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黄虎的内心讲他不想治他大舅,他大舅如果找他要钱,他会毫不犹豫地给。他大舅老实本份的一个人,也很疼这个外甥,但现在不少下人与家丁,包括黄家族人与溪口的人都对负责修黄虎这栋大楼的三个人议论纷纷。有的说他们三个人至少贪了百万,有的说几十万是肯定的,杨明慧只略微查了一下账就发现几处大的漏洞。如果不治这三个人以后替黄家办事的人都会贪,这个缺口必须堵住,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为了治大舅,审大舅黄虎苦思冥想了几个方案,他特地写信请表哥杨宇明来骗走自己的爹与娘。他已想好他们三个贪的钱不太多就只杀黄新跃,放过吴海平与大舅,起到杀人儆佰,杀鸡警猴的作用就行了。他杀黄新跃效果好,黄新跃是刚出五服的族叔,比较亲,别人会讲他对事不对人,公正无私。如果杀吴海平,第一他与黄家不沾亲,别人会认为纵容亲人,不敢大义灭亲,不公正,三个人一起贪只杀外姓人。第二吴海平的老婆大月与小月是亲姐妹,小月是黄虎的第一个女人,他对小月有些内疚。当然大舅是绝对不能杀……
他一想到大舅就头大,他不知道大舅那么老实的一个人怎么一下就变了,他恨黄新跃,肯定是黄新跃带坏了大舅……正在黄虎想着他大舅时,他大舅正同两个保安兵坐着马车驶向溪口。
早上芳家人正围在一张圆桌旁吃饭,两个保安兵走进院子里,一个兵朝屋里大喊“:芳老爷在家吗?”黄虎的大舅芳正明朝外回答“:你们找谁?进屋里来喝茶。”两个兵走进屋里,一个兵朝芳正明抱拳笑道“:芳老爷,昨天我们抓了一个偷你砖场的贼,我们队长让您去核实一下砖场丢失的东西。”
芳正明马上说“:有这事,这贼真是胆大我外甥黄虎的砖场也敢偷,你们吃饭没有,没吃就在我这里吃点。吃过我就同你们去,我倒要看看这贼长什么样?如此胆大包天,哪个不知道我外甥黄虎是湘西之王。”说到此他朝两个兵头直昂,露出了一幅沾沾自喜为有此外甥感到骄傲自豪的模样。
一个兵马上说“:就是,就是,黄少爷的砖场也敢偷,真是胆大妄为,所以我们队长要严惩这个贼,就让我们来请你去一趟。”说完两个兵朝芳正明露出了一脸讨好之相,芳正明一点头说“:好,好,我再吃点就同你们走,我有马车,很快的。”说完他就自各埋头吃去了,两个兵退回院子里溜达。
芳正明这个老实的农民以前看到兵就怕,如今不怕了,他在溪口领着两百来号人干了一年。认识了不少溪口头面人物,人人都给他这个黄虎大舅爷的面子。个个恭维他,讨好他,巴结他,他也变得有点高傲,自大了。他吃过饭走出屋对两个兵一挥手说“:我们走,上我的车。”说完他率先上了车,两个兵跟着他上,一声呟喝马车朝溪口方向奔来。
临近中午马车就快进入溪口了,一个兵伸手对芳正明肩上一拍笑道“:大舅爷停一下,我下车拉泡尿。”芳正明一声“:吁!”马车停了,喊要拉泡尿的兵躬身站起来作势准备下车,突然坐在芳正明旁边的兵双手一伸猛地推向芳正明前胸一下按翻了他。假装起身的兵不起身了,一手捂着芳正明的嘴,一手掏出枪顶着他的太阳穴喝道“:别喊,别挣扎,不然一枪打死你。”
农民的芳正明一下被这两个兵的突袭吓唬住,他一点也不敢动弹。两个兵迅速绑好他,在他嘴里塞进一块布,用一个袋子罩住他的头,驾着马车驶进保安队。马车在保安队大坪停下,一个兵跃下去走进队长办公室,朝刘长久丢了个眼神。刘长久点了一下头,对着文书一挥手,三个人走出办公室登上马车驶向西山学校。留在学校大坪的老鼠子一见刘长久他们远远地来了,马上跑进最后一间教室对黄虎笑道“:刘长久他们来了。”黄虎一点头,领着秃鹰,老鼠子走进先生办公室里,将门虚掩着坐在门里面。
马车在学校大坪停下了,刘长久,文书与两个兵挟着被袋子蒙住头的芳正明跳下车,往最后一间教室走。走进了教室刘长久与文书坐下后,朝一左一右挟着芳正明的两个兵一努嘴,一个兵伸手扯掉芳正明头上的袋子与嘴里塞的布。
芳正明第一眼就看到了刘长久,他马上大喊“:刘长久你们干嘛绑我?”刘长久嘿嘿一笑说“:芳正明,本来在你家就要绑你的,考虑到怕吓坏了你的家人,特别是你家老太爷年纪大了,经不起恐吓。我们给黄少爷面子,也顾全你的面子,又不想让你爹担心,所以我们才客气地请你来这里,你知道为什么绑你来此吗?看黄少爷面子与你我之间平时的关系告诉你实话,你与黄新跃,吴海平贪污黄家钱的事醒了。老爷要严惩你们,黄新跃狡猾他把一切责任推在你身上,说是你邀约他与吴海平干的。你好好想想把事情真相老老实实讲出来,我会找黄少爷救你。如果你不讲话,那神仙也救不了你,现在这种局势,老爷十分生气,要杀人。他家的钱,你们也敢贪,你们胆子太大了,特别是你还为头。”说到此他打住了话,右手拿起皮鞭凌空“啪,啪”甩了两下,双眼鼓鼓地望着了芳正。
