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她觉得无论什么都无法将她们分开,能共富贵,也能同患难,能为对方不顾一切倾尽所有。
可现在,她却开始怀疑了。
狭路相逢。
陈初没想到又在这里遇见了陆寻。
可世界上没想到的事情还多着呢,几分钟前,就算耗尽她所有的脑细胞她也想象不到会碰见唐乐甩贝思远一巴掌。
他的轮椅被她撞偏了,小腿与冰冷的金属碰撞产生的疼痛感还未消散,看到陆寻写着不可置信和嫌弃的脸,原本还想道歉的陈初想起那日他将自己丢在山洞里的所作所为,默默把话咽下,撇开脸往电梯里走,才迈开脚,却被一股阻力拦住。
“喂。”陆寻看着那蠢货横冲直撞带着自己的轮椅往电梯里带,硬生生将自己连人带椅拉动了好几步,也不知道一个女孩子哪来这么大的力气,眼见着要将自己拖进电梯,他终于还是开口了:“我说,你要拖着我去哪?”
陈初回头,才发现自己宽大的病号服卡在陆寻的轮椅上,原本只是钩住,被她那么用力地拉扯,布料与转轮紧紧地缠绕在一起,一动不动。陈初试了几下,也没将自己的病号服从轮椅中解救出来。
陆寻也不帮忙,好整以暇地看她瞎忙活。
医院的电梯口永远不会太冷清,身后的脚步越来越嘈杂,陈初越来越急切,几乎是用撕的,也没将布料与轮椅分开。前一夜她还在抱怨病号服料子粗糙不舒服,今日就遭到了报复。最后陈初几乎是自暴自弃地,连椅带人将陆寻拖进了电梯,随便按了一个数字。陈初也不知自己为什么要跑,虽然不是有意偷窥,但仍不想被发现,抢先躲避。
她知道,若她此时出现在二人面前,他们也不会坦白与她讲为何起争执,或许会用冠冕堂皇的理由搪塞过去。
像酒吧那次。
现在想想,当初在酒吧外两人的争吵也诡异得很,当时她毫不怀疑,这会儿回想起来,还是能察觉出一些不对劲,唐乐与贝思远之间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在这密闭的空间里,陈初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和沉重的喘息,像是刚从一场夺命战役中逃离。原先那短暂的一幕一遍又一遍在她脑海中回放,那两张熟悉的脸越来越清晰,表情皆是陌生,所说的事情她一句都听不懂。
这样的感觉并不好。
非常不好。
陈初低头去扯轮椅上的病号服,越是想要分开它们,越是缠得紧。
陆寻见她兀自忙活了好一会也没弄开,冷冷瞥了她一眼,低头查看,手用力一扯,她的病号服便与轮椅分开,只是豁了一个好大的口子,裤腿“截肢”,与病号服完全分离。
“你……”
“你叫陈初对吧?陆淼淼的室友?”陆寻抬眼看她,明明居高临下的是自己,陈初却感觉被他睥睨着,“你到底有什么阴谋?一次次刻意接近我?到底是想干什么?”
“我什么时候刻意接近你了?”陈初觉得自己冤枉,也顾不上自己撕裂的裤腿。
“在警局,在陆淼淼生日会,在盛娱,在西樵山,现在又是在医院。”陆寻轻哼着,语气不屑,自上而下打量她,像在看市场的猪肉,“像你这样的女孩子我见多了,要么要名,要么要利。名嘛,你这样的姿色娱乐圈要抓一大包,就算我给你机会,也难。至于利,我想你没好好打听吧,我陆寻出了名的抠门,该花的钱我不吝啬,不该花的钱,一个子儿都别想从我这里要到。我想你打错算盘了。”
“我说呢,都碰面好几次,怎么可能认不出我,原来是故意。”陈初冷笑道,“你自己阴险狡诈,就觉得全世界都和你一样吗?”他将她独自丢弃在山洞里的事情还未忘记,当时没觉得有什么不好,现在想想后怕得很,若是没有等到救援,或许她会那样睡死在山洞里。
陈初还想继续怒斥他几句,却听见电梯“叮”的一声响,陆寻压根没准备听她说下去,施施然摇着轮椅出了门,留下豁了一只裤腿的陈初。
陈初对着他漠然的背影,恼怒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