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燕王转身要走，夏雪一把抓住他的袖子，“慢着！你把夜总管抓到哪儿去了？”
    燕王回头瞥了她一眼，“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思担心别人？他主子都不心急，你急什么？难道你跟那个假太监，当真是有些什么？”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夏雪咬牙暗骂了一句。
    燕王笑出声来，“你可别忘了，骂本王是狗，那本王兄长也跑不了，还有你肚子里的血脉也一并遭殃。”
    夏雪被他气得干脆不说话了，搭理这种人实在是浪费自己的精神。
    “对了，本王来的时候，听说季丞相入宫面圣，接着我皇兄还亲自去坤宁宫看望温皇后。温皇后那一胎，跟你这个月份，应该是一模一样吧。”燕王说着，扫开夏雪的手，微微笑着出去了。
    他一定是故意来气自己的，不能上当！
    夏雪努力平复着心情，努力让自己不去想燕王说的那些话。
    然后，有个小太监提着鸟笼进来了。
    “这是殿下吩咐，让奴才给您送来的。”
    夏雪看到鸟笼里躺着的奄奄一息的鸟儿，顿时火冒三丈，很难忍得住。
    没过一会儿，小陆子回来报信说陛下在前殿设了宫宴，就不回来陪夏雪用膳了。
    夏雪之前交代过小陆子，一定要盯紧姬康的饮食，一茶一饭都不能过他人之手。所以有宫宴这样的安排，他便提前回来通知一声。
    虽然现在御前都是些新脸孔，但大多数人也只不过是做好自己的差事，顶多充当燕王的耳目，不敢真的做下行刺下毒的勾当。能在皇帝的饮食中动手脚，必定不会是新人，而是见过世面的老人。
    不管如何，夏雪都要揪住那个下蛊引的人，否则这会是一个大隐患。
    但她一个人的力量有限，若是夜总管在这里，调查这件事就方便多了。
    可现在夜公公不在，她总不能一直等到他回来吧。
    这时，夏雪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人来，一个暂时可以相信的人。
    “我想沐浴，身上热，你们帮我准备一下吧。”夏雪吩咐着跟前伺候的宫女，然后自己则是拿出药粉来给鸟儿上药，又帮它添了些吃食跟清水。
    等到沐浴用具一应准备妥当之后，按照她往日的习惯，将所有人撵到了外面，拴上了门。
    外面的人在候着时，她就推开后窗，翻了出去。
    虽然现在是大着肚子，没想到功夫倒没生疏。
    不出片刻，她已经到了韩溪月的瑞安殿外，刚好有婢女在门口打扫，她便迎了上去。
    “不知溪妃娘娘可在？请姑娘帮忙通报一声，就说夏雪求见。”
    那婢女怔怔地盯着夏雪看了一会儿，认出她来，赶紧扔下手里的扫帚进去通报。
    夏雪被带了进去，韩溪月招呼道，“随便坐吧，没想到你还是悄无声息地回宫了。”
    周围的婢子们都退了下去之后，夏雪才表明来意，“我这次来，是有事请你帮忙。”
    “说吧，能帮的我一定帮你。”韩溪月对她的态度很是和善，让夏雪有些意外。
    “前些时候，我收到兄长的家书，得知他一切平安，而且近日就该还朝了。他信中说这些都是你的功劳，虽然具体是什么事情，我不知道。不过你既然救了我兄长，那就是对我韩家有恩。”
    “我要请你帮的事情，不会很难，而且对你也有好处。燕王把持朝政，在宫里布下眼线的事情，你该是晓得的吧。”
    韩溪月点了点头，等着她的下文。
    “我怀疑，有人曾对陛下的饮食下手，而且是后宫中资历久的女子，可能是妃嫔，也可能是品阶高的宫女嬷嬷。她出身西南，就算入宫之前改换了身份，但一个人多年来的生活习惯，细节也不可能隐藏得那么完美。”
    “你想让我帮你查这个人？”
    “对，上次陛下之所以会对外称病那么久，都是拜此人与燕王里应外合所致，差一点连命都丢了。”
    “好！这个忙我愿意出力，不过这是为陛下，不是为你。若是他日，你自己还有所求，可以另找我。”说着，韩溪月瞟见夏雪的小腹，目光中有些酸涩，“你这一胎快生了吧。”
    “嗯，算日子，还有两个多月。”
    “皇后的预产期也是这个时候，你们……”韩溪月忍不住深深看了夏雪一眼。
    上一回夏雪顶替皇后，是因为众人都以为皇后死了，可如今温皇后还在宫中，就算她母族式微，那也比夏家强太多了。这一回，又是谁顶替谁呢？
    总觉得韩溪月的眼神有些带着同情，夏雪微微一笑，“那这件事就拜托你了，我不能耽搁太久，就先告辞了。”
    从韩溪月那儿出来之后，夏雪本来打算原路返回乾清宫的。
    但是路过御花园的时候，看到重重侍卫清道，猜到可能是姬康在御花园。
    今天下午有宫宴，这个时候，他是在御花园里散心吗？
    她玩心大起，想给他一个惊喜。于是她便从院墙边上翻过去，才爬到一座贴近墙边的假山顶上，便看见远处姬康正牵着兰妃的手，二人并肩于园中漫步。
    当时，夏雪心中咯噔一下，姬康不是说他有心结，不能碰其他女子吗？不是说除了自己，他从未碰过其他女子吗？
    可她在假山顶上，看到的画面，却是二人有说有笑，十指相扣，甚是亲密。
    她不禁怀念起在宫外的日子，他们夫妻相称，在外人眼里恩爱有加，他们之间容不下别人，也不会有别人。可是回宫之后，他不仅有皇后，还有一众妃嫔，而她现在只是一个无名无分被他圈养在寝宫里的女子。
    唯一让她欣慰的，只是她怀着他们的孩子，这将是他第一个孩子。
    怎么有一种被燕王说中的感觉，夏雪心情很糟，扶着一旁的树枝越过院墙，准备回去。
    可她心不在焉的，手被树干上的木刺扎了一下，脚下不稳，在院墙上便失去了平衡，一下往地面直直下坠。
    那一瞬间，她下意识地赶紧护住小腹，便忘记用任何招式来减缓落地的冲力，只能闭着眼生生受下摔在石板上的疼痛。
    结果却在坠地前一刻被人一把接住，才免了她直接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