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里，整个花城的人都在广场上集聚，百姓们左手握紧拳头，右手举着篝火，冲着中间的高台喊道：“烧死它！烧死它！”
    一只小白狗被绑在一根高大的铁杆上，它痛苦地嚎叫着，铁链紧紧绑着的身上被贴满了符咒，脚下是刚刚点燃的柴火。
    项爹爹扑上去想要救下她，被村民拦住后粗暴地拖走。
    “求你们了，她不是妖！求求你们放过她吧！”项爹爹救不下果果，只得跪地求饶，额头上已经磕出了血 。
    一个村民喊道：“你收养了个妖怪，会把我们全村人都害死的！”
    另一人附和：“是啊，我们宽宏大量没跟你计较，你再这样我们就不客气了！”
    项爹爹恳求道：“她从来没有害过任何人啊，也从来没有害过你们，你们放了它，让它离开再也不要来花城，行不行啊？”项爹爹痛心疾首地说着，双手捶着地面。
    “哼！你偏袒妖怪，说不定你也是妖！”
    “谁不知道她养了个妖怪女儿，每隔几年回来一趟，模样一点都没变过！”
    “对，他们一家都是狗妖！烧死他们！”
    烟熏火燎之下，果果被呛得失去了意识，渐渐地闭上了眼睛。
    项爹爹用尽最后意思力气挣脱开他们的束缚，冲上铁柱前面，冒着被火烧的危险要把下面的柴火抱走。他年事已高，跌跌撞撞，手上被火烧出了一个又一个的燎泡。
    “你个妖怪！”一人上去朝着他的膝盖踹了一脚，项爹爹受不住力，跌在了地上。
    “烧死你们！”又有一人踢了一脚，把他踢到了火堆一旁，
    项爹爹被踢到了肚子，疼痛难忍，动弹不得，大火点燃了他的袖子，逐渐蔓延开来。
    “烧死妖怪！烧死妖怪！烧起妖怪！”村民们一个个举着拳头和篝火，越喊越起劲，仿佛都想在杀死妖怪这件伟大的事情上给自己记一大笔功劳。
    群力声讨，没有人敢出来为他们求情，谁如果被求情就会被视若同党，跟他们一齐被烧死。即便有人怀疑项爹爹不是妖，但转念一想，万一是妖呢？岂不是威胁到自己的生命？
    大火越燃越旺，所有人欣慰地看着，群情激奋地一定要烧死他们。
    空旷的广场上，一道刺眼的光芒从天降下，将柴堆上燃烧地滋滋作响的火熄灭。
    “爹！果果！”她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切，声音颤抖。
    她双腿发软，一边是被烧得失去意识的果果，一边是被拳打脚踢、又被火烧的父亲。
    项爹爹艰难地咳嗽两声，声音沙哑地唤了声“漪华”，指了指果果的方向，他想知道果果是否还有气息。
    漪华让果果恢复成人身，拿掉她身上讨厌的符咒，不停地呼唤她的名字。但无论如何喊她的名字，她都不答应了。
    “对了！老槐树给你的救命药！”漪华忙去翻她的衣服，能放东西的地方全找了一遍，越是着急越是怎么都找不到。
    “看，我说对了吧，这就是他的妖怪女儿！她曾经用妖术把我绑在树上！”
    “我以前跟她娘关系挺好，现在想想，那是故意靠近我，想骗我呢！”
    “一定要把他们全家都杀了，不然我们村以后就永远没有安宁日子过了！”
    “五年前我孩子在上邪河边玩，莫名其妙就落了水，一定是这个女人干的！”
    “我二大爷两年前中风了，大夫说治不好，招引了妖气，我那时候就怀疑咱们花城有妖！”
    “……”
    救命的药遍寻不到，漪华将颤巍巍的手指放在果果的鼻息处，她好像已经……没有气了。
    她双目失色，唇色苍白。她甚至没能跟她说上最后一句话，没有睁开眼睛看她最后一眼，就永远地离开了。
    不闻周围的喧哗，无视他们的怒骂，在被人群簇拥的空阔广场上，她抱着果果放声大哭，泪如雨下。
