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雪这才说道，“那前段时间，大历西南几州爆发时疫，你们没受到影响吧？”
    “那时只听说边境不许通行，我都不知道爆发了时疫。不过也许因为我们地方偏僻，所以没有听说。”
    “你们没事就好。那去行宫的事，就先等我去安排，你也不要再跟白鸮怄气了。”
    云霏儿点了点头，这时外面院子里有说笑声，吸引了她们俩的目光。
    两人一起侧头望向院子里，看到永乐拿着刚才白鸮挨打的那根门闩棍，在垚的指点之下，似模似样地比划起来，只不过动作还有些笨拙。
    云霏儿才说道，“之前你那侍卫送信来问蛊毒的事情，我还以为你们当真要对共生蛊动手了。”
    夏雪回忆起她说的那个时候，是她跟着慕容风刚回到大历时，不由叹道，“都过去了。不过我现在确实打算试试，替他解蛊。”
    “说起来我才惭愧呢，这些年疏于练习，御蛊之术恐怕都不如你了。不过哪怕是几年前，我自己都没把握能解共生蛊，这世上除了我师父之外，我真不知道还有人能掌握此法……”
    “所以我才想尽量做到万全的准备，我不能再失去他。”后半句话，夏雪说得很轻。
    院子里的人抬眼望向她的方向，跟她四目相交，微微一笑。
    半天的时光一眨眼功夫就过去了，夏雪带着孩子们准备返回宫里时，永乐还玩不尽兴似的，一脸的不舍。
    可因为夏雪脸上愁云不散的模样，永乐也不好开口撒娇耍赖，只能乖乖跟着母亲回宫了。
    霄泽倒是一贯的听话，也几乎没说过什么话，一路上都安安静静的。
    等回到宫里，把孩子们安顿好了之后，夏雪更是不掩自己的脸色，烦闷忧愁几个字就像写在了她的脑门上。
    “按计划，陛下后日就回宫了，你这脸色是怎么回事？”夜公公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
    夏雪便招呼他过来坐下说话，“若我想去西山行宫看燕王妃，你能帮忙安排吗？”
    “只是看望，当然不是什么问题，但你要是带了外人一起去，还计划着把燕王妃从行宫里弄出去，那就不太好办了。”
    “你偷听我们说话！”
    “是你们说得太大声了。”
    “反正燕王现在已经有侧妃在王府里，海丽叶病了那么久，他把她丢到行宫里就好像没她这个人一样。为什么不能让她回家呢？”夏雪气结。
    “回家？就算燕王妃要回娘家，那也得燕王点头，而且就算燕王点了头，她回的也是沈府。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你还是少掺和罢。”
    夏雪翻了个白眼，“我就不该跟你说这些！还以为你是站在我这边的呢！”
    “真有良心。”夜公公起身准备往外走。
    夏雪赶紧拽住他袖子，“等等！干嘛那么小气，说说都不行吗？”
    “跟你说实话，你又不爱听。何必浪费这功夫呢。”
    “真生气了？”夏雪拽的力气大了些，将他袖子往自己跟前扯了扯，“那我请教你些别的事情，你别走啊。”
    夜公公抬手一绕，就把袖子从她手里扯了出来，“你今天话说得是够多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时候也不早了，早些歇着。”
    真没想到他竟然一点面子都不给，夏雪对着夜公公离去的背影，做了个鬼脸。
    其实她也不是真的想要谁来开导自己，道理她当然都明白，只不过做决定有些困难。
    云霏儿要带海丽叶回阴山，最先要过的就是燕王那一关，至于进不进得去行宫都不是什么问题。
    而云台底下出了叛徒，只不过是她硬不下心肠，又疏于管理，要解决也不是什么难事。只要她开了口，建立一个专门监管各处的刑堂，执行罚令，就能起威慑作用。
    或者还有更简单的，只要是犯了错的，就抛弃他们。只是那样，云台比起血月来，似乎也没两样了。
    她往长椅上一趟，长舒了一口气，心里想着要是二百两还在世，一定比她做得好。
    明明一开始她也没想着要做什么云台的圣女，时值血月内部分崩离析，要不是大家走投无路也不会拼着性命也要叛出血月。
    二百两原来的计划也是让这些人重新聚在一起，一来可以对抗血月的追杀，二来便是能闯出自己的名堂。
    一群身手高超的暗探，不能杀人，也不去打探消息，被夏雪拉到一起开始专心做生意。
    这似乎也是她这个掌舵人不太有用。回望这几年她自己的事情都办得一塌糊涂，报仇未果，三番两次受人胁迫，最后连个正经身份都没有，哪儿有心思去细理云台。
    最后她迷迷糊糊地在长椅上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忽然听见外面有些声响，她才坐起身来。
    天已经黑了，宫人们急急忙忙地点上宫灯，有人还在催促着，“手脚都利索些，陛下忽然回宫了！要是看到乾清宫里还是这般模样，你们都没好果子吃！”
    夏雪不由得疑惑，暗道，不是说他后日才回来吗？
    出了什么事，居然让姬康提前回宫了？
    夏雪找来外面的小太监打听，他们也不太清楚是怎么回事，只是接到消息说陛下提前从祝庙快马加鞭地回了宫，之后就一直在前殿，也并没有回寝宫来。
    直到后半夜里，夏雪都已经回到榻上准备歇下来，才听见外面闹哄哄的，似乎一群人的脚步声。
    “她今天没出什么事吧？”姬康的声音，在夏雪的窗外响起。
    夜公公的声音应道，“没有，一切如常。”
    “那就好，吩咐下去，西山一带加强防备，尤其是行宫附近。”
    夏雪在床上听得清清楚楚的，禁不住瞪大眼睛，到底出什么事了？
    她也没忍住，过了一会儿，听说姬康回正殿准备就寝了，外面的人也散开之后。她便起身披上衣裳，打算去当面问看看。
    结果她才走到院子里，就被夜公公拦了下来。
    “这么晚了，你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