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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线大逃亡(六)
    七点钟方位的茅草丛东摇西摆,隐隐然然地看得见有一条瘦矮的绿衣人影,正自慌促地从地面站立起来。
    邓天龙腾地一个侧滚翻,从芭蕉树后纵出,旋即变成跪姿出枪,枪口轻轻一摆,又向上微微一抬,哒哒的三发短点射,脆亮而极富节奏感,登时撞破山间固有的荒凉沉寂。
    邓天龙甫一开枪,立即传来一声悠长而凄厉的惨号,只见七点钟方位的那条绿衣瘦矮人影,正在草丛里疯狂地抽搐着身躯,打着旋儿仰头摔倒,体内飙射出三道猩红血箭,泼溅在草叶上绿里透红,在夕阳余晖掩映之下,分外凄艳。
    邓天龙目光似箭,瞥眼之间,陡然察见右前方两点钟位置,深草中有条绿衣人影正在快速移动。
    他冷哼一声,迅即调转枪口指向,主眼目光透过准星,循着那人移动的轨迹,定点并迅速测算前置量。短暂数秒过后,他已然捕捉到击发的最佳时机,便即扣下扳机。
    砰的一声枪响传处,草丛里传出一声尖厉惨嗥,依稀看得见那人跌跌撞撞地往前抢出几步,一头栽下,压得跟前大片茅草东倒西歪。
    邓天龙毫不稍停,立刻朝右首一扭腰身,一摆枪口,食指匀速击发。
    哒哒哒的脆亮枪声接踵而至,四点钟方位有条绿衣人影头颅崩裂,飙起一蓬红白相间的液体,一头扑跌下去,连一声闷哼都未及发出,便即肝脑涂地。
    邓天龙一个侧滚翻,重新躲藏在芭蕉树背后,蹲起身子,慢慢探头出去,向适才路过的那座山包张望,但见山包上方树摇枝撼,人影幢幢。
    就在这时,植被稀薄的山坡下段,乍猛地冲出一群士兵,他们各人身着橄榄绿军装,头戴阔边帽,手持akm冲锋枪和pkm通用机枪,一看便知他们是毒枭集团武装部队的士兵。
    当先一名生得高头大马,形态剽悍的人物,端起一挺pkm通用机枪,站在山坡上面,居高临下地扫射坝子里面疑似敌人藏匿的草丛。
    pkm通用机枪的威势和破坏力当真非同小可,密集的弹雨扫过之处,无不摧枯拉朽,好几棵枝粗叶大的芭蕉树被拦腰扫断,而一蓬蓬草叶夹裹着泥淖,滴溜儿地卷向半空。
    邓天龙隐藏在芭蕉树后面,倒抽几口凉气,暗里揣测,看情形这彪敌军是寻索着自己的足迹和气味追踪而来的,刚才被自己击毙的三名敌兵是尖兵。
    邓天龙甚是叹赏敌方尖兵在丛林摸索并追寻敌踪方面的能力,果然不同凡响。他当下忧心如焚,李博士和小分队其他五名战士命运堪忧。
    此时,八名敌军士兵在那机枪手的掩护下,气势汹汹地冲下山坡。显然,他们是敌军的尖兵班。
    一大群小鸟被枪声惊得扑打着翅膀四散乱飞。
    一阵军犬的吠叫声也隐隐地传来。
    邓天龙心下了然,大批敌军追上来了,一场恶战在所难免。
    曾几何时,他几度独闯龙潭,以寡敌众,最后竟然全都杀开血路,突出重围,从无败绩。如今时隔数年以后,他再度只身犯险,单枪匹马挑战数十倍的敌人,再次置身险恶绝地,大开杀戒,用敌人的鲜血续写孤胆英雄永不言败的战争神话。
    八名敌兵抄着akm冲锋枪,拉开散兵线,从两翼搜索并包抄。
    邓天龙见敌人暂时还无法确定自己藏身的具体位置,心下稍许宽慰,掏出一颗俄制防御型手榴弹,弹开引信拉环,甩手抛向右侧。
    手榴弹在十米以外爆炸,正自散开搜索敌人心神一惊,条件反射地抱头卧倒。
    邓天龙乘机往左首高姿匍匐前进几米,蓦然站立起来,双脚猛力一蹬地面,腾身跃起,凌空翻转身子,腰部四肢蜷缩成团,落地如圆球一般,向前急速滚动。
    山坡上,那个机枪手眼明手捷,调转枪口,泼水似的钢铁弹雨追着邓天龙运动的轨迹,齐刷刷地扫断一大片茅草。
    铮铮的几下撞针空撞枪膛声过处,那机枪手的pkm通用机枪陡然哑火,他疾忙俯身弯腰,为机枪更换新弹盒。
    邓天龙那圆球状的身躯猛不丁地停止滚动,腰部四肢刺棱一下舒展开来。他左手撑地一按,腾地直起上身,右膝跪地,akm冲锋枪刷地向前送出,左手接枪,同时往回一拉,枪托便即抵实肩颊。
    前滚翻变换跪姿举枪的战术动作有如行云流水,一蹴而就,毫不涩滞。
