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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物(二)
    邓天龙猛不丁地听到草丛里传来瑟瑟声响,似是有爬行动物在拂草弄叶。他心中一动,凝神细听,那响声时隐时现,而且颇为细微,若不是耳聪目明之人,根本不容易察觉到这风雨声中还藏有另一种声响。
    邓天龙心头一凛,暗忖:难道这附近隐藏着毒虫猛兽?
    如果是的话,那又会是什么牛鬼蛇神呢?
    可千万不要是那该死的蟒蛇?
    邓天龙正自忖思之间,一阵细微而富有节奏感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那种奇怪的响动也随之而隐去。
    邓天龙回过神儿来,透过杂草的缝隙向外察看,见三名巡逻哨兵都披着雨衣,低姿据枪,异常警惕地向前缓慢推进。
    他们渐行渐近,邓天龙看得更清楚了,见他们雨衣里都穿着橄榄绿作训服,色彩比较模糊,可以吸收大量可见光,很便于在黑夜里伪装,若不是闪电的雪白光亮,还真不容易看清他们的身影轮廓。
    三名哨兵举着清一色的俄制akm冲锋枪,领队的哨兵经过邓天龙藏身的芭蕉树时连瞅都没瞅一眼,后面两名哨兵亦然。
    邓天龙心下一宽,正庆幸自己高超的藏身术之际,其中一名哨兵霍地滞身,右脚朝左后方退出一大步,身体同时向右侧扭转,头部和枪口对着邓天龙藏身之处。
    这一下变起甚是仓猝,大出邓天龙意料之外,当下惕然心惊,赶紧把头埋进草丛里。他不敢用去观察敌人,因为眼光容易暴露行藏。他把身子贴紧地表,纹丝不动,屏气并压制心跳。敌人近在咫尺,他稍有妄动就会立即招来子弹。距离如此近,一旦暴露的话,三支akm冲锋枪一齐倾泻死亡弹幕,后果当真不堪设想,他可不是金钢不坏之身。
    那哨兵直瞪瞪地盯视着邓天龙隐身之处,似乎察觉到此处有异状。邓天龙心里不免忧惧,因为一旦形迹败露的话,他真没有把握逃得敌人的弹雨覆盖。
    另一个哨兵前进了好几米,突然发现同伴没有跟上,连忙回头一看,见同伴伫立在那里死盯着一棵芭蕉树不放,当下激奇地问同伴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东西,同伴摇了摇头,眼睛仍旧盯着那棵芭蕉树。前面领头的哨兵也回过身来低声呼喊后面的两个同伴赶快跟上。
    那哨兵这才扭头走开,邓天龙松了口气,抬起头来凝视着三个哨兵的背影,甚是茫然地忖道:那些巡逻哨兵并没有发现自己的形迹,那为何还要原路折回呢? 看他们都是一副谨小慎微的架势,肯定是察觉到了芭蕉林里有可疑动静。
    邓天龙敛住心神,见三个哨兵的三角战斗队形尚未恢复,正是猝然袭击的好时机,不由得杀机暴起,当即断然决定以最快速度,让他们无声无息地从地球上蒸发掉。杀念一起,邓天龙把挂着三点式战术枪背带的95式自动步枪甩到腰后,右手抽出砍刀,左手往袖管内一缩,前臂上缚着一个梅花袖箭筒。他食指弯曲,一按箭筒上的按钮,弹出一把碳钢手术刀。他手腕灵巧一翻,便即以抓持式持刀。看来,在黑夜近战之时用匕首、枪刺、小刀片和袖箭等冷兵器毙敌是他的拿手好戏。
    只见邓天龙从隐蔽处猛然长身而起,双脚狠狠一蹬地面,宛若猎豹那般迅猛地扑出,目标直指那个适才盯得他心头发毛的哨兵。
    那哨兵觉察到有些许不对劲,背后霍然有一股冷风袭来,他左脚赶紧朝右后方跨出一大步,上半身向后扭转,双脚、头部和枪口跟着转向,见右首有一个山精树怪般的影子,一溜风似的与他擦肩而过,一道寒光若流星一样在他的颈右侧一闪即逝。
    他稍许错愕之后,忽地感到脖颈传来一阵刺痛,急忙伸出左手往颈右侧一摸。皮肉乍然裂开一条细长的口子,大蓬血浆如箭一样,咝咝的标射出两米多远。他双膝扑通一下跪在地面,上身晃了两晃,立刻仆地抽搐着四肢。
    邓天龙用手术刀片割断那哨兵的颈动脉血管后,身子一闪之间,竟然如影随形地扑向侧旁的另一名哨兵。
    这名哨兵的眼角余光瞥见一条人影风驰电掣般擦过同伴的身侧,心下立知情况不妙,急切里把身子向前一倾,欲借势来个前翻滚,躲过这突如其来的敌袭,然后寻机开枪。不料,那条人影快得骇人听闻,他的身子甫始向前倾斜,但见刀光一闪,扑哧一声响,一把砍刀从他肚皮上拖拉过去,刀锋洒着一溜血珠子。