听完刘长久这话的芳正明己经心慌,头上见汗了,黄天赐的手段他是怕的。他脑子急速转着,即矛盾也后悔,他心想:这事要承认了,这么多钱,黄天赐肯定会杀自己,不承认黄新跃已经承认了,并指控是自己带头邀的……他正想着,刘长久可不给想太多,怕他太想清楚了对抗,自己拿他没办法,决定先给他一点颜色瞧瞧。
刘长久对挟着芳正明的兵一丢眼神,两个兵挟起芳正明向地上一摔。“啪”地一声,芳正明被摔地上了,刘长久冲过去扬起皮鞭就对着芳正明一边“叭,叭,叭……”地抽,一边大吼“:芳正明,老子给你面子,你不要面子,老爷已发话,务必让你们仨个讲实话,不讲可以活活打死你们,你们三个反正要死两个。你别心存侥幸,黄少爷与你妹都不在家,抓你来这里没人知道,神仙也救不了你。老子原本想给黄少爷与太太面子,帮你一把,你在我面前承认了。我就去对老爷讲,你很老实害怕,一来就彻彻底底地供了,求老爷留你一命。可你这蠢货太不识抬举了,黄新跃都供了,你还不供,想对抗你就是自已找死,怨不得我。”
他口中我字一落,怕死,毫无贪污经验,又没有经过风浪,原指望妹妹与外甥救自己的芳正明马上大喊“:别打了,别打了,刘长久我招,我招,求求你做个好事,把我被抓的事赶快去告诉我妹妹与我外甥,让他们快来救我。我给你们一笔钱,你们去替我捎个信儿,我招。”他后面一招字一落,刘长久收起皮鞭大吼“:你们这种人就是贱,不见棺材不掉泪,好话同你说,轻言细语同你讲,要你招,你不招,皮鞭一抽你肯招了。老实告诉你,今天你招也得招,不招也得招,老爷见不到你的口供画押,就要见你的尸体。你好好承认,我念及平时我俩交情,我派人去找黄少爷来。他来了,你才能活命,你不招就是让我为难,我怎么可能帮你去通知少爷。老爷的命令我们必须执行,你招了,我们有了口供,我们可以交差了,才会帮你。我们交不了差你死定了,我们交了差,大家可以帮帮忙,送个信不难。”说完这么多,刘长久走回前面挨着文书坐下,让两个兵扶起芳正明。
刘长久斜着眼看了一眼哭丧着脸的芳正明,心里觉得这种人又可怜又可恨,一个老实的农民被人利用了。他哼了声,清清嗓子,继续开导,引诱他说“:你不要有什么顾虑,干脆一口气说完你们三个人合伙贪污的事,也许老爷念及太太面子,顾及少爷与您的感情,放你一马。黄新跃虽然是他堂弟,但已出了五服,而你确是太太的亲大哥,又有少爷面子。我估计你要是不让老爷费神,劳心就将你们三个贪污的弄得清清楚楚了,你不会有生命危险。死的人应该是吴海平,吴海平仅仅是个管家而已,那能与你相比,于理于情老爷都不会杀你。
当然你要是死活不说,老爷肯定不高兴,他会认为你仗着太太与少爷与他对抗,不给他面子,将他当傻子,他一生气,后果就难预测了。反正我是尽到了朋友的责任,也给足了太太与少爷的面子,说多少由你。你聪明,想活命的话就全倒出来算了,保命要紧。钱其实对你来说根本不需要用这种手段,你找少爷要钱,开个口就行了,何必贪污呢?你开口找少爷明要钱与贪污完全是两回事,性质不同了。你说吧!慢慢说,我们不急,我让文书记着,倒时交给老爷时,我帮你美言几句。该同你说的,我都说了,不该同你讲的,我也告诉了你。你的命就掌握在你自己手上了,主要看你态度配不配合老爷了。”说到此,他向芳正明一昂头,眨了眨眼睛,努了努嘴示意他开口说话。
老农民芳正明哪经得起这般威逼利诱,他彻彻底底地被刘长久的鞭子与哄骗,引诱征服了。他昏头昏脑地似泼水一样一古脑地将他与黄新跃,吴海平三个人合伙勾结贪污钱的事全倒了出来,说完他就头上大汗直冒,虚脱地瘫痪在地上。
他的招供让躲在先生办公室里偷听的黄虎,听得心惊肉跳,他们三个人居然贪污了一百六十多万。二千三百万造价的庄园他们三个弄走一百六十多万进口袋。当然黄虎知道肯定不止这些,这个大舅是个文盲,他肯定是被识字的管家与精于生意的黄新跃利用了。文盲大舅分了六十万,吴海平与黄新跃一个分五十万怎么可能,他们可能暗中分的一定更多,他们多给十万芳正明本身就是个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