    只见他枪口向上一扬,砰的一声响,一颗索魂夺命的钢铁弹丸挣脱枪管束缚,带着死神大爷收割人命时的凄怖尖笑,直奔山坡上那机枪手撞将而去。
    那机枪手还未来得及卸下空弹链盒,这颗酷毒的钢铁弹丸便狠狠扎进他胸膛,瞬间绞烂他的心脏,又从他背心钻出来,带起一溜血珠夹杂碎肉,宛如天女散花,四处飞溅。
    他登时只觉胸脯像突然被一双鬼拳重重地捶击了一下,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晃起来,胸间有大股温热的液体向外冒涌。他眼神极是惶惑,俯首察看,胸脯处竟然莫名其妙地炸开一个血窟窿,大量稠血稀溜溜往外淌流。
    他脸色骤然变得煞白,腰部四肢的力量在顷刻间散失殆尽,眼前一阵昏黑,大脑意识迅速模糊,pkm通用机枪脱手,啪哒的一声掉落下地,他身子摇晃着颓然倾倒,旋即骨碌碌地滚下山坡。
    “班长死了。“一名敌兵仓皇间刚把话喊出口,一颗子弹便钻进他眉心,他当即追随着他的班长共赴鬼门关。
    端掉重火力点后,邓天龙瞅准时机,横向快速移动,身子忽右忽左,操着冲锋枪,单发速射,招待自左翼包抄迫近的敌人。
    砰砰之声,接踵而响。
    四名敌军接连扑腾倒地,尽皆是胸膛处或头颅中弹。有的当场一命呜呼,有的兀自瘫倒在血泊里搐动着四肢。
    邓天龙的右翼,四名敌兵见从左翼迂回包抄敌人的四名同伴在俄顷间相继溅血伏尸,登时吓得胆裂魂飞,因为他们所要搜剿的这个敌人委实太可怕了,还未跟他照过面,甚至连他的人影都没能看得清,好几名同伴就魂断命丧。世间竟然还有这么恐怖的人物,行动迅如风雷,出手更是狠猛无伦,弹弹咬肉,枪枪致命,恁地精确毒辣的枪法,他们当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跟这样狠辣而强悍的敌人交锋,无异于以卵击石,自寻死路。他们出于自知之明,赶紧向溃后退。
    邓天龙强捺炽烈杀机,心想:所幸毒枭集团武装部队的士兵战斗力相对虚弱,比起精干强悍的特种兵来,分明就是一群乌合之众,不堪一击,三两下就被杀得落花流水,狼狈溃逃。然而好虎架不住群狼,自己尽管勇贯三军,浑身是胆,但并非九天战神,无懈可击,根本不可能抵挡住千军万马。因此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恋战不是明智之举。
    邓天龙决计从右翼东首的山口撤退,因为敌人是寻摸到他的踪迹而追上来的,不可能揣测得出他将要从那条路线撤退,更不可能沿途埋设伏兵。
    计议已定,邓天龙立马动身,低头弯腰,径直向东首的山口潜行而去。突然间,山披上方又冲出来一彪敌军士兵,人数较之刚才翻了几番,至少有一个排的兵力。
    邓天龙心神一凛,顿然感到大事不妙,急切间俯伏下身子,侧脸一瞧,发现左边有一棵粗大的芭蕉树。他心头微喜,低姿匍匐挪移到那棵芭蕉树后面,隐藏起来,苦思应敌良策。
    山坡上方,敌军的排长伸左手一拍身旁的班长,右手指着坝子,大声道:“听我命令,目标:十点钟方向,对面山包,呈一字战斗队形散开。“
    那班长洪声应诺一下,当即率领十多名士兵杀气腾腾地冲下山坡。
    敌军排长转头向另一名班长命令道:“二班负责火力掩护。“
    二班长领命之后,即刻组织班里的十一名士兵在山坡上横线排开,操着akm冲锋枪和rpk轻机枪,向坝子里疑似敌人藏身的地段实行火力覆盖。
    霎时之间,骤密的枪声仿如烟花爆竹,震彻云空,而弹雨泼洒过的地方无不是满目疮痍,一片狼藉。
    敌军二班对坝子来了一通猛扫劲射,掩护担负搜索攻击的那个班冲下山坡,而后停止射击,各自更换弹匣。
    到得山脚下,担负进攻的那个班立马展开战斗队形,基准组的三名士兵从中间向前搜索推进,其余人等则随同那个班长向左侧散开前进。
    山坡上方,敌军排长手持一支加装战术组件的ak-74突击步枪,斜身站立在大树左侧,左手曲臂,横在胸前,支起枪身,主眼透过装在枪身上端的瞄准镜,察看坝子里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