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不像啊，他那天在这里坐在你身边等了好久了，什么事也没干，就单纯是喝喝咖啡，我估计着，他可能是想等你睡好了，结果你睡得时间太长了，他就先走了。”
    夏清漪猛然这么从一个陌生人的口中听到莫寒的消息，感觉有点不适应。她看出来那个女孩有一直拉着自己聊下去的冲动，想要离去：“那个……我还有点事……以后……等我有时间了，我们再聊吧。”
    夏清漪往后退着，没有继续听那个女孩在后面说的话，她如逃命一般地离开了。
    她走在路上，想着刚才那个女孩说的话，然后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瞪大眼睛停了下来，开始翻包。
    怎么前几天老觉得安眠药少了那么多的，明明自己才刚开始喝，醒来的时候感觉小半瓶都没有。现在想来，大概是莫寒在自己睡着的时候给自己倒掉的吧。
    夏清漪握着手机，犹豫着要不要给莫寒打一个电话过去。可又想还是算了吧，他来的时候都没告诉自己一声，大概也是不想让自己发现。而且，他也说过让自己不要跟他再联系的。
    万一，他生气了怎么办？
    她又放下了这个念头，准备就这样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回去的时候，韩亮给她打电话过来了。
    “喂？在哪呢？”
    “林荫街上，准备要回去。”
    “先不要回去的，过来我这边，有点事需要你来办的。”
    “什么事？”
    “来了就知道了。我在someday饭店，你打车过来这边吧。”
    “非去不可吗？”夏清漪问，她以为又是韩亮给她介绍以前的一些朋友，陪她们说说话，可对这种事情一向不怎么喜欢。
    “嗯。你还是来吧。”
    她不好再推脱了：“好吧，那你等我一会。”
    等夏清漪挂了电话之后，此时在someday饭店的韩亮对着对面的那个人晃了晃手机：“不要着急，她等会就过来了。”
    对面的那个人微微笑，用低沉而有磁性的声音说：“没事，我等她已经习惯了。”
    夏清漪来的时候见到韩亮时，桌子旁只有他一个人，他笑着朝自己挥挥手，夏清漪往他那边走去。刚坐下来，想把包放在一边，结果衣服不小心卡在包的拉链上了，她低着头较着劲把衣服和包分离。
    正忙着收拾那个死活卡在拉链里的衣服，夏清漪忽然听见旁边好像有人过来了，韩亮问他，想吃点什么？
    她抬起头，想看看韩亮的朋友长什么样子，没想到却看到了另一张脸。是莫寒。
    两人四目相对，眼神中蕴含着万千话语，可到最后，也只是静静看着对方。
    “就猜到你会惊讶。”韩亮揉了揉她的脑袋，“我们要谈一些酬劳金的事情，就是前一段时间跟你商量的，当做表达一下对莫律师的谢意。本来今天想要去s市的，但他说正好在f市，就直接约在了这里，想着叫你出来帮忙提一些意见。”
    “你们的事，你们自己商量就好。不用叫我过来的。”夏清漪在草草地看了他一眼后，就避免直视莫寒的眼光，心里七上八下地，手上开始了小动作掩饰自己内心的波动，只是低着头使劲地想把自己的衣服从包的拉链里弄出来，可越弄，越觉得自己拉得更紧了。
    “怎么了？衣服卡住了？”韩亮跟夏清漪坐在一边，他越过桌子看她。
    “嗯。”夏清漪没抬头，尽管手上都是汗，也死死地抓住衣服不放。
    “我帮你。”韩亮就要探过身子来。
    “不用，不用……”夏清漪想后退，韩亮却按住了她的手，异常自然地帮她把衣服扯出来。
    “不要那么急，你看你的手上都是汗，能拉开就怪了。”韩亮说，手在她腿上面的拉链上一点一点地慢慢滑动，不一会衣服就从里面解救出来了。
    夏清漪抽出手，在衣服上悄悄地擦掉手心里的汗，僵硬地对着韩亮笑了一下。韩亮在帮她整理好衣服后看到那边全程面无表情没有说任何话的莫寒笑了一下：“不好意思啊，莫律师，你看我！帮她整理衣服整理着就忘了你了，真是不好意思啊。”
    莫寒只是说：“我们点菜吧。”
    这顿饭吃得异常艰难，夏清漪全程都在低头夹着离自己最近的那一盘菜，小口得吃着。期待着这顿饭能早一点结束。
    她想过跟莫寒见面会是什么情景，可万万没想过会是这一种。会是以坐在韩亮身边跟莫寒商量着酬劳金应该给多少。
    韩亮说：“念念在你那的医药费学费生活费，所花的任何钱我都会负责。另外我们两个准备再给你一笔酬劳，当做对你这么长时间对念念的照顾。”
