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郑皓轩心里始终不变的所愿,同样也是赵晗如最想要实现的未来,因此,若是有谁敢从中阻拦这美好的一切,不要说郑皓轩不会放过这等奸恶之人,依着赵晗如这般爱憎分明、对善待自己的人是一种拼命爱护的心思,就不会真的将此事轻易揭过,必然会是善罢甘休。
和郑皓轩的想法相同,赵晗如得知了所有经过的时候,也并不认为这是一起简单的走水所导致的灾祸,她更愿意去接受的这是人为导致的一切,而她也有这个把握能够相信,她的这个认知是完全正确的。
毕竟她长在那个勾心斗角的府邸里,早已对于这等事情还是驾轻就熟的,她就是有着这样一种敏锐度,仅是凭着一个不寻常的小细节,仅是凭着一点在他人面前根本就不会想到的事情,她就能够分得清楚这是不是阴谋,是不是有人故意想要设了一计,专门对付自己和郑家。
不需要太久的时间,赵晗如就让瑞儿去找了那天夜里最后一个离开柴房的丫鬟,与之同行的还有那天夜里和这个丫鬟一起谈心的几个丫鬟,她们来到了这里,皆是规规矩矩地对她行了一礼,随后站立在原地,一句话都没有说,好似在等她接下去的旨意。
赵晗如也没有让她们多等,很快就开始了自己的一番调查,她会这么多此一举地再做一次,并不是不信任阿铭调查得来的结果,恰恰就是因为对他的信任,她才要好好地审视这些丫鬟,听听看她们究竟是真的对自己忠心,还是已成了他人的棋子,如果是前者,那就最好,每个人都会得到相应的奖赏,若不是,就别怪她不客气,一点脸面都不愿多给。
为了持续这一场恶战,赵晗如还是有所准备的,只是这种准备落在所有人的眼里,未免显得有点多余,因为她端起了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用的是适才给瑞儿的茶杯,她也没有半点顾忌的意思,就直接喝了下去,随后她又悠哉悠哉地拿起了一块糕点放在嘴里慢慢咀嚼,这段时间算是一种调剂自己情绪的方式,也是一种审视这些丫鬟的最好方法。
若是做了亏心事,看着自己根本不按常理出牌的做法,必然是摸不清自己的这番打算是什么,若是无愧于心,仅是站在这里多待一会儿,也没什么关系,毕竟她深知自己并没有罪,既然没有做过什么错事,也就不会觉得有半分畏惧,至少,也不会露出什么慌乱的神色。
赵晗如看似随意的举止,刚开始确实让除了瑞儿之外的其他丫鬟皆都有了些许畏惧的心思,但时间长了之后,瞧着她仍是那样的态度,畏惧的感觉渐渐有些淡了,心里开始在思索着她究竟想要做什么,联系一下先前发生的一些事情,答案也就可以呼之欲出了。
既然她们都不曾和走火之事有所关联,皆是一个个无辜之人,那么,她们也就不要再有什么害怕的念头了,免得让少夫人生出什么疑心的念头,怀疑她们是别有用心。
赵晗如吃完了自己嘴里的糕点,看着她们的心态已是调整得差不多了,该是让自己好好盘问一番,这才收起了懒散的心思,瞧着这几个丫鬟,脸上露出了些许柔和的笑容,道:“今日我请你们过来,其实也没有什么别的事情,只是听到阿福和瑞儿说起那日我和少爷离开之后,当天夜里意外发生的那起灾祸,心里难免会有几个疑问,一直想着都有些不太明白。故而我让瑞儿请你们过来,希望你们能够解答我的疑问,当然了,这也是你们唯一解除嫌疑的机会,我希望你们能够好好把握,莫要让我失望。”
没有人敢出口多言一句话,而这种态度恰好便是一种象征赵晗如身为郑家少夫人绝对权威的证明,她笑着将目光落在了这几个丫鬟的身上,道:“忘了告诉你们了,如果你们之中的其中一人,肯比你的同伴早一步说出实情,并且回答完我的问题,那么你不仅可以提前结束今日的工作,甚至还能让我特意吩咐姚婶给你加餐,以表彰你辛勤付出的回报,酬劳也有可能翻一倍。我想这等充满魅惑的条件,应该不会有人拒绝的吧?怎么样?谁先开始呢?”
站在这里的五个丫鬟你看看我、我瞧瞧你,最后一个头戴素色发钗的丫鬟站了出来,对着赵晗如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道:“少夫人想要问什么,奴婢必然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赵晗如看着此人极为恭敬的模样,以及看着自己很是坦荡的态度,心里已是有了几分信任之意,道:“你叫什么名字?在府邸里的具体分工是什么?那天夜里,你所看到的情形是什么?”
