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神者,嗤”黑发的打刀青年嘴角露出一抹嗤笑,他甩了甩刀身,还刀入鞘,完全没发现本来应该沾上血液的刀刃上什么也没有。
黑发打刀摸了摸下巴,抬腿就要离开,然而他没能走出多远,就被人拉住了。
身后的羽织微微传来拉扯的力度,似乎有人站在他身后,一下又一下的扯着他的衣角,微弱的呼吸声在耳侧响起,在安静的室内显得极为明显。
和泉守兼定浑身僵硬,他一动也不敢动的站在那里,手僵在了腰间的刀柄上。付丧神试图挣脱这个力道,尽快离开这里,可是他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也没办法迈出一步。
“谁?”和泉守兼定咬着牙问道,他紧紧的握着刀柄,全身心的戒备起来。
“兼…桑”一个特别熟悉的声音在和泉守兼定的耳边响起,清越的少年音色中带着满满的活力与喜悦,就像他刚刚来到这个本丸时见到的那样,没有丝毫的变化。
和泉守兼定僵硬着身体,感觉仿佛有一股冷气瞬间冻结了肺腑,他的额头上有冷汗滴落,脸色苍白的可怕。
“兼桑….是你回来了吗?”充满喜悦的声音在和泉守兼定的身后响起,他几乎可以想象到身后那个少年充满了崇拜与憧憬的蓝眼睛。
他用那样信赖和不舍的眼神看着他,身上的衣物碎成一片一片,胸口渗出大量的血液将自己的外衣染得血红,他从没想过国广瘦小的身体里竟然会有那么多的鲜血。
“国广……”和泉守兼定的嘴唇轻轻颤抖着,轻轻的念着这个名字,他的手指攥的紧紧的,眼中似乎有什么无法承担的东西流转。
崛川国广啊,他直到碎刀也还念着他的名字,而和泉守兼定,他什么也做不到,到最后也只抓住了一堆碎片的残骸。
“是!兼先生,有什么可以让我做的事吗?”黑发蓝眼的胁差少年活力满满的回答,他的声音开心极了,让和泉守兼定克制不住的浑身颤抖起来。
“国广!”和泉守兼定再也克制不住自己,他猛地转过身,闭着眼睛熟练的将紧贴在身后的那个身影抱在怀里,他死死的闭着眼睛,不敢去看眼前的胁差,他只是紧紧的抱着他,仿佛下一刻他就会消失一样。
“兼桑?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崛川国广有些慌乱的看着突然抱住他的和泉守兼定,他有些茫然的回抱住眼前的黑发打刀,一动也不敢动的轻轻安慰着他。
“无论是发生什么,我都会和兼先生站在一起的!所以,兼桑不要难过了好吗?”
和泉守兼定感受着崛川国广的气息,听着那个熟悉的声音,他突然有一瞬间的恍惚,感觉自己仿佛在做梦。
是啊,如果不是在做梦,他又怎么会再次看到国广呢?明明…明明他已经被那个女人…可是如果是梦,又怎么会这么真实?
和泉守兼定慢慢的放开了手,他仔细的看着眼前的黑发胁差,短短的黑发乖巧的贴合在耳后,蓝色的大眼睛认真的看着他,眼里也只有他一个人的影子,他的眼眸微弯,眸中带着满满的眷恋和温顺。
他有些呆呆的看着他,这个梦是如此真实,手中还残余着对面的黑发胁差身体的余温,呼吸间可以感受到对方的温度,这真的是梦吗?
和泉守兼定突然有些不确定起来。
“兼桑?不要站在这里发呆啊!”崛川国广无奈的拉住他的手,将他拽着走进了内室,和泉守兼定一脸茫然的任由他拉着自己,完全没反应过来。
“大家都在等你呢!兼桑还不快点过来?”
和泉守兼定木着脸看着眼前的一切,这真的不是梦吗?如果是梦,那么为什么会如此真实,如果不是,那么眼前的这些东西到底是怎么出现在这个与世隔绝多年的暗堕本丸里面的?
风中带着几许春天的独特风情,轻轻柔柔的吹拂过面颊,划过耳畔。窗子是开着的,窗外微微的绿意摇曳着碧色,浸透了土地,飘飘洒洒的樱花,仿佛是飘落在春天的另一场雪。偶尔有几声鸟鸣传来,清脆的动人歌声掩映在月色里,美的像一幅画。
内室的空间宽敞极了,错落有致的蒲团和软榻分布在室内的各个地方,中间的香炉上点着半根线香,袅袅的烟火气在室内升起,清淡的气息缓缓流动着,让人如坠梦境。
莺丸和三日月正坐在一张小桌旁,他取来茶匙,轻巧的舀出少许碧绿的茶叶,将均匀的洒在壶底,又将早已备好的热水顺着边缘一圈一圈的浇进去,盖上壶盖,动作优雅好看。
一旁的前田和平野睁大了眼睛看着莺丸的动作,好奇的跪坐在那里。五虎退的小老虎们追着一只毛茸茸的小狐狸到处乱跑,五虎退则跟在它们的身后焦急的呼喊着,一期一振和鸣狐在不远处笑着看着这一幕。
鹤丸偷偷抓起一只小老虎准备把它放到江雪左文字的脖子里吓他一跳,被发现他动作的今剑和小夜领着黑着脸的一期一振、长谷部和宗三左文字一起拖了出去。喝的醉醺醺的次郎太刀按着药研和萤丸灌酒,被无奈的太郎按着说教。
他们身边,长曾弥虎彻和日本号在拼酒,蜂须贺冷着脸不耐烦的看着他们。而一旁的加州清光和乱藤四郎小声的讨论着今年万屋新出的指甲花色,大和守安定默默的看着他俩,时不时制止清光拿他的手做实验的行为。
和泉守兼定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场景,他的手指在颤抖,喉咙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哽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兼桑?快来啊!”崛川国广走了几步,发现他没有跟过来,露出一个无奈的笑脸,他拉着和泉守兼定的手走向新选组的位置,大和守安定看着他们俩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
加州清光抬起涂满了指甲油的右手朝着他挥了挥,长曾弥脸上露出愉快的笑容喊着他的名字,蜂须贺不耐烦的看了长曾弥一眼,对他矜持的点了点头,短刀们好奇的凑过来,发出一声声雀跃的欢呼。
不知不觉的,眼前的场景有些模糊,和泉守兼定有些看不清眼前的人的摸样,他静静的站在那里,睁着眼睛,努力的想要看清。
“兼桑?你怎么哭了?”崛川国广有些慌张的声音响起,和泉守兼定这才发现自己脸上早已湿成一片,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
曾经,在国广碎刀的时候他没有哭,长曾弥被刀解无数次的时候他没有哭,安定孤注一掷的走上不归路最后消失的时候他没有哭,清光跟着三日月他们离开的时候他也没有哭,可是现在,看到了这样幸福的场景的时候,他却再也忍不住泪水。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和泉守兼定放声大哭,他一边哭着,一边挥舞着手中的刀,口中喃喃的念着同伴们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