    “果果，对不起，我来晚了，我应该早点来找你的。”
    “爹！”
    “爹，你撑住，天尊一定能救你的！”他准备抱起父亲赶紧离开，突然想起了杜仲一再嘱咐的话。
    京墨在救母亲的元神，如果被惊扰，母亲再也回不来了，京墨也会受伤。
    一边是凡间养自己的爹爹，一边是魔界的亲生母亲，但天尊只有一个。她无法选择，更无法放弃。
    “漪华，不要难过，你要好好活着……”项爹爹伸出满是老茧的手，颤颤巍巍地抬起来，想要再摸一摸女儿的脸。
    可惜，他没有力气了，手无力地耷拉了下来，碰不到女儿的脸，能看到最后一眼，也算是欣慰。
    她赶紧给爹爹输入一道灵气，可是对于凡人之躯，她的灵气毫无用处。即便此时天尊立刻出现，可救不回来了。
    “君上！”黄梨这才匆匆赶来，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看着泪眼婆娑的君上和两具尸体，她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魔界里，很多人都觉得魔君这次归来风光无两，找回了玥娘娘，带来了天尊，只要再离开九重天那位，君上一定上所有女子都艳羡的生活，玥娘娘也能享受天伦之乐，魔界再也不怕被仙界欺凌。没想到尊贵风光如她，也有这般无能无力的时候，哭到伤心欲绝。
    周围喊打喊杀的声音依然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黄梨，把我爹和果果带回魔界，放在冰室里，不可惊扰天尊。”
    “那您……”
    “我随后回去。”
    “不要让妖怪跑了！”村民喊道，纷纷将手中的火把将正要离开的黄梨砸去，黄梨轻轻吹一口气，火把掉落熄灭，她立即飞身离开。
    漪华坐姿洒脱，一腿放在地上，另一只腿用膝盖撑着胳膊，风将她的裙裾吹得猎猎作响。
    转头，泪痕已干，对着围堵的人群凄然一笑，像一朵被风雨摧残过却依然娇艳华贵的牡丹花。
    “骂完了吗？”她轻声道，声音在空阔的广场上显得辽远而空灵。
    “妖女！”
    “我们把这个地方围起来，不要让她跑了！”
    漪华循着声音望去，纵然过了很多年，这些人样貌上发生了些许变化，她依然能认出来。这些，都是当年友好相处的邻里街坊。
    她说：“从修炼法术的那一刻起，我从未想过对凡人动手。”
    村民们朝她扔来的火把全部熄灭，眼见火把对她没有用处，村民们又把对付狗妖的锄头镐头扛起来，嘴里一边骂着一边朝漪华砸去。可惜，砸来的铁具停驻在半空，飘在她的周围，与她保持着半丈距离。
    “不要以为人多势众就可以逃脱罪责，一人杀人与千人杀人一样，杀人都得付出代价，杀人就得偿命！” 她慢慢地起身，对人群高声道。
    “妖怪……妖怪要杀人了！赶紧跑！”一个人喊道。
    长袖朝着这群破口大骂的人群挥去，她双眼猩红：“告诉你们，我是魔！”
    一道红色的光从袖中迸发而出，像一条火龙追赶者、吞噬者正在逃跑的人群，火龙“腾”地吐出一个火球，带着魔君难以平息的怒火，瞬间整个花城变成了一片火海。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人们呼喊着，求救着，痛苦着，怒骂着……后来就没有了声音。
    花城不大，火烧了整整一夜，便没什么可烧的了。
    ……
    东方破晓，昔邪踏上这片土地的时候，昔日的花海已经成了一片废墟，断壁残垣，黑压压的一片，最后终于在一个广场的中间看到一个孤独的身影。
