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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戒
    把95式步枪吊挂在胸前,邓天龙急躁地道:“连民兵都在攻击我们,看起来,鬼影党已经动用了旗下所有的武装力量来追杀我们。我现在滑降下去拖住这个村庄里的民兵,顺便烧了这个罂粟种植园,扰乱鬼影党的注意力,你们抓紧时间撤离。“
    杨锐心知肚明,邓天龙已然决定只身与敌人周旋,掩护大家顺利撤回国境线。
    邓天龙铁肩担道义,颇令戎马多年的杨锐感怀至深,但他不能忍心让邓天龙单独去为大家拼命,当下阻止道:“不行,上级命令我们完成任务后立即撤离,你这样做是擅自行动,是有违军令的“。
    “你就说我为了打掩护,撤不下来。“邓天龙不耐其烦地道:“好了,你别婆婆妈妈的,不把这些龟孙子拖住,我们谁都别想走。现在你和李博士用火力掩护我。“
    “老薛,还有多久才到国境线?“杨锐见邓天龙心意已决,自知无力阻止,只得默许。
    “最多还有半个钟头。“老薛大声回答。
    杨锐诚挚地对邓天龙说道:“还是让我留下来跟敌人周旋吧!“
    邓天龙绝决地道:“不行,只能由我来。你是特战支队的第一主官,弟兄们不能没有你,我只善于单干,带兵那一套跟你差得太远。“
    邓天龙从座位底下扯出一捆尼龙粗滑绳,把一头固定好,粗略察看了一下村庄北头,然后左手指着村北的一栋两层高的吊脚竹木楼,向驾驶舱的老薛喊道:“薛师傅,现在往村北靠拢,尽可能飞得低一点。“
    “好,你自己小心。“老薛一推操纵杆,机头下俯,一踏方向舵,掉转方向,便即向村庄北头俯冲而去。
    这当儿,邓天龙右手攥着尼龙滑绳,两眼死盯着村子北头那栋两层高的吊角竹木楼,那是村里最为高大的建筑物。
    邓天龙襟怀坦荡,义薄天云,让方平、李大卫、江元肃然起敬。
    江元强忍着肉体痛苦,抢过李大卫的95式步枪。然后趴在舱门左侧,卧姿据枪,俯角射击,为邓天龙滑降提供火力掩护。
    李博士和杨锐则分别蹲身在机舱左边舱门两侧,各自操着枪支,严陈以待。
    邓天龙再次瞻仰马龙欧的遗体,向亲爱的战友和兄弟最后告别。
    “副队长,准备滑降。“江元一声呼喊打断了邓天龙的美好回忆。
    直升机已飞到村子北头。
    江元大声喊道:“副队长,准备滑降。“
    邓天龙急敛心神,果断抓起尼龙滑绳往舱外一抛,望着杨锐喊道:“我一着地,你们就赶快飞走,有什么后果的话,全由我一个人承担。“
    杨锐扭过头来,热泪盈眶地凝视着邓天龙,目光充满着敬重和信心。
    直升机在三十米左右的空中悬停。机腹下面是那栋两层高的吊脚竹木楼。
    邓天龙从座位旁边拖过一具74式轻型单兵喷火器,抛向竹木楼屋顶。喷火器在空中跳跃着跟头,落到屋顶上,顺着倾斜的屋面滑落到了楼下,也不知道有没有摔坏。 邓天龙扭头对旁边的江元叮嘱道:“我一着地,你马上收回绳索,速度要快,听见了吗?“
    江元点了点头,豪迈地道:“特警出击,履险如夷。“
    “特警出击,履险如夷。“邓天龙说完,左手抓紧滑绳,背朝舱外,一蹬机舱门沿,纵力扑出机舱。这一次,他釆用的是技术难度较低的急速坐式滑降。
    身形轻灵,动若惊鸿。
    邓天龙顺着绳索往下滑降,战术手套与绳索发生剧烈摩擦,焦臭四散。
    呼呼之声,连绵不绝。
    耳边冷风飒然,脚下的吊脚竹木楼朝邓天龙猛撞而来。
    子弹伴着啾啾之声,擦过他那流畅而轻灵的身姿,弹头带起的气浪刮得他脸颊生疼无比。
    吊脚竹木楼后边有一大块园圃,开满了绚丽多彩的罂粟花。其间有两名劳作的妇女和一名正规军士兵。现在,他们都举着枪支,向沿着绳索滑降的邓天龙射击。
    “哒…哒…哒…“
    江元的95式突击步枪发出了连声渴望战斗的清鸣,为那些妄想索取邓天龙生命的角色奏响了一曲生命终结的挽歌。
    “哇…呜…哎唷…“
    惨曝悲嚎,凄绝尘寰。
    两个女武装分子狂喷血箭,打着旋子摔倒在罂栗花上面。鲜血染得罂粟花红不棱登,娇艳无比中更透出一种冷艳,邪异的气息。
    那名正规军士兵胸口炸开两个血洞,四仰八叉地摔倒在罂粟花上。鲜血染红了他身上的迷彩短袖衫,头上没有戴军帽,露在外面的脸蛋上虽浮出死灰,但挂满了稚气,显然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兵。
    下滑…再下滑…
    又有一颗子弹刺溜儿地擦过邓天龙肩头,灼热的弹头烫得他衣襟直冒青烟。子弹来自他身后七点钟位置。
    机舱左边,杨锐操起87式榴弹机枪,略微感知弹着点后,一发高爆弹夹风带火地挣脱枪管束缚,狠狠扑向那个从背后偷袭邓天龙的敌人。
