琤洱冷汗都惊出了脊背,额上微微冒出细汗,她明显感受到了师父的不悦。
怪不得神殿之人都说神帝性情古怪,暴戾无比。
现在,她是真正感受到了!
“弟子没有撒谎,那本书不在这里!”
神帝好整以暇的负手,目光十分淡然的垂落,凝在她脸上。
那视线太过逼人,琤洱甚至都不敢与他对视,只是微微躲闪着,但动作不敢太明显,不然真的坐实撒谎的嫌疑。
“你说你是默下来的,”神帝嘴角扬起一道弧度,盯着她,声音凉而冷,“那你现在背给我看看。”
?!
谁人不知她琤洱最恨背书!
现在不相当于拿她的命吗!
“我........”
面对着师父,琤洱嗫嚅着,说不出一个字。
她刚才虽然抄得很认真,但是脑子里可是连一个字都没有进,她背个鬼出来!
“背!”
那一声音量突然拔高,琤洱顿时被吓了一跳。
她知道瞒不过自己的师父,不由得将交叠的双腿拱了拱,将刚才随意放置在书案下的佛经往更隐藏的地方推去。
这个小动作自然被神帝给注意到了,他冷哼一声,脚尖轻轻一踢,就把琤洱面前的小几案给踹得翻起,越过琤洱的头顶,咣当一声摔在了别处。
琤洱瞪大了眼。
老天!这可是妖林的石木,重可达千斤,这就被他踢起来了?
琤洱顿时回神,反射性的扑上前去,护住那本可怜的佛经。
神帝眼明手快,手掌灵活一翻,比琤洱动作更加迅速,将佛经夹在了两指之间。
琤洱连忙上前抱住他的腿,嗷嗷大叫,“师父手下留情!”
“情”字才刚刚卡在了喉咙口,还没来的及逼到舌间,她就眼睁睁的看着那本经书直接在神帝指间化成了一抹灰。
神帝垂下视线,凝在自己的小徒弟脸上,静了一瞬。
他抖抖手,残留在指缝中的灰随着动作而飘落了下来,几粒扬在了琤洱的额上。
琤洱心里想着:完了,梅凛爱书如命,知道他珍藏的佛经被烧毁之后,定是要搬起斧子给砍了她的。
她一想起那冰冷的少年,瞬间一个激灵。
神帝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在琤洱沉浸在自己的思绪还没有回神中,捻起了那沾染在额上的灰。
少女的额头光洁白皙,皮肤紧致,让神帝的思绪都飘忽一瞬。
她长大了。
神帝搓了错手中的灰,一扬。
但是她翅膀硬了,竟然懂得反抗。
眼里的光明灭不定,神帝只是垂眸看着愣怔的少女,缓缓吐字,“站好。”
琤洱看着师父不太好看的脸色,自然不敢忤逆他,急忙手脚并用的爬起身子,双手拘谨的垂在身侧,低着脑袋像是随时恭候师父教诲的乖顺模样。
神帝本想再训斥她一番,但看到小徒弟这般顺从的姿态,心里起了说不明的情愫。
他转过了头,踱步回到自己的软椅上,一撩袍子坐定。
“你回去,好好练功,下次我定会去考你一顿。”神帝双手交叠,闲闲的搁置在桌面的文书上,“若是不过,那你就去九重关上受罚,长了记性才是。”
琤洱苦着脸,皱紧眉头道:“师父,别罚我行不行。”
神帝并没有看进她那明澈纯净的眸子里,生怕自己心软,只是目光瞥向一边吐香的蟠龙熏炉。
“这么多年来,为师不曾罚你,倒是将你养的骄纵且贪玩,误了功课。这次,你定是逃不掉的。”
他给自己沏了一盏茶,闲闲垂眸,“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