    她在那里坐了一整夜，脸色苍白，目光呆滞，眼角下还有一片乌青。
    昨日黄梨前往妖森林邀果果回魔界，黄梨走后，昔邪总觉得事有蹊跷。一个从魔界来，一个去了魔界，她们在路上怎么没有遇见呢？担心果果出事，昔邪索性亲自出来找。由于重伤未复原，所以他的脚程慢了些。
    他冲过去问道：“漪华，这些人是……你杀的？”
    仿佛终于有个人能陪她说句话，她难过地问：“天尊会不会……会不会……”
    会不会责怪她杀了这么多人？会不会后悔教她法术？会不会后悔一次又一次地救了她？
    不好的预感涌上昔邪的心头，他忙问：“果果呢？”
    漪华手臂颤抖着指了指已经被烧成灰烬的人群，道：“他们把她杀了。”
    昔邪睁大了眼睛，伤心，愤怒，更多的是不可置信。
    “前阵子京墨跟我说了一个词，法不责众，哈哈哈哈哈！”她凄声笑着，指着那片废墟，恨声道：“什么法不责众，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他们！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
    “果果的尸体呢？” 昔邪极力忍住泪水，声音已经有些沙哑，他以为果果已经死无全尸。
    “我让黄梨把他们带回魔界了。”
    “他们？”
    “还有我爹。”
    昔邪好心提醒道：“你虽是凡人出身，但你法术高强至此便不算是个凡人了。利用法术对凡人动手，你可知这是多大的罪名？”
    “我没有理由放过他们。”她咬牙切齿。
    昔邪已经是无比难过，看到漪华更加痛不欲生的模样，拍了拍她的肩膀，说：“既是帮果果报仇，这个罪名本王替你背了，这些人全是我杀的，与你无关。”
    “既是我做的，便没什么不敢认的。”漪华道，“果果在我家住了好多年，从来没有被认出是妖，这次莫名其妙现出原身被一众村民看到，事有蹊跷。”
    昔邪也纳闷，“果果虽然修为不高，凭这些凡人还不是她的对手，不可能抓住她，若说没有人从中作梗，本王倒不信了！”
    “我明明觉得事情不对劲，还是毅然决然地跳进了他们给我挖的坑里。”她握紧拳头，“他们冲我来就好了，为什么要伤害我的亲人！”
    “本王查出真相，绝不放过！”昔邪道。
    魔界，冰室。
    两具尸体，两个伤心人。
    伤心欲绝的漪华坐在他们面前，不言不语，仿佛失去了对外界的感知。
    昔邪握着果果冰冷的手，“半年前，我对她说要与她举办一场六界里最盛大的婚礼，她欣然同意，说要等我痊愈，还要等漪华出来，邀请凡间的爹爹一起参加我们的婚礼。”
    她听着，两行热泪又滚落下来。
    “前日夜里她看到月食，就知道你一定回来了，昨天早上便迫不及待地离开，我只恨自己为什么没有陪她一起出门，才让她遭此毒手！”他的拳头重重地砸向地面。
    “对了，老槐树曾经给了果果一颗起死回生的药，我昨夜找了很久没找到，你可知道她放在哪里了？”漪华问道。
    昔邪惊讶地看着她：“你不知道？”
    漪华纳闷。
    “在九幽境的时候，你被镇魂杵打伤，命悬一线，她把那颗药给你吃了。要不是那颗药给你续命，等天尊再来救你也来不及了。”
    “什么？”她愧疚地看着双目紧闭的果果，再也忍不住地放声大哭起来，这一辈子，欠果果的再也还不清了。
    “我不过是因缘巧合把你从火堆里救了出来，我不在家的日子，是你放弃修行帮我陪伴爹爹十年，如今又以命想报……果果，我不值得，你应该和心爱的人一起白头到老的。”她声音已经有些沙哑。
    昔邪一怔，道：“你从火堆里将果果救出，而今她葬身火场，因果轮回仿佛早有安排。本王倒该感谢你，若没有你当初救她，便没有她多出来的十几年寿命，本王也没有机会遇见这位姑娘。”
