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洲走到院门口, 没想到一抬头就看到了个本来不应该出现的人。
挑了下眉头有点诧异, “你怎么会在这里?”
今天可是回娘家的日子, 他来干什么?
端着水的人站在门口,看到云洲笑了起来, 依稀还有小时候的样子, 却更有了些稚嫩的男子气概。
因为经常的锻炼, 皮肤有些小麦色, 同样的年龄跟云洲差不多高, 浑身透着生命的朝气,这一笑起来更是不知道有多引人注意。
赵澈迎了上去顺手接过背篓,把手中的温水递了过去。
“今年我们过完年搭顺风车提前回来了, 杨叔他们说要今天来这里, 妈就想着跟着一起来拜年。他们在后面,我先到了。”
云洲把茶缸里的温水喝完,看着忙着把里面东西拿出来的人,一晃眼就这么大了, 她也算是看着赵澈长大的。
“我还想着等下去找你呢,你就回来了。”突然顿了一下, “这是蜂窝?你有没有被蛰到?”抬头紧张的盯着人。
云洲被盯的有点无奈,“你觉得我会被蛰到?”
看着赵澈一副想要上来亲自检查的架势,只能肯定的回答, “没有”, 还伸出了露在外面的手让人看。
这时屋里也有人出来了。
“云洲回来了, 我说这小子在门口站着怎么说着说着人跑了。”云大河理解的点了点头。
自从一起回来后两家就经常有来往, 认了干亲,赵澈更是有时候住在云家。当然,会自带干粮什么的,毕竟这年头谁家都不富裕。
等长大后就更是自己一个人跑着来回了。
云洲瞥了眼旁边接过空茶缸,拿着东西就急急往灶房里走的人,扭头问着,“爷,怎么家里都没人了?”
云大河没好气,“你还说,这都什么时候了?人早就出门了,现在路不好走,当然要赶早出发了。”就算不想跟着去她姥姥家,也别回来这么晚啊,害的他要被嘱咐着在家等人。
又看了眼外面的路,还没有人,“你奶她去村口了,在那里等你小姑她们。”
云洲哦了声,看着还在灶房没出来的人,就估计着那家伙在收拾兔子了。
“赵澈,等下直接把兔子剁了洗洗,中午红烧了吃。”光想想肚子就想叫了,没吃早饭。
云大河看着摸着肚皮的孙女,摇了头,“你去灶房吧,你奶出去的时候说锅里留了饭,那小子恐怕在给你热呢!”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以前赵澈还帮着云洲洗过衣裳呢,害得三儿子云生差点跳脚要打人,从那以后云洲再没有自己洗过,都成了她娘王翠英的活。
留下话,云大河就出了门去找苏眉了。这过个年也是的,有什么好接的,自己还能摸不到家门?完了,走的时候还要送一截,真是……,云大河心里不断吐槽,脚步却没有停。
云洲去了灶房,果然火已经烧上了。
“我还以为你在剥那兔皮呢,汤热一下就行了,凑和着吃。”
赵澈不同意,“再等一会儿,烟都没冒,还没滚。”拉住了云洲想要揭锅盖的手。
温热的,手心软软的有层薄茧。
一时间,四目相对,只有柴火燃烧的‘劈啪’声。
“好了,再等一会就是了。”云洲先败了,挣了下。
赵澈反射性紧了紧手后反应了过来,像被烫着似得,赶紧松开,重新坐了回去。
火光映着,那脸颊有些发红。
云洲扭了扭脖颈,走了两步坐在赵澈旁边的木椅上,随口问着,“这次回去都去哪里玩了?”
等了一下,赵澈低沉的声音才响起,还有些变声期的沙哑,却并不难听。“去爬了长城,每年只要回去就会爬的,早上会去看升旗,等你……”他想带云洲一起去,可云洲家里人不同意。想说等她长大了再一起去,可什么时候才算长大?难道要等到嫁了人?可那时候不就更不行了!
看了下身边的人,没有说下去,想到最后心里有点不舒服。
云洲没有在意,就随便又问了几句其他的。其实她到现在就只坐过一次火车、卡车,感觉不怎么好,不太适应。所以当初家里人拒绝她一起跟着去京市的时候也就没反驳,可是现在却又有点想去外面看看了。
矛盾!
云洲想了下,“你等着”,留下句话人就走了。
等她又回来的时候,赵澈已经开始盛苞谷粥了。云洲吩咐着让放些蜂蜜进去,赵澈不同意,蜂蜜要温水冲服,粥太烫了。最后只放了点糖,还并不是很多。
现在风水轮流转,开始轮到云洲犟不过人乖乖听话了。
等赵澈处理好兔子好一会儿,他爸妈才跟着进了院门,因为是突然要过来的,所以还自备了些酒菜。
这时候,赵澈正和云洲坐在堂屋的屋檐下,一个说着什么,另一个在一张垫着的画纸上认真画着什么。画纸还是赵澈知道云洲想学画画艰难弄到,专门带过来的。
融洽,自然,岁月静好。
突然的有声音响了起来,“这俩孩子也不嫌冷,坐外面干啥?”云大河拉开了挡着他道的媳妇儿,嘟囔着,被瞪了眼。
云洲落下了最后一笔才起了身,俩人一起上前叫了人帮忙接过拿着的东西。
范文也不客气,来了都不知道多少次了。拉着‘亲’闺女的手问着,“云洲这画的什么,妈能不能看看?”
