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楚花病
过了正月十五楚源同楚花一起听着寨子里放完了鞭炮,见她望着烟火有些呆,便说,“等明年我们也放。”他还有几个钱,这些年在山上也存了不少好皮子,等下山进城,就给她买些她喜欢的好了。若是她喜欢看烟火,买了来悄悄的在后山放了也没事。
楚花懒洋洋的搂着他的脖子,任凭他将自己抱回屋里。
竹椅上铺了一张花斑虎皮,十分暖和,木炭在炭盆里,时不时的爆出点小火星儿,屋里会刹那一亮。
楚源抚摸着楚花的头发,见她精神不太好,“明儿回去寨子里头,翻晒翻晒被褥,等过了正月我们就搬回去住好不好?”
楚花点了点头。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嗯?”楚花最近都不太对劲,东西吃的越来越少,神情蔫蔫的,像是快枯萎的鲜花一样,楚源心里难受极了。
从前,哄一哄她就会重新开心起来,可是现在,不需要哄了,也乖巧了,就是看着心疼死人。
怪不得人家说美人乡英雄冢,他从前还有个探究那杀他之人是谁的想法,现在就只想着哄好了楚花就行了。
别说斗志了,要是楚花开心笑笑,让他扮斗鸡都行。
回寨子里头的家里翻晒了被褥,楚花还是无精打采的。
楚源有点儿坐不住了,厚着脸皮带着她去看大夫。
大夫也是寨子里头世代从医的,看见楚花还有点儿诧异,虽说过完年就除服,这会儿,楚源带着他媳妇过来,难道是他媳妇怀孕了?
大夫上手诊脉,先右手,后来又换了左手,发现自己想多了,禁不住老脸微红,索性他平日多是上山采药,脸都晒黑了,红也看不出来。
楚源见大夫皱着眉头,心里快吓死了,莫不是得了什么不能治愈的病?
“大夫,她最近都这样,有大半个月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夫也说不出来,“脉道不充,脉搏乏力,看上起像是气血不足之症……”
又细细的问了楚花的饮食,末了沉重的说道,“我本事不足,要不你带她出山去看看,说不定有好大夫能看出是怎么回事来。”
楚源头一回感到什么叫绝望。
他只是想到,若是楚花有个不好,他也……
本来想过完正月就搬回寨子的,可是楚花的病来势汹汹,刻不容缓,楚源跪在母亲的坟头,像是个无所适从的孩子一样,“娘,儿子不孝,楚花,她虽然不够贤淑恭良,但也陪了儿子两年,她现在病了,儿子要带她下山看病……儿子本想过了正月,可是楚花实在是不好了,儿子心如刀割,恨不能将那病转到自己身上……儿子不孝,京中那人,儿子对不住她,写了一封休书,着人捎去……儿子今日在娘坟前,同楚花成亲,请娘成全。”
楚花苍白着唇,随着他磕了三个头。
楚源要带着楚花看病,自然要先禀告了村长,母亲不在,村长就是长辈。
“我同她在母亲坟前磕头,已经成过亲了。等她好了,我们回来再置办酒席请一下大家。”
楚花闭着眼睛趴在他的背上,软软的,一声不吭。
村长本想着人帮着带路,谁知楚源摇头,“我知道路,再说,我的脚程快……”那带路的走的要是不如他快,岂不是耽误了他的楚花。
村长不再多说,只把外头那些常来往的商户的联络地址交给他,“若有需要,找他们相助一二不成问题。”
多个朋友多条路,楚源没有拒绝。
日夜兼程,一刻不歇,连着走了三天才到了大通镇,楚源找出帕子蒙了她的脸,按照热心人的指引进了一善堂。
“气血大虚,”坐堂的大夫摇着头,惋惜的说道,“回去准备后事吧。”
楚源直接懵了。
他送走了母亲,连母亲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上,上天好不容易赐了个楚花给他,却是叫她要走到他的前头?再体会一下失去至亲的痛苦?
天道,天道,天道在哪里?