    莫寒的视线始终正面对着韩亮：“她在我这花的大部分的都是一些细碎的小钱，你要是真想一分不落地给我都补上，但不见得我想得起来这些小钱花在哪了。”
    “这样的话，那只能我们自己来了。念念，你认为这笔报酬应该怎么来合适？”
    她拿筷子的手抖了一下，她连看莫寒都没敢看，匆匆说：“只要他满意就好。你们不用顾虑我的意见。”
    “怎么能不考虑你的意见？你的意见很重要的。”
    莫寒打断韩亮的话，似乎是在回答夏清漪上句话：“其实……”他停顿了一会，嘴角带着笑意，漫不经心地拨弄着碗里的菜，又紧接着说：“事情没那么复杂，如果你们想给的话，给多少我都是可以的。毕竟，她也是在我那住了那么长时间的人了。”
    夏清漪抬起了头，第一次在这个饭桌上看他。
    “我本不是念念的亲人，不过冒名顶替了一个哥哥而已。现在她回去了，你们若是想给酬劳金的话，就给吧。多少无所谓，我也不在乎这点钱。”
    夏清漪听着莫寒说这些话，心里很不是滋味，好像她们之间所有的感情所有的牵扯都可以用钱一笔勾销。她嘴里嚼着那些饭，早已没了滋味。她实在不想坐着再听他们说什么钱的事情，索性起身说：“对不起，我去上趟卫生间。”
    夏清漪又如上次那样，明明没有什么事还硬撑在厕所里不想出来。不想去面对外面两人因为自己而商量着价钱应该怎么算，那个时候，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没有任何价值的货品一样。
    她坐在女卫生间里面的水台上，低头看脚悠悠荡荡地晃着，偶尔抬起头看后面镜子里的自己，脸上没有一丝笑容，微微有些黑眼圈，颓废的样子向一个陌生人。
    找到记忆又能怎么样呢？还是回不去了吧。
    为什么要回去呢？没有自己，莫寒的生活说不定会更顺利一点。没有了自己，他应该很快就会慢慢地熟悉以前的生活吧，回到以前平静而安稳的生活。
    她跳了洗手台，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叹了口气，拍拍了自己的脸，不能再想了。是时候该出去了。
    关了卫生间的门，再次回头的时候就被旁边靠着墙站立的人吓了一跳。
    是莫寒。他倚在墙边，隔壁是男厕所，一口一口地抽着烟，眼睛看着漂浮的烟雾，似乎没有注意到夏清漪的存在。
    夏清漪闻见了刺鼻的烟味，皱着眉头，看见他一副不想说话低沉的模样，也不好说什么，想当做什么都没看见转身就走。
    “现在见到我，连个招呼都不打了吗？”莫寒狠狠地吸了一口烟。
    夏清漪又转身，勉强笑了笑：“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不像你的作风啊。”莫寒笑：“你以前不是挺喜欢说话的吗？”
    “人都是会变的吗。”
    “那变得也太快了吧，只不过十几天而已。”
    夏清漪扯出一丝笑容，不知道怎么回答。
    莫寒看她低眉顺眼的样子，没有一点当初在自己身边嚣张跋扈，什么东西都要和自己抢，整天笑笑闹闹的夏清漪，他把把最后一支烟吸尽，把烟头按灭在了旁边的一个台子上。
    “他有没有欺负你？”莫寒低声问。
    夏清漪抬头看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只是摇了摇头：“没有，都挺好的。”
    莫寒冷笑：“那跟他上床也是你自愿的？”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回到了以前的日子，是不是想起了记忆，跟你的老公开始变得恩爱美满？更恨不得在所有人面前动手动脚？”莫寒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总是想起来刚开始韩亮在桌子下面帮她整理衣服的小动作，这刺激得他尖锐而难以控制。
    夏清漪说：“真不敢相信，有一天也能从你的嘴里听到这样的话。”
    “我也不敢相信，你那么快地就进入到了一个妻子的身份。”
    夏清漪气得直喘气，不想跟他说话，扭头就走，结果却被莫寒紧紧地拉住了手腕。
    “放开我！”她低声喊，使劲地想摆脱他的力度。
    “不放！”莫寒也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