每次画完就立马销毁了,她还真没见过几次。
“当然可以,正好帮着看看画的怎么样,赵澈那回答太敷衍了,啥都说好。”反正也没有什么不能见人的,云洲立马就应了。
面对家里人就什么都放下了,变地话也多了起来。
范文看了眼自己儿子后就拿起了被随手放在椅子上的纸,另外几人放下手里的东西后也都感兴趣的围了上去。
只见一幅具有历史感的画面跃然纸上,灰色铅笔的痕迹组在了一起,每一块砖瓦的岁月打磨痕迹都清楚显现。厚重,连绵,巍峨,烟雨弥漫更覆了一层神秘的面纱,活灵活现。
“不得了啊,要不是砖不对,我都以为是拍下来的照片了。”赵正明难得感叹着,感觉比照片还多了一层说不上来的感觉,反正他这个不太懂的都感觉不一般。
赵澈听到后,脸上有些荣焉与共的得意神色,恐怕也只有关乎云洲的事情才会让他有这么多变化吧!
“这张……”赵正明想要收藏,可惜开不了口留下来,他现在已经又上了一层,这个明显只是像长城的长城肯定是不能留着的。
“不能留”赵澈首先不赞同。他要跟以前的那些一样收藏到元珠里呢,怎么可以送给别人,就是他亲爸也不可以。
范文一听这话轻拍了下赵澈,“臭小子,你说什么呢?”人辛辛苦苦画的你给说个这?哪怕是事实,就不能委婉点?情商这么低,怪不得连他自己的小心思都没搞清楚。
她的儿媳妇啊,可别被儿子弄丢了。
其他人还没说什么呢,这一家子的自己先闹上了,无奈!
“好了,咱们都进屋吧,外面怪冷的。”画也看完了,苏眉就让大家都进屋了。
起先不知道赵澈一家要来,不然就把云生一家子留下招待了。本来今年也轮到王翠英留家里做饭,但想着今天也就云棉一家子来,也不用留人,早上跟几个儿媳妇也说好了以后每年就这样。
这不,赶巧了。
不过还好云洲在家就行。
一行人往屋里走,赵澈就赶紧小心收了画往灶房走,假装着要销毁。
云洲走在最后说着,“我去把火盆拿过来烤火”就去了屋后面。
张恒也跟了过去。
到了地方,一边帮着拿木炭一边说着,“姐,你知不知道那个云橙?”
“这个名字很耳熟”云洲一般可是不会去记那些无关紧要的人,所以她觉得耳熟的不是家人就是得罪了她和家人的人。
“云橙?”好像赵澈被绑就是因为小时候的她吧?云洲蹙了蹙眉头,想了起来。
不过这事可没别人知道。
“就是你们村搬去了县里的那家的闺女”张恒又补充了一句。
云洲才不管,“说她干什么?你才几岁啊!聊什么女孩子。”果断掐灭爱情的小火苗。
张恒红了脸,“才不是,是赵澈。云橙她妈看上他了,想让他做女婿,老是去我家问这问那的,可烦了!”
“……”云洲有点烦,那小幼崽才多大啊,就被人惦记上了,不过这事肯定是没戏的,成不了。
张恒偷偷看了下拐角,小声说着,“我爸说赵澈今年可能就要走了,让我妈别理那些闲事。”
“走了?什么意思?”云洲一把端起装了木炭的火盆,往前院走,还不忘询问。
能问清最好,不能了到时候赵澈也会和她说的,只不过是个早晚罢了,她不在乎。
而且心里更多的是想听赵澈亲自和她说他的事情,不太希望有关他的话是从别人那里知道的。
“我偷听的,也不太清楚”张恒喃喃。
“所以”云洲停下脚步,看着小了她几个月长的可能还行的表弟,“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明明是平淡的语气,小表弟却不自觉挺直了背,近距离看他姐感觉更漂亮了,白白靓靓的,他以后的标准都有了。
要真是按这样,小表弟恐怕要单一辈子了,不过以后的事谁知道呢。
“不做什么,就是觉得赵澈挺不错的,他可是我们县里的大头头,你……”张恒没敢说感觉他表姐跟赵澈挺搭的。
郎才女貌,郎貌女才。他姐会画画就是才,其他的比如写字丑了、混字、白字、脸盲等等什么的都无所谓,他感觉两人挺配的。
看着被噎着了一样的人,云洲无奈,“什么大头头的,走了,等下烤花生、栗子吃。”
这恐怕才是她拿火盆的正真目的吧!女人,呵!什么都是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