那个丫鬟也没有犹豫片刻,又是对她行了一礼,道:“回少夫人的话,奴婢名叫伶翠,在府邸里做的是打扫后花园的事宜。我右手边的伶兰妹妹和我做的是同一份差事,只是她要比我多上一件,还需要和伶静一起打扫大厅的各个角落。她也在这里,便是我左手边的这一位。”
她说完了这几句话,站在伶翠左右边的伶兰和伶静皆都上前给赵晗如行了一礼,或许是伶翠主动开口的勇气给了她们一点信心,故而她们也没有那般害怕,伶兰首先接过了伶翠的话,接着说了下去,道:“适才伶翠姐姐说的话,皆不曾有过半点欺瞒少夫人的意思,那日的我们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就开始起来干活了。因为这段时间时常会有细雨相伴,而且时辰恰好是在夜晚,滴滴答答的情形自然是让整个地面都变得分外潮湿,树上飘洒下来的叶子也紧紧贴着地面,扫起来当真是不容易的。到了今日,伶兰都还记得,我们将后花园的落叶皆都扫完的时候,已经过了用早膳的时辰,若不是伶翠姐姐早备好了干粮,恐怕我们真的会饿坏了呢。”
对于这一点,伶静也是可以证明的,她十分肯定地点了点头,道:“伶兰的话并没有错,奴婢可以证明早膳时间已是过了一会儿,伶翠和伶兰才来到了饭厅,奴婢还想着是否要替她们去和姚婶求个情,不曾想伶翠却是不甚在意地笑了笑,说着自己昨日里还有一点干粮剩着,可以给自己和伶兰解决一下饥饿之感,要奴婢不必挂心。只是奴婢到底还是留了一个心眼,待得在用午膳的时候,特意装好了两碗饭,以免这两个向来办事稳妥的人,不至于再饿了肚子。”
伶静说了那么多话,倒是让伶翠有些不好意思,道:“对于此事,其实我也并不怎么在意,毕竟错过饭点的几率已是多得有些数不清,因为我总是因为忙这忙那就忘了时间,因此,为了避免自己会饿肚子,就之前一天问姚婶多拿两个馒头或是包子,若是自己真的觉得饿了,就可以吃起来,倒是不用再担心饭点过了没过的问题。然而,我却不知自己的这份无心,却是让伶静真的上了心,这或许便是朝夕相处本应该有的温暖和关切吧。在此时此景,我当真是要好好地谢谢你。”
伶静自然是不敢当的,而伶兰笑着看着这个好心的姐姐,道:“伶静姐姐,你可不要轻易推托,毕竟那天夜里的你,可是最大功臣呢。如果不是你先听到了那个小厮的喊声,立刻起身唤醒我们,恐怕我们都还不知道,外面已是火光冲天,和白日里的情形完全不同。”
伶兰所说的这个情形,也得到了另一位丫鬟伶珠的认可,她上前了一步,对赵晗如行了一礼,道:“奴婢名叫伶珠,可以证明伶兰的话语并没有问题。事发当晚,我们做好了所有的事情,没有睡意地躺在床榻上,就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今日看到的趣事,也就在这个时候,伶萝回来了。伶珠可以保证,伶萝当真没有提过什么灯笼,也没有带过什么会引起火灾的东西,因此,下手的人绝对不会是她的。少夫人,你可不要对她有所怀疑,她真的是无辜的。”
伶珠说着说着就要哭了出来,惹得这五个丫鬟之中最为好心的伶静赶忙伸手安抚着她极为不安的情绪,她一边这么做了,一边嘴里在对赵晗如解释着,道:“少夫人千万莫要见怪,伶珠和伶萝是同一个村子过来的人,她们情同姐妹,平日里皆是形影不离的。此次出了这样的事情,一些人对伶萝的意见很大,都说伶萝是惹了祸事的扫把星,好似这件事情就是她做的,惹得她们两个心理负担都很严重,尤其是伶萝,奴婢都不知应该如何劝说她才好。”
她的最后一个字,尾音还没有完全落下,伶萝便径直跪在了地上,对着赵晗如行了一个叩拜之礼,道:“对于这件事情,伶萝该说的、不该说的,皆都说过了,不是伶萝做过的事情,就算是有人逼伶萝反口,伶萝也是不会认的。伶萝自知自己是一个卑微之人,做的事情说穿了也没什么重要的,但是伶萝深知自己无愧于心,所作所为皆对得起自己的良心。站在这里的皆是伶萝的好姐妹,而府邸里的所有小厮、丫鬟都是伶萝的亲人,伶萝深念他们对自己的好,断然不会对他们下此毒手,还请少夫人替伶萝主持公道,莫要让真正下手的人逍遥法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