“大夫,求求您再诊诊,她前几日还好好的呢,也没吃什么不好的东西,都是我吃什么她吃什么……怎么会这样?”
楚源脸色惨白,一看就是多日未眠,精神疲累至极,心神失守,饶是大夫见惯了生老病死,也忍不住动容,却是缓慢忧伤的摇头,他无能无力了。
大通镇十分繁华,街道两旁店铺林立,若是从前楚花好着的时候,她肯定会喜欢这里,各种点心包子、零嘴果子铺多不胜数,小贩们卖力的吆喝声声传到他耳朵里,绕得他头疼极了。
可是,这地方再热闹,楚花也感受不到了。
把她的披风系紧了,贴着她冰冷的脸颊说道,“咱们不在这里,咱们回家。”
楚源决定连夜赶回去,他身体已是强弩之末,勉强走了十几里山路,就觉得头昏眼花,摇摇欲坠,勉力睁开眼睛搜寻了一下,可巧天上打闪,叫他看见一处山洞,连忙背着楚花往洞口走去。
刚进了山洞,一个震雷轰隆一声打了下来,紧接着便下起了雨。
楚源将楚花搂在怀里,把自己当肉垫坐在地上,闭着眼睛喘了几口气,稍微缓了缓力气,这才从胸口摸索出打火石,借着火光,将山洞看了个遍。
这山洞倒算干净,听说百余年前山上曾修过千佛洞,后来千佛洞不知怎么塌了,可是之前那些工匠们住的山洞还保留着,若是进山的人没有地方落脚,找一找总是能够找到一处的。
想必这个山洞就是从前工匠挖出来住宿用的,因为最里面不仅有石头桌子,还有一个石床。
“生同衾,死同椁。别怕,我会陪着你的。”他将披风铺到石床上,然后抱着楚花放了上去。自己转身去接雨水。
她的唇冰凉,一丝温度也无。而他却感觉整个人都灼烫起来。
“千金难买早知道。若是,再叫我重新遇到你,我一定不会傻傻的干等上两年……”
楚花几乎不会吞咽,楚源帮她咀嚼了食物却怎么也喂不进去,只好喂了几口水给她。
从前,他多嫌弃她傻,到今日才明白,是他傻,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傻瓜,大笨蛋,守着宝山却不知道珍惜开采,硬是活生生的走到了绝路上来。
他也不吃了,躺到她身旁拥着她睡。
半夜楚源发起了烧。
楚源觉得自己一定是不行了,且是被自己的体温活活烧熟的。
勉力的睁开眼,楚花安静的躺在他的怀里,他摩挲着她的脸,跟落在雪堆上一样凉。
发烧的楚源胆子也大了不少,根据热胀冷缩的原理这样说是没错的。
“乖,你冷了,对不对,相公来暖暖你。”摩挲着去剥她的衣裳。
不同于他的粗糙,楚花肌肤白嫩如同无瑕的白雪,他还记得,楚花没病的时候,高兴起来,两颊便会染上粉红,比涂了胭脂还要好看一百倍。
他那时看着她,心中像是开出一朵花一样高兴。
滚烫的肌肤慢慢的贴了过去。
盈盈细腰不堪一握,楚源的手不自觉的就停在她的腰际,男头女腰,往日里他从未摸过,他着相太深,怪不得别人。
楚花平日里吃了那么多,可一点没胖,楚源嘟囔了一句,“吃了那么多,都长哪里去了?”这个问题他不止抱怨过一回,今日这样说却是不像往常那样单纯。
腰是一道分界线,往上风光无限,往下风流无限。
楚源在军中久了,听那些**们闲话聊天,也了解了些“知识”,从前,他对那些理论只是一听半解,现在“书到用时方恨少”。
楚源将楚花往自己身边又压紧了,感觉她的体温好似有了变化,继而一笑,自己这么烫,可不叫她也跟着受热?
“乖儿,你冷不冷?相公帮你热热。”见她唇色依旧淡淡,心里生出一点点不满,探头过去顶开贝齿,亲的意动
抱着她的额头亲了亲,沉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