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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情痴
    第七十九章情痴
    侯爷在廊下深深的吸了几口气,进了屋子继续训子,他气得很,翻来覆去就是那些话,“你好大的胆气!那余氏也不过十一二岁,就将你迷的不要命了?何况还是逆臣贼子的后人,平日里你放在外头,我还以为你是心中有数,没想到你倒还成了情痴了!”
    宁渊被缚在一把檀木椅子上,听到“逆臣贼子”才抬眼看了眼他爹,绑住他的是军中用来捆扎俘虏的牛筋绳,结实耐用,他只能老老实实的挨训。
    “看什么看?怎么?你还不服气?”西宁侯哪里知道他在想什么,眉头一皱,接着训到,“若不是二皇子拦得及时,你这会儿小命都没了!宠爱个把女人没事,将自己命都搭上,你真是好胆色,我这会儿不怕告诉你,那余氏死了还罢了,若活着回来,也不过一杯酒的事儿!”
    宁渊闭了闭眼,他不生气,他心里满满的都是秋鲤落崖时惊慌失措的身影,她听说自己父母没了后都那么伤心难过,这会儿流落在外面,不知道要遭多少罪,受多少难,一想到这里,就坐不住,可他也知道,跟父亲讲道理是没用的,母亲又从不插手外院的事,这会儿他竟然无人可求,难道真要求了顾衍帮忙?
    不行。绝对不行。顾衍太聪明了,他不能存着大意,顾衍可是个见微知着的主儿,哪怕有一丝一毫暴露秋鲤身份的可能性,他都不能去冒险。
    宁渊根本不相信秋鲤会死,他也决不允许。
    西宁侯喋喋不休的说了一通,说的口干舌燥,端起桌上的茶水来一饮而尽。
    宁渊抬头说的,“爹,我也渴了。”
    “渴了就喝啊,难道还要老子伺候你?”西宁侯说完就后悔了,看了看宁渊,最后很不情愿的倒了杯冷茶放到他嘴边。
    宁渊便知道接下来只能等了,他爹铁了心思做一件事,最好不要去明面上反抗,这样很“不孝”。
    “我困了,您看能不能叫人放我下来?”
    “不行,别给老子想那些个花花头儿,你以为我猜不着,放你下来,你还能在家老实呆着?”
    “那将我绑到床上总行了吧,我坐着睡的不舒服。”宁渊皱着眉动了动发麻的身子。
    西宁侯疑惑的看着他,宁渊很坚定的回以“你刚才真的猜错了”的目光。
    “你真的不跑了?”
    “您绑了我一天一夜了,再不活动就废了。”宁渊不回答他的问话,只嫌恶的看着身上的绳子。
    “我跟你说,二皇子遇刺这事儿,圣上大怒,下令刑部严查,余氏的身世也拿不出手,虽说她是受了无妄之灾,不过若被有心人知道了,只怕又生事端,朝堂上那些个御史文人,嘴皮子上下一动,专将人往坏处琢磨,一个个头顶生疮脚底流脓,个顶个的坏透了!”侯爷算个武夫,自来就被这些个文官压制着,憋屈着,因此这会儿倒是一肚子的啰嗦抱怨。
    “我知道,不会叫爹为难。”宁渊语调拉长放缓,尽量将话往诚恳里说。
    “老子哪里为难?老子才不怕他们!”西宁侯炸毛。
    有个善于歪楼的老子,你只能抓住重点,沿着中心思想说话,否则非得被带歪了不可。
    宁渊动了动,“我饿了,放开我吧。”
    当日秋鲤跌落后,宋公跟着掉了下去,宁渊离得远,飞奔过去的时候太迟了,一时冲动就要往下跳,二皇子喊了韩肃沅及时打晕了他,又着人将他送回了西宁侯府。
    西宁侯疑惑的看向宁渊,他在这死小子手里吃了无数亏,从还在襁褓的时候就专门往他身上撒尿,长大了有老侯爷护着,惯会使坏,这次差点儿闯下大祸,说实在的西宁侯是很想收拾他一顿的。
    “京里多少年没出过刺客了,祖父若知道了,定要回来的,儿子这样子见他老人家也不成体统,请爹叫人来给儿子松开,儿子洗漱沐浴一番,也好安祖父的心。”宁渊说的无精打采。
    西宁侯想了想,终于点头同意了。
    双喜和双临终于被获准伺候主子了,连忙冲进房中,一个招呼人抬热水,一个使大力揉搓宁渊略有些个僵硬的手脚。宁渊闭着眼睛,缓缓的吐纳。
    一炷香后,双喜哭丧着脸出门禀报,“侯爷,世子爷睡着了,还捆上吗?”
    西宁侯大手一挥将他划拉到一边,推门进去,一看宁渊就躺在榻上面朝里睡了,另一个小厮跪在地上给他打扇,卧槽!老子都没这样享受过!
    “扇什么扇,滚出去。”
    双临麻溜的收了扇子滚出去了。
    到了马房,取了匹马,马夫跟他比较熟,笑着问做什么去,双临笑着答道,“我替世子爷迎一迎老侯爷去。”
    “极是应该,前头估计刚走了小半个时辰,你还能迎到半路上。”
    双临笑着辞了马夫,牵着马,走了马房的角门,径直出府去了。
    双临骑着马出了街,却不是先往西山去,而是拐道去了多宝斋。
    多宝斋的程掌柜这几日心慌慌的,见着双临连忙从柜台后面迎出来,提着衣襟下摆疾走了几步,帮着牵了马,双临也顾不上看他,只匆匆的往后头去了。
    过了夹道,到了宋宅的前院,进了门,不一会儿,宁渊出来了。
    他进了正堂,钟管家带着众人齐呼啦的都跪了下来。
    宁渊摆摆手,问道,“钟珲怎么样了?”
    钟管家躬着身子答到,“乌头的毒甚是厉害,亏得宋公及时给了解药,只是这会儿仍旧起不来身,手上的肉也没长好。”
    “带路,我去看看他。”
    宁渊进了钟珲养伤的屋子,钟珲已经跪到地上了,宁渊也不叫起,沉声问道,“那弓、弩、手的臂力如何?”
    “臂力极好,越国恐难找出一二人,北狄人惯于马背上、射、杀猎物,单就臂力而言,是北狄人的机会大些。若非、射、程着实太远,此刻得手了也未可知。”钟珲跪的笔直,哑声应道。
    宁渊放在膝头的手一下子就攥紧了,手背上青筋暴起,沉声再问:“射、向娘子马车的那一箭是有备而来,还是临时起意?”
    钟珲身子颤抖了一下,立即又跪好了,显见得这问题他早就想过,此时不必思索的应道,“临时起意的意思多些。”
    宁渊看了他一眼,示意他继续。
    “属下当时从娘子马车上飞身救了姜王妃,使得娘子车架落了单,最后一箭、射、来的时候,怎么都来不及回身去救。属下觉得、射、箭之人因为前头几箭落空,想报复的念头更重些,因此应是临时起意,才……”
    宁渊忽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钟珲一动不动的跪着,仿佛即便宁渊这会儿结果了他,他也不会眨一下眼睛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