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水秋也是守孝,在房中默默地烧着纸钱,她大病了一场,如今还没好,面色苍白无比,鬓边一朵小百花无力地垂着。
“人死不能复生,姐姐也不要伤心了。”
木水秋双目无神地将木优鱼看了一眼,见这两姐妹都是一般的憔悴。
王家倒台的事儿跟宁王脱不了干系,若是王家不出事,王夫人也不会在王家大门口撞墙而死。
她本想怨恨木优鱼两声,毕竟他是未来的宁王妃。
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
王家得一个这般的下场,能怪谁?还不是怪他王家心大!
连那谋反的事儿都能做出来,也怨不得被连根拔起。
如今王家在西北反了,各家都想和王家脱离关系,大房三房都恨不得离他们远点,二房没风光几日,便就抬不起了头了。
说到底,还是女人命薄啊,男人们干出来的事儿,却让女人们也跟着承担后果。
木水秋叹息了一口,道:“咱们只是妇人,那前院男人们的事情干咱们女人什么关系?可这出了事情可就不一样了,受罪的还是女人。”
木优鱼呆呆地望着那盆中烧着的纸钱元宝,瞳孔里一团妖娆的火焰舞动着,呆坐半天,她忽然问:“那王瑞秋等几个姐姐如今怎么样了?”
她记得王家几个贵女都带着自己的牙套,可是紫牧过去后,便去了紫牧那处。
好歹是相识一场,木优鱼不免得问一问。
木水秋摇摇头:“瑞秋本是定了给太子做侧妃,将来太子登基,她也能做个贵妃,可如今,一切都完了,被一绳子捆着,去了军中洗衣营了,怕是这辈子也回不来了。”
军营之中若是有女人便就是大忌,除了军妓……
罪臣家族女眷都是十分凄惨的,总是逃不了被男人折磨的命运。
想那第一次看见王瑞秋的时候,是个何等尊贵的女子,如今……
相比之下,棋姑娘算是特别幸运,她的父亲韩丞相几年前去西北赈灾,手下人阳奉阴违,贪墨了赈灾款,王家又从中作梗,他背了黑锅,被斩首示众。
韩丞相出事之后,韩家男女被贬入奴籍,偌大一个韩家便也倒了。
棋姑娘被木家看中,到了府中教授棋艺,几年下来,韩丞相平凡了,她总算是熬出头了。
如今韩氏后裔被赏了宅子,棋姑娘的两位兄长官复原职,棋姑娘重新做回了小姐,可谓是皆大欢喜。
可不是谁都有棋姑娘的运气啊!
木水秋烧完了一叠纸,又道:“咱们二房的姐妹们都是命苦啊,冷嫣死得不明不白,昨日又听说婉伶在那状元府里面,仗着自己娘家势大,不将其他的妾室看在眼里,甚至还敢顶撞夫人,将夫人给气哭了,被状元爷罚了一顿棍子,一时想不过,竟然上吊去了!”
木优鱼好几日不曾出门了,没想到一出门便听了这么个令人吃惊的消息。
想那张德俊,一路之上骗吃骗喝骗财骗色,才凑足了路费。
能上他勾的也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就一些稍微有点家底的小家碧玉,到了京城,都算是乡野村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