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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9章 很多事的真相公开(3)
    他说:“我的儿子,即便是死了,也该在墓碑上刻一个宋字!”
    秦母靠在床头,花白的头发有些紊乱,她丝毫不畏惧宋之任的威严,依旧是平淡的语气,说道:“地震时,被上面掉下来的梁柱压在了下面。”
    宋之任的胸口猛地一起伏,搁在腿上的双手死死地握紧,努力想要阻止自己的颤抖,他从牙齿间吐出几个字:“那后来呢?”
    “后来,十几米高的梁柱压下来,即便是个大人也承受不住,更何况还是个两岁的孩子?等援救的部队到来,把倒塌的屋子搬开,他已经奄奄一息。”
    “即便是送去医院抢救也来不及,在半路上就说已经脑死亡,尸体送回来,医护人员说是肺部遭到重创失血过多,抢救不及时导致死亡。”
    秦母说到这里时,顿了一顿,眼睛却是瞟了眼一旁的宋其衍。
    “姐姐曾经跟我说过,她这一辈子做的最错的一件事,就是跟你走出了大山,这也是她直到死的那一刻都不能释怀的后悔,她说,如果可以的话,她死后你不要去看她,也不要去打扰你们的孩子。”
    秦母平静地说出这番话,宋之任低垂着头,平静了一会儿,才缓缓起身,宋冉琴忙把拐杖递过去,宋之任推开了她的搀扶,自己拄着拐杖转身走出去。
    每一步,似乎走得都艰难之极,人年老时最怕的就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今天,宋之任的心潮经历了跌宕起伏的各个阶段,从最初的激动欣喜到此刻的绝望落寞,死了,他三十多年来,从未见过一面的儿子……
    竟然,就这么,死了?!
    病房内,是拐杖笃地的响声,一下一下,缓慢而沉重。
    就像此刻宋之任的心情。
    靳子琦转头瞅向秦母,秦母的神色宁静,只是一双眼睛很红。
    她没有落泪,也许是拼命压抑着,但也足以见她提起往事时的伤感。
    这个时候,靳子琦能想到的只有一句话——
    逝者已逝,生者如斯。
    下一秒,便听到宋冉琴的惊呼:“爸!”
    宋之任的倒下,有些出乎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
    很难有人能捱得过这样的打击,尤其还是一个七旬的老人。
    “爸,你怎么啦?”宋冉琴已经扑过去,脸上也惊慌失措。
    她担心的不是宋之任的身体,而是他还没立好自己死后的遗产分割书。
    如果宋之任就这样猝死了,那她和家人被赶出宋家就是下一秒的事!
    靳子琦紧跟着跑了过去,便看到宋之任的手紧紧地攥成拳,两眼紧闭着,似乎还有点意识,脸色却跟白纸一样苍白,他张了张嘴。
    宋之任似乎想说什么,却被宋冉琴惊天动地的哭喊声掩盖过去。
    靳子琦也被宋冉琴哭得烦躁,蹲下身轻推开她,自己低头靠近宋之任。
    “您说什么?”
    “其衍……其……”
    “爸,您要找其衍吗?”靳子琦刚抬头,宋其衍便已到了跟前。
    他绷着唇线,脸色有些阴沉,但还是在宋之任的面前蹲下,宋之任望着近在咫尺的宋其衍,眨了两下眼睛,嘴巴才慢慢地合上了。
    “爸,你醒醒啊!”宋冉琴的高呼声响彻了整个病房乃至整幢住院楼。
    那撕破咽喉般的声音在夜里格外的大,把方圆几百里的野狗都叫醒了。
    然而回应她的只有宋之任那再也没有睁开的眼睛。
    暮色正浓,空旷的医院走廊里是不断、紊乱的脚步声,偶尔才会爆出一两句的叫喊声。医院里惯有的阴冷、森寒在这样的噪音中,越发浓厚逼人。
    靳子琦坐在廊间的座椅上,而宋其衍则倚在墙上不知在想什么。
    宋之任在秦母的病房里晕倒,就被急忙送进了急救室抢救,至今未出来。
    靳子琦盯着亮起红灯的急救室,忽闪了下眼眸,然后深吸口气又缓缓吐出。
    白色的雾气在幽暗的空气中消散而去。整个门诊大楼除了楼梯口有几张灯亮着,其他地方都是黑漆一团,每个办公室的大门都紧关着。
    靳子琦回头望着他,他站得位置正好把自己的脸藏进阴影里。
    她从这个方位望过去,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索性站起来,踱步过去,挽住了他的手臂,轻柔地说:“还没吃过晚饭,你下去买一些,我守在这里。”
    宋其衍闻声,刚才低垂着的脸庞终于抬起,靳子琦看得一怔,伸手抚上他的脸颊,那英俊的五官萦绕着一股子的阴郁,她犹豫了下,还是勾起了他的下颌。
    下巴上微痒的触觉让他一愣,她却已经挽起嘴角,有些妩媚的笑,却又显得冷艳高贵,美眸扑闪了一下:“别苦着长脸,来,笑一个。”
    宋其衍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啪”地拍开她的手,垮了笑容。
    “真难看!”他脸上的笑也跟着散了。
    靳子琦抿了抿唇,眯眸看他:“你倒笑得好看!我看了都慎得慌!”
    宋其衍没有接话,他只是转头望向玻璃门后面拉得严严实实的白色帘子。
    她侧头看他,灯光下,他没有笑容的脸,即便还是棱角鲜明,却已不若之前令她觉得难以亲近,身上那股冷冽迫人的气势也敛去了不少。
    看一眼他的手,发现都兜在裤袋里,她走上前一步,和他并肩而立。
    他诧异地转头看她,她不去看他,只是把手伸进了他的西裤袋里。
    一阵柔软覆上他紧握的拳头,缓缓地,让他松懈了心头的那阵紧绷的情绪,心甘情愿地松开了五指,任由她的手指穿过他的指缝,和他纠缠在一起。
    “有没有觉得我这个家伙太过卑劣无耻,就像他说得,斤斤计较,每一刻每一秒都在算计着那些曾经有愧对我的人?”
    “如果我说有,你要改吗?”她偏过头看他,目光柔和似水。
    宋其衍眯起黑眸,望着那盏红灯:“那你……希望我改吗?”
    “你愿意改吗?”她戏谑地看着他,改了就不再是宋其衍,那个总是把她气得哭笑不得,却又让她一步步沉溺在他世界里的宋其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