    昔邪并不信什么因果，这一席话只是想让漪华好受一些。又道：“她……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
    漪华木然地摇摇头，“我到的时候，她已经……她应该希望你我都好好养着吧。”
    “她即便走了，也是我的王后。”昔邪抚上她的脸，声音低得好像生怕惊醒她的梦，“我想带她回妖森林，安葬在我族的坟冢里。”
    漪华虽心有不舍，依然应了他。“果果既然愿意同你成亲，你是她最亲的人，想来她是愿意跟着你走的。”
    “多谢。”
    昔邪抱着她离去时，双腿有些打颤，不止是旧伤复发还是心痛所致。
    给爹爹擦干净脸上的血迹，她喃喃道：“爹，我是不是世界上最不孝的人了，如果没有我，说不定你和娘都可以长命百岁的。你们养我长大，我却从来没有一天尽孝，我真是罪该万死。”
    无力地靠着冰棺瘫坐下来，她闭紧双目，又是两行眼泪滑下，睁开红肿的双眼，感受着冰室里四周袭来的寒意。
    我曾以为自己是个很幸福的人，在凡间有一双疼爱我的爹娘，在魔界有一位长得好看又权力很大的母亲。
    可是……
    娘亲离开我，我没有看见她最后一眼。
    为了找回母亲，我豁上一辈子的幸福嫁给仇人。
    好不容易找回母亲，母亲还没活过来，我又失去了你。
    为什么要我遭受这么多生离死别，我到底造了什么孽！
    就让所有的风雨都落在我身上吧，不要再伤害我身边的任何一个人了。
    ……
    “君上在冰室里已经不吃不喝好几天了，苏先生在为娘娘护法，没有人能劝得动君上，怎么办啊？”门外的侍女焦急地说。
    “君上说了，谁要是敢去惊动魔云宫，立即处死。”
    “哎。”
    绿柚急匆匆跑过来，在外面道：“君上，奴婢查到了。”
    “进来。”冰室空洞，传出去的声音格外清晰。
    绿柚急忙走进去，望着君上的萧索的背影，原本纤细的身姿又瘦弱了几分。
    “直接说。”漪华背对着她，她不喜欢别人看到她脆弱的样子。
    “君上，果姑娘从妖森林来魔界必须要经过凡间，她在凡间听说花城闹妖，许是担心君上的父亲，便立刻去了趟花城，结果一到了花城，众人就说果姑娘是妖，要把她抓起来。”
    “凡人自然奈何不了果姑娘，可是突然出现了一位自称能斩妖除魔的法师，她身边的两位随从让果姑娘现了原形，村民群情激奋。”
    漪华一听便知这位法师不简单，问：“哪里来的法师”
    “这位法师虽隐藏了身形，动用法力依然留下了痕迹，她是位身怀六甲的女子，原身是一株紫菀花。”
    “什么？”漪华不敢相信地望着绿柚，“她怀孕了啊，她的孩子这几天就要生了！她都这样了还想着算计别人？她……她不怕自己的孩子遭报应吗？”
    绿柚也无法理解，只得实话实说：“君上，奴婢查到的确实如此，她身边带的两名两个人都是九重天仙侍。”
    漪华的手指掐进血肉里，悔恨与愤怒交织在一起。都怪自己昨天急于跟饮歌和离说了些狂妄的话，才遭到九重天的疯狂报复！
    一个善良的人也许永远无法揣测恶人能恶劣到何种地步。我怜你腹中孩儿，你却以此相报！
    “君上，还有一件小事，奴婢不知该不该……”
    “说！”
    “您闭关的这两日，九重天隐隐有消息传出来，先天帝和五十万大军是被……被天尊所杀。”
    漪华惊愕，“谁传出来的？饮歌？”
    “天帝什么都没说，应该是别人瞎猜的，天尊高风亮节，有谁会相信这种无凭无据的话呢？”绿柚道。
    “天帝什么都没说？”漪华惊讶。
