸爸的。你放心,我的腿很快就会好的,等我好了,我们一起回陕西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