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人来人往,男人从如意楼出来,便不见夏意的踪影了。
方才在如意楼门口鬼鬼祟祟的人还在,男人一手抓住了那人的领子。
那人没防备之下,双脚便离了地。
“你是什么人?”他惊恐的瞪大了眼睛。
要知道他比男人的身高矮不了多少,人也长的壮实,男人却轻轻松松的将他拎起来了。
男人直接将他往如意楼门前的柱子上一按,他就死死的被钉在柱子上了,怎么也动弹不得。
“方才是你送的信?”男人问道。
“你说的什么,我听不懂。”
那人还想装傻,却明显感觉到男人的力道重了许多,便立即求饶,“好汉饶命!”
男人眸子极冷,完全失去了耐心,“我都看到了,你确定还要装傻?”
“我只是个跑腿的,什么都不知道!”
“当真?”
“当真当真!”那人忙不迭的点头,“好汉饶命!”
“可知道人往哪里去了?”男人又问道。
那人的眸色闪了一下,没应声。
但看反应,应是知道人往哪里去了。
“快说!”
那人才小声的说道:“可能是城外破庙,我偷看了纸条,夏掌柜的妹妹夏月似是有危险……”
男人得了答案这才松了手,他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直接跌坐在地上。
在抬头,男人已经走了。
只是他去的方向却不是城外破庙……
男人原本信了那人的话打算往城外破庙去的,但转念一想,夏意方才走的似是不是城外破庙的方向。
他虽是有近二十年没回都城了,但对都城的地形还算是熟悉。
男人只犹豫片刻,便直接往书院方向去了。
男人虽是回来不久,但对夏意还算了解。
他知道夏意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
弟弟年纪还小,跟着夏意住在家里,平日里的功课是专门从外面请来的先生教的。
妹妹比弟弟年纪稍大一些,在聚学书院就读,只在书院得了假的时候才会回去。
男人知道聚学书院在都城算是数得上的几家书院之一,平日里就读在聚学书院的多是官家子弟。
聚学书院的守卫还算森严,学生想要溜出书院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当然,外人想要从聚学书院劫走一个人更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男人能想到这一点,夏意方然也能想到这一点。
故而,男人径直往聚学书院去了。
他去的时候还是晚了一步。
只远远的看到聚学书院的门口的街道上停着一辆马车。
有两个男人正鬼鬼祟祟的将一个麻布袋子往马车里面塞。
单从麻布袋子的形状就能看出,里面装着的是一个人。
麻布袋子许是小了些,罩的不算是严实,还能看出里面的人露出的一双脚。
脚上穿着的鞋子同夏意今日的鞋子正是一模一样。
两个人的动作很快,将人装进去便驱赶马车离开了。
虽说书院门口这条街道平日里过路行人不算多,但敢当街绑人胆子真的大,也不怕被人撞上。
马车绑了人之后,便径直往城外去了。
人腿同马车相比,差距太大了,更何况男人还是个跛脚的。
索性城内人多,马车也行不了太快,男人似是有些功夫的,紧赶慢赶,竟也勉强同马车速度持平。
可出了城之后,马车速度便立即提上去了。
男人再想追上马车,便不是件可能的事情。
男人自然也知道,在城外没人的地方,从身上摸出一把匕首来,直接朝着马车扔了去。
匕首像是长了眼睛似的,直接从马车底部穿过,结结实实的扎在了马的右后腿上。
马儿吃痛,嘶吼一声便跪倒在地上。
马车上的自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吓到了的。
两个人一齐从马车上跳下来,一眼就看见了鲜血淋淋的马腿。
四下望去,便见一个拄着拐杖的人往这边走过来。
虽是跛脚,但在拐杖的支撑下却走的极其平稳。
那两个人忽的感觉身上一寒,竟是同时起了鸡皮疙瘩,他们明显的感觉到了杀气。
人是从马车后面走过来的,两人也知道,想要射中马腿该是有多么困难。
很明显,来的人是个高手。
他们对自己的斤两还是十分的清楚的,自知自己根本不是来人的对手。
于是,这两个人顾不得马车上还有他们要绑的人,撒腿便跑了。
两个人一看就是受人指使的小喽啰,男人并没有追过去,而是往马车去了。
马儿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马车因着马儿的动作失去了些平衡,车内的人滑出来半截。
男人撩开车帘,便见车内的人还安静的躺着,一丁点动静都没有。
他忍不住眉头拧起,将手上的拐杖竖起,一只手支撑着拐杖,另外一只手则是去捞夏意。
他的动作很轻,捞起夏意之后便将他放在一旁的树下。
单腿蹲下之后,男人才将拐杖放在一旁,小心翼翼的将套在夏意身上的麻袋给摘下。
夏意的呼吸平稳,看起来只是晕倒了或者睡着了。
男人扯了夏意的一条胳膊过来,帮夏意把了脉之后,也确认夏意只是睡着了,并没有中毒。
男人这才算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
他鲜少这么近距离的看夏意,夏意闭上眼安静的样子,同她印象中的那个人似是更像了。
男人盯着夏意的脸出了神。
许久之后,他才轻轻的叹出了一口气。
一晃就这么多年了……
他将方才装夏意的麻布袋妥妥帖帖的盖在夏意的身上盖好,便站起身打算离开。
还未抬脚,便感觉自己的那条好腿被人抓住了。
男人回头,便见夏意的一只手正紧紧的抓住自己的脚踝。
夏意竟已经睁开了眼睛,接着扒在男人腿上的力坐了起来。
人是坐起来了,但夏意却没有丝毫要放开他的腿的意思。
“这回还打算就这么走了?做好事不留名?”
夏意眼神清明,语气轻松,丝毫没有对自己的处境感觉到担心的意思。
男人脸色沉了下来。
这个时候他在不懂就有些迟钝了。
他这是中了夏意这个小丫头的圈套了。
在整个过程中他竟没有一刻疑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