    高爆弹释放出摧枯拉朽般的气浪,硬生生地将那个向邓天龙开枪的民兵掀离地面,在空中翻着跟头,旋即被高速散射的碎片大卸八块。
    这时,邓天龙已经距离吊脚竹木楼顶不足两米之高。
    邓天龙双手一松,身子凌空向下翻转,来了一个空心筋斗,四肢蜷缩成一团,急速坠落屋顶。
    不料木楼屋面铺盖着茅草,邓天龙纵然施出少林柔骨功,腰部四肢蜷曲,缩成球状,化解了大部分下坠的重力,可细竹杆做的屋顶支架却无法与之抗衡。
    喀嚓嚓的连声脆响之中,邓天龙的身子硬是将木楼屋面砸穿一个大窟窿,扑通一声,落到屋内的楼板上。
    皮球似的身体甫一接触地面,邓天龙纵力一滚,愣是把坠地的势能转化为动能向前滚动,这样不但有效减小身体同大地的接触面积,消卸掉部分重力作用,更能够令屋内的敌人猝不及防,一时无法做出反应。
    邓天龙在楼板上连续滚动,直到身体撞到墙壁上才停下来,除了四肢百骸酸软发痳,头晕目眩外,其余部位并无摔伤迹象。
    屋内光线暗淡,邓天龙岂敢怠忽,立马变成跪姿,95式步枪抵肩,下意识地闲上主眼,左眼观察敌情,瞥见屋内有两条精瘦人影闪了两闪。
    不好,有敌情威胁。
    意念闪电般划过大脑,他条件反射地一个侧滚翻,躲进一张木桌下面。右手电般自腰间抽出五四手枪,顺势往大腿部一擦,快速拉动套筒从而完成单手上膛。
    拔枪在手,他已然在瞬时内适应屋内光线,主眼倏然睁开,瞬间锁定其中一条手持akm冲锋枪的人影,射出两颗愤怒的子弹。
    凄厉惨呼声中,那条人影手足舞蹈地摔向一边,另一条身材瘦高的人影闪身躲到家具后面。
    邓天龙右手摆动枪口指向,急促射击,子弹追着敌人闪避动作的轨迹,打在木板墙壁上,木屑四溅,留下几个弹洞。
    撞针空击枪膛,子弹告罄。
    邓天龙扔掉空枪,右手抄起用战术枪背带吊在胸前的95式突击步枪,枪托顶实肩窝,左手抓住木桌一只脚,纵力将其掀翻,充当掩蔽物。
    砰砰枪声过处,子弹敲打在桌面上,掀下一块块木屑。
    邓天龙蜷缩在桌背面,从右侧探出枪管,三发短点射。打完之后,赶紧缩回来。此时,他确定敌人在右前方的衣柜后面,使用的武器是手枪。
    敌人开完两枪后,便即缩回掩体。邓天龙右手举起步枪,架在桌面边沿上,五发长点射。打完之后,立刻收回枪支,直待对方开枪还击。边跟敌人展开拉锯式的对射,边默数着敌人弹匣里的弹药。
    当敌人开完第七枪时,邓天龙纵身跃出掩体,一个前滚翻,利索地跪姿据枪,五发长点射,富有节奏感的枪声为敌人奏出一曲凄美的挽歌。
    衣柜四分五裂,一条瘦高人影惨叫两声,倒在楼板上,四肢抽缩一阵,便即寂然不动。
    邓天龙长吁一口气,原地跪姿据枪,凝神警戒四周可能出现的敌情。
    哇哇啼哭声,倏然传入耳鼓。
    心弦一震,邓天龙听声辨位,哭声是传自于对面墙角里。
    甩头驱散眩晕感,邓天龙循声搜视,只见角落里蜷缩着一个女人,怀里搂抱着一个呱呱直叫的婴孩。
    屋内光线异常昏暗,那女人抬头看着正抵肩据枪,弯腰向她逼近的邓天龙,生硬地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邓天龙怔愕一下,还了一个异常干涩的微笑。
    一瞥之间,他竟然察觉到那女人眼神诡怪,暗藏杀机,脸上隐隐地闪露出怨毒之色。
    邓天龙不露声色,慢慢地把步枪放低,枪口从女人身上移开。
    女人低下头去轻轻地拍着怀里的婴孩,吟唱着小曲,哄着正扯着娇嫩嗓子啼哭的婴孩。
    邓天龙见女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儿,便不动声色地站在她跟前,两眼余光警视着房间四周。
    偌大的一间屋子里,除了两具血肉模糊的鬼影党士兵尸体外,就只有一张铺满稻草和烂麻布口袋的竹床、几样破旧不堪的桌椅、一张儿童用的小摇车和一台被子弹大卸八块的衣柜,如此而已,寒碜并彰显着房屋主人的极度贫困。
    这当儿,那个女人十分深情地亲吻了一下婴孩,便慢慢站将起来,缓步挪到摇车跟前,轻轻地将婴孩放进里面,然后抬起头冲邓天龙来了一个古怪的微笑。
    邓天龙表情僵硬,木然看着她,右手上的95式突击步枪垂向地面,全然放松警戒。
    耳际里,马达的轰鸣声渐行渐远,直至消逝,急骤而激烈的枪声也跟着稀落下来。
    杨锐一行显然已经摆脱敌人的纠缠,正在飞往国境线。
    邓天龙松了口气,预料敌人很快便会包围这座竹木楼,一场恶战在所难免。
    他心下一横,扭头转身,便即走往楼梯口。甫一走出五步之远,电掣停身,右手反手开枪。
    砰的一声枪响,那女人眉心标射出一股红白相间的黏液,血葫芦似的脑壳摇了两摇,颓然栽倒于地,右手上的柯尔特1911a1手枪,摔出老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