    “的确，天帝没说过任何对天尊不利之语。”
    谣言如果不是从饮歌那里传出来的，他为何不把实情说出来呢？而且这谣言也来的太是时候了。
    起身，漪华因为头痛一个趔趄，多亏绿柚扶住才站稳。
    黄梨在外面回道：“君上，按照您的吩咐，已经把夫人的骨灰从凡间带来。”
    漪华在祭拜先魔君的地方不远处单独设立了一个灵堂，把凡间爹娘的骨灰葬在一起。
    “花城肮脏，爹娘定然不喜欢那里。我在魔界的母亲仁善，定然不会不允。你们生前女儿不孝，如今只好把你们安葬在此处，时时拜祭。”
    她一身白衣如素，跪在灵堂前，道：“爹，我知道这是他们的阴谋，他们伤害你和果果都是为了对付我。但我明知是他们挖下的坑还是毅然决然地跳下去了，因为我绝不容忍任何人伤害我的至亲，哪怕鱼死网破，我也绝不放过他们，一个都不放过。”
    绿柚和黄梨在一旁听着，奇道：他们的阴谋？
    一炷香燃尽，她规规矩矩地拜了三拜，起身。
    回到拈花小筑，她换了身平日穿的素色衣裳去魔云宫看了看，还好，一切无恙。
    泪水在眼眶里打了个圈儿，我的身边只剩下你们了。
    玥娘娘，唯一至亲。
    京墨，一生所爱。
    苏叶，忠实的下属，
    杜仲，仗义的朋友。
    她抬手接住一片飘飘悠悠落下的黄叶，秋天来了。从前母亲为了哄她开心，特意从什么地方弄来的贵重品种的桂花一如从前芬芳浓郁，仿佛要尽自己的一切力量让秋天看起来繁华温馨。
    绿柚忍不住问道：“君上，奴婢斗胆一问，您说这是场阴谋？”
    “饮歌极为看中紫菀肚子里的孩子，你说一个快要临产的天妃跑到凡间来，他会不知道吗？”漪华慢慢在前面走着，想着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事情。
    黄梨道：“奴婢一开始也觉得事情古怪，后来只当是紫菀自己跟君上过不去，她不是君上的对手，便伤害君上的亲人来报复。”
    “我一开始也这么认为。你说的确实是紫菀的想法，可是她在算计别人的时候，也被别人算计利用了。”漪华转而问向绿柚，“花城已经被烧成灰烬，你用了两天就查出背后真凶是紫菀，不觉得奇怪吗？”
    “怪不得……奴婢此行查得非常顺利，还以为自己……是奴婢大意了，奴婢以后定当谨记教训。”绿柚说。
    黄梨：“九重天折损五十万兵马，我们有天尊和杜仲仙君相助，妖界也与我魔界修好，实力悬殊如此之大，九重天不老老实实韬光养晦，怎么敢与我们为敌？”
    “拯救一个人很难，害死一个人却太容易了。”漪华沉声道。
    回到拈花小筑简单梳洗一下，她吩咐道：“绿柚，你去查查对天尊不利的那些谣言是怎么来的，从源头处查。”
    “黄梨，九重天的动向你要留心些，紫菀生了立刻来报我。”
    她拿着四月雪轻轻摩挲着，眼神却无比凌厉：我项漪华偏生喜欢惩奸除恶，阴谋诡计既然防不住，那便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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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最近迷恋看《天官赐福》，本来没什么联想的，后来惊喜地发现我的文章一开头就提到了花城，虽然这只是个地名，但我为能跟“血雨探花”的花城有这么一点点莫名其妙的联系而感到欣喜不已。
    这一章……漪华居然把花城烧了，啊，我不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