    他顿然感到肚腹一阵剧痛,低头一看,立时见到肚皮翻裂出一条血口子,血花花的肠子流了出来,当下膝盖一软,颓然跪了下去。
    邓天龙快逾流星赶月那般将第二名哨兵开膛破肚,紧接着他左手上抬,高度与头部相同,手腕灵巧地翻转一下,手术刀变成刀尖向下,食指,中指,无名指依次由上至下贴刀面,拇指抵住刀的另一面,手臂在竖直的平面向下运动,投掷出手术刀。
    领头的哨兵听到身后传来异常响动,急忙来了大转身,尚未及看清来袭者的身影,一道亮线消失在他脖颈之间,他向后摔了一个仰八叉。
    闪电再度撕裂夜空,他四肢不停地痉挛,嘴巴歪曲着挤出一口血沫,喉结上插着一把23号刀片的碳钢手术刀。
    肚破肠流的哨兵还跪在地上,嘴里发出惨绝人寰的号叫,双手捂住创口不让肠子流出来。邓天龙一瞥他那不堪入目的惨相,断然为他解除那难当的痛苦,旋身一记低位边腿,将他踢得横飞出去,撞在一棵芭蕉树干上,嗵的一声弹回地面,肠子流了一地。
    那个被手术刀割断颈动脉的哨兵仍然在剧烈地抽搐着身子,两只手疯狂地抓挠地上的草泥,生命力相当顽强。
    邓天龙一皱眉头,自腰后拽过微声冲锋枪,铮的一下射出一颗充满怜悯意味的子弹,那哨兵后脑勺开出一朵血花,立刻一动不动了。
    三名训练有素的士兵竟然在电光石火间,悉数被邓天龙送进地狱,甚至连还手之力都没有,这等身手,这等速度和这等力量,颇令人瞠目结舌。
    其实,这一切都归于邓天龙自幼苦练的闪战术,手,眼,身,步等灵活迅捷,有隙即乘,进击飞招准确无误。近战之时,速战速决,一击必杀,自然是见怪不怪了。
    邓天龙右臂横伸,右手上的砍刀刀身朝上,丝丝细雨浇淋着刀身上的血渍。他神情木然地看着地上三具尸身,一大股浓郁的血腥气夺鼻而扑,胃里一阵捣腾,左手下意识地捂住鼻子,抬头仰望夜空,心里莫名奇妙地荫生出一种无比欢畅的感觉。
    待到雨水冲刷掉了脸上的血污后,邓天龙顾不上去反思这场杀戮的意义,从尸身上搜集了五颗中国造的67式木柄手榴弹塞进战术攻击包,迅即扬长而去。
    密林深处,树冠封顶,枝叶漫天,藤条纵横。时正日上三竿,那知炽热的阳光被这繁茂稠密的树冠封挡在九天之外,只透射进来一块块斑斑驳驳的光影。
    邓天龙正隐藏在一棵参天大槐树上。密密麻麻的树叶恍若一条绿色棉被一般将他那瘦削身影遮蔽得看不清轮廓。他坐在桠杈上,背靠着树干,怀里放着一大把粗细不一的树枝。手里正拿着一根拇指粗,伸直的树枝,略略端详后,抽出81刺刀,三两下就将树枝细的一端削得有如锋利的箭尖,然后再用瑞士军刀上的钻孔锥在另一端钻开一个小洞,将羽毛插进去,这样,一枝简单的羽箭就做成功了。
    片刻工夫,他那双灵巧的手就将怀里的树枝悉数削成一枝枝尖利无比的羽箭。接着,他从战术攻击包上取出一根细细的钢丝,摸过一根三尺长,形如弯月状的粗槡树枝,双手握紧两端,顺着弯曲度向内别压几下,而后用刀在两头分别割开一道槽,然后将那根细钢丝紧紧缠绷在上面,一张简易而寒碜的弓就做成了。
    他用拇指配合着食指捻住弓弦,用力往开一拉,钢丝弹性十足,脸上便即荡漾出了得意的笑纹。
    制作完弓箭后,邓天龙用嘴咬开水壶,灌了一口水,含在嘴里,仰头望天,透过稠密的枝叶,他看到蔚蓝的苍空,浮漂着几丝云彩,马龙欧仿佛就在九天之上看着他孤军奋战……
    突然之间,远处隐隐然然地传来哒哒的响声,邓天龙身体激灵一下,立时回过神来,倾耳细听,是武装直升机的马达轰鸣声,而且是俄式米-24武装直升机。
    邓天龙豪气顿生,冷然道:“是该让这帮龟孙子晓得邓爷爷的厉害了。“
    邓天龙掏出一双美国海豹专用半指战术手套戴在双手上,打开背包,取出一把53四棱钢刺,一个塞满钢线,钓鱼线的大塑料袋,然后把战术攻击包塞进树叶丛中藏起来。
    他检查完两支柯尔特手枪的子弹后插进腰后侧的枪套中,抽出腰间枪套中的国产五四手枪,插进右大腿上的战术快枪套里,接着将刺刀固定在左手小臂上。
    一切就绪后,邓天龙背上95式突击步枪、木弓和那捆削尖的树枝,如猿猴般敏捷地溜下大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