琤洱有些沮丧的垂头,往前走着,不由自主的低声嘀咕道:
“还真是的,难道师父刚纳妃就忘记徒弟了么?也忒偏心了!”
“偏心什么?”
沉稳的声线飘忽入耳,激起她心内的寒颤。
白皙修长的手抵在她的脑门前,蓦地两指微屈,弹了一下琤洱光洁圆润的额头。
她吃痛后退一步,“嘶”了一声。
垂下的视线里出现金纹白底的黑靴,琤洱自然熟悉那师父鞋履的样式,连忙抬起头。
“没什么,师父你怎么回来了?”
神帝眉梢一扬,“怎么,为师还不能回自己的住处?”
琤洱只能摇头,将目光投向跟在神帝身后的女子。
她的姿色还是如当时一般的明艳,顾盼之间,满目生霞,煦光景明。
琤洱轻轻的“啊”了一声。
果然是她,那日在人间所见的女子,大公主令奚。
令奚也认出了琤洱,惊讶得拿起帕子捂嘴,袖子底下白嫩的手轻扯了一下神帝的衣角,亲昵的倚靠他的肩头,
“这不是你的妹妹吗?我怎么听她叫你为师父呀?”
神帝看向琤洱,眼中神秘莫测,幽幽的透着光,
“她是我养大的小徒弟,名琤洱。”
说着,神帝眉头一沉,
“还不来上前行礼,平日女官教你的礼数呢?”
琤洱惊愕的抬头,不可置信。
有没有搞错!
她只是区区宫妃,又不是帝后!
堂堂神女怎么需要跟她行礼?!
琤洱心内闷着火,身子十分僵硬的伫在原地,愣是不肯向令奚低头行礼。
神帝眼眸半眯,已是不悦,周身逐渐满起了寒霜之气。
二人之间怪异的气氛涌动也让令奚察觉,她有些慌张的夹在中间。
令奚抿了抿唇,想到父皇在她出嫁前的嘱咐---万不可多惹是非!
她连忙抬手扶上神帝的肩头,轻轻摇了摇,语气刻意带着娇软与香媚,
“罢了罢了,何必计较呢,只不过是一个礼数。”
神帝眉目也柔了下来。
他自然知道琤洱的性子倔得紧,若是不肯低头,他身为师父也不能逼。
令奚的话,也让他有了台阶下了。
“好,既然令妃宽恕了你,为师就不追究你的罪过,好好自己去反省吧。”
神帝有些疲倦的揉着眉心,向琤洱摆摆手。
琤洱巴不得早点离开,眼不见为净,于是虚虚敷衍的朝神帝行礼,转身拂袖。
“等等!”
琤洱脚步一顿,按耐住疑惑,面色平静的回头,
“师父还有何事?”
神帝轻“嗤”一声,“为师让你自己去反省,你要去哪儿?”
琤洱愣了半晌,才突然想起什么。
“这么快就忘了?”
神帝冷哼一声,“私自下界,又一并揽过梅凛的过错,你的百年禁闭是不是该兑现了?”
琤洱启唇半晌,吐不出一个字儿出来。
没想到........
这是师父第一次罚她那么重。
片刻,她才点头,唇色微白,“弟子遵命。”
说完,她利落转身,化作一道光闪出云层。
这个徒弟!
神帝狠狠的拧起眉,
真怕有一天控制不住她,遭了反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