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雪跟垚一起摔到了船舱地板上,还被他整个人压在身上,感觉一瞬间连气都喘不过来。
她费劲地将他推到旁边,探过他的脉象,发现他似乎是被人封住血脉,所以才一直沉睡。
这已经超乎她的理解范畴,但得益于她对内功心法的钻研,她还是打算用自己的办法来试看看能不能唤醒他。
虽然夏雪在武功造诣上普普通通的,但像垚这样的高手,内息自成一统,只要稍加外力引导,能帮他重新调息运行内力的话,自然可以冲破禁制。
就在她准备尝试前,垚竟然自己醒转了。
“看来这跟点穴一样,也是有时限的,你总算是醒了……不知道我们被关了多久,你肯定饿了,不如先吃点东西!他们刚送来的吃食,我检查过了没有下毒……”
夏雪一边说着,一边准备起身去拿些过来,却被垚一把抓住手腕,又拉扯了回来。
他似乎像说什么,嘴唇张合之后却什么话都没说。
见他脸上表情有异,夏雪问道,“你是不是说不了话了?”
垚轻轻点头。
她伸手再次帮他诊脉,发现他虽然已经清醒,但血脉仍是阻滞的状态,不仅口不能言,而且目不能视,就连内力也并没有恢复。
难怪燕王会这么痛快地把他给放了,现在的垚对燕王来说,根本构不成威胁,将他留在夏雪身边,只是相当于多一个能要挟她的人质。
似乎垚也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状态,有些焦躁。
夏雪蹲跪在他身旁,握紧他的手,安慰道,“不要担心,我会想办法治好你的!”
接下来,他们在船舱里待了大概十几天,虽然是被好吃好喝伺候着,可门外有看守日夜不休地盯着,等同于坐牢。
夏雪替垚诊脉之后,发现他的气海似乎在逐渐恢复,但受了不明原因的影响一直不能冲破受阻的血脉。
要是手边有足够的药材,她可以调配个方子让他试一试。
她也试着跟门口的人套话打听这船到底要把自己送到何处去,结果那些人全像是哑巴似的,什么话都不说。直到有一天,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人出现在舱门口。
夏雪记得当初刚上船时,打开棺材盖放她出来的人就是他。
“我们已经到了目的地,你可以带着你的人下船,自有人来接应你。”
说完,那人就出去了,那些护卫也跟着一起离开。
夏雪半信半疑地探头出去看了看,他们果然已经撤走了外面的守卫,一个人都没有。
她赶紧回头扶起垚,“我们快走吧,不管这是哪儿,先离开这艘船再说!”
等他们到了渡口,夏雪没走多远就听见有人在叫自己,“雪儿!真的是你!你真的还活着!”
这声音,让她禁不住一愣,再循声望去,果然是夏元吉,她的父亲。
虽然他面容苍老了许多,甚至四十来岁的年纪已经是半头花白的头发,但夏雪不会认错的。
“爹……”
“小姐!夫人一直盼着你呢,你真的来了,太好了……”跟着夏元吉一起来的是夏家的老管家。没想到几经波折之后,他还一直跟着自己父母。
“快上马车吧,你母亲在家里等着呢。”夏元吉上前来招呼道。
夏雪还有些迷糊,但毕竟见到亲人,还是很高兴的。
原身的记忆逐渐浮现在脑海中,夏家的人真的都还在。
马车出了渡口,夏雪瞟见车窗外的风景,发现街道上的行人衣着装束与大历有些细微不同。
“恍如做梦一般,那位大人说你不日就来临川,我还一直不敢相信,现在你竟然真的坐在我对面。”夏元吉见到爱女,喜不自胜。
他这才注意到夏雪身边的跟班,“对了,这位是?”
“他是我的侍卫,这次因为保护我,受了点伤。”
虽然女儿身边有一个陌生男子,但夏元吉并没有多在意,毕竟上一回得知她的消息还是从大历皇宫里传来的洛妃暴毙的消息。
“爹……父亲,你刚才说临川,这里难道是姜国?”
“正是!”
夏雪一时之间还没反应过来,她之前也是在《四海志》里看过一点关于姜国的介绍。这个坐落于大历南面的小国,都城也建在靠着入海口的港口旁边,而这个姜国最大的港口就叫临川。
这些年姜国的发展虽远比不上大历跟越国,但比起像篱国那些更小的国家还是富庶一些,在诸国之列处于不上不下的位置,加上国君并无野心,也从未与周边各国交恶。
多年来姜国人一直靠海吃海,靠山吃山,百姓倒也是过得平稳安康。
“你们怎么会来姜国的?陛下不是已经赦免了你们的罪名吗?”夏雪很是意外。
“此事说来话长了,不如我们先回家去,你母亲很想你。”
马车摇摇晃晃了半天才进了临川城,夏雪没想到自己一家人居然离开了大历境内,搬到了姜国来,难怪云台的那么多探子都找不到他们的消息。
等到了夏府,夏夫人听到声响立马就迎了出来。
母女见面,夏雪本以为自己会跟母亲抱头痛哭,没想到只是牵着母亲的手,千言万语哽咽在心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夏元吉回来之后,立刻让府里人准备开宴,要替夏雪接风洗尘。
夏夫人这才跟夏雪简单说了这几年他们是怎么过来的。
原本夏元吉做官做得好好的,却因为京城中夏雪沾上了燕王世子的案子,导致他们一家人被囚进大牢里,当时连外公也未能幸免。
没多久,她外公就因病在牢中去世,而之后原本要被处斩的一家人全被一位大人所救。
之后夏元吉接手了她外公的香料生意,改名换姓之后在大历南境几个州郡跑起了生意。再后来,因缘际会之下,他们的生意做到了姜国,受到姜国一位大人的赏识,并且邀请他们来了这里。
“那时我们都以为你已经……”夏夫人说着,鼻尖泛红,眼角含泪。
当初女儿跟父亲的离世,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噩梦。
可现在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雪儿,过来见见你姨娘,还有你弟弟!”夏元吉招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