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建国看得很清楚,二排长覃涛亲自肩扛一门82无,向t-34/85连续发射了两枚破甲弹,轻而易举就撕破了60毫米装甲。
这辆急先锋t-34/85立即燃起大火,熊熊火焰在气浪和山风鼓动下,起劲地飞舞升腾,烧红了满是战云的长空,像煞了一团从天而降的天火。
哀呼号叫有如冤鬼泣血,车上的四个坦克兵手忙脚乱地跳出来,发了失心疯似的在地上翻腾,滚打着,想要扑灭身上的烈火。
“嘿…嘿…嘿“
冷笑声听起来异常惨毒,陈小松脸布阴鸷,目光凶灼,手里的79式狙击步枪在欢笑着,四发7.62毫米突缘弹在打靶一样敲碎了四颗脑袋。
此刻,天火一分为二,如女散花一样四溅开来,落到地面上烤糊了四滩红白相间的脑浆,人肉焦臭随着烈火在天空和大地尽情欢舞飘扬。
剩下的三辆t-34/85主战坦克气红眼了,f-34坦克炮朝着我军步炮阵地连续轰击,但由于距离不足四百米远,仓皇中又失了准头,十几颗76.2毫米榴弹全打在了无名高地后方山体上。
急病乱投医之下,敌人立即就用坦克上的dp/dt7.62毫米重机枪先压制威胁最大的82毫米迫击炮,抓紧时间调校坦克主炮的射距。
一串串曳光弹宛似一条闪烁着桔红光泽的火鞭在我军隐蔽步炮阵地周围抽打着,压得炮排战士根本没有机会发射炮弹还击。
“格老子的,赶快把迫击炮给老子搬进防空洞里。“邓建国凭直觉就知道敌人在机枪掩护下,正忙着修正坦克主炮的射距,炮排很快就有灭顶之灾,便撕破嗓门,声如洪钟大吕似的喊着。
果不其然,一串刺耳尖啸声腾空而起,一排t-34/85主战坦克发射的76.2毫米高爆榴弹怒火冲冲地从九天之上砸落下来。
“轰…轰…轰“
剧烈爆炸声震得邓建国浑身发抖,一大片绚灿的火树银花包围了步炮阵地。
邓建国的心脏一下子就紧缩了起来,脸色骤然变得煞白,难看极了,尤其两只布满血丝的眼珠瞪得几乎突出了眼眶。
还没有等得及火焰和硝烟散尽,他就冒着危险,沿着交通壕飞快地摸近步炮阵地,嘶哑着嗓音喊道:“有人还活着吗?“
烟雾漫漫,泥土、沙石和碎烂木屑在刷刷掉落着,视线里一片混浊,他看不清现场的一切,急得火烧火燎,暴烈地喊道:“还有人活着吗?回答我呀。“
“没事,副连长,两个弟兄受了点轻伤。“二排长覃涛忽然从烟幕里钻了出来,全身满是灰尘和泥土,一边艰涩地咳着嗽,一边向邓建国汇报情况。
“没事就好。“邓建国影影绰绰地看到几个战士正从防空洞里钻出来,一个个全都变成了灰老鼠。
剧烈收缩的心脏立刻变得松弛了,他蓦地想到迫击炮是否被安全转移到防空洞里了,因为敌军的坦克和武直轮番上阵,能不能守住高地全靠这些步兵炮大显神威了。
“三门迫击炮呢?没被炸毁吧?“邓建国急切地问覃涛。
咳了两声嗽,覃涛拍打着身上的泥土,高声道:“都还在,我们撤得及时,要不然恐怕就连人带炮全被小鬼子轰上天了。“
塞在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邓建国见敌军步兵开始向高地发起冲锋了,便对着阵地上的弟兄们嘶声吼道:“打,给老子狠狠打,好好教训一下这帮狗娘养的白眼狼。“
战斗从一开始就激烈的让人喘不过气来,弟兄们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打了多少子弹,因为敌军步兵如虎似狼的蜂拥而至,一眼望上去,黑压压的一大片,人数起码有一个加强营。
这是真正硬碰硬的阵地攻防战,只有凭着过人的悍勇和猛锐去争得一线生机,根本没有任何投机取巧的余地。
陈广锐和于章海操着53式7.62毫米重机枪杀红了眼,如飞的弹雨带起一片片死亡的浪潮,泼剌剌的席卷向漫山遍野的鬼子兵。
不时有子弹击中他们附近的壕壁以及射击台,甚至有几枚枪榴弹准确的砸在厚厚的掩体上,掀起了满天的碎石泥块,硬生生的砸得在脑壳上发出一阵阵生痛,难受极了。
分不清敌人的面目,枪口的火焰严重影响了陈广锐的视线,他只能将子弹成片的扫向敌军步兵的进攻方向,他也只能从身边于章海的怒吼声中判断敌人的远近。
三辆t-34/85主战坦克,三门76.2毫米f-34主炮,六挺7.62毫米dp/dt坦克机枪掩护着步兵疯虎出柙似的冲击着我军阵地,步坦结合得令人咋舌。
适才在第一回合交锋下落败的两架米-24“雌鹿“武装直升机并没有见好就收,偃旗息鼓,而是乘着我军士兵被进攻步兵逼得手忙脚乱之际,凶神恶煞地折返回来凑热闹了。
只见,它就象一头巨型鹰隼似的从高空中猛扎下来,旋翼在高速旋转中割破了紧张的空气,机头的12.7毫米重机枪吐出一条长长的火鞭抽打着我军阵地,短翼下火光连闪,呼啸而至的at-6“螺旋“反坦克导弹飞射到了早被坦克炮炸得千疮百孔的步炮环形工事里。
三个炮排弟兄刚刚把一门82迫击炮抬到工事里,还没弄清怎么回事就连人带炮被炸得粉身碎骨,一片漫天血雾当中只看得见弯曲变形的炮筒被掀上了天空,连续翻着跟头朝阵地前沿飞坠下去,硬生生的将一个扑拢到阵地前方不及一百米远的鬼子兵砸翻,一颗脑袋顿时变成了一团稀柿子,烂糊糊的肉糜还有脑汁血浆浇润着这片红土地。
二排长覃涛非常侥幸,再次从死神镰刀下逃出生天,急忙拉着正准备把另外两门迫击炮抬出洞口的几个战士缩了回去。
越军把从老毛子那里习得的立体攻坚战发挥得很到处,攻势相当凌厉而猛锐,重型火力强劲异常,而我军失去了重火力掩护,无名高地的形势严峻得无以复加,这场实力悬殊的恶战威胁着邓建国及一干健儿的生存。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二排长覃涛爆发无以伦比的聪敏和过人胆豪。
t-24武直发射的第二枚反坦克导弹爆炸后,硝烟还没有散尽,他就肩扛着82无,背着一捆炮弹带上一名提着40火的炮排战士,借助烟障屏蔽了敌人视线,动作利落地从防空洞里冲出来,冒着被弹片和钢珠击中的危险转移了阵地。嗯,他要重新寻找掩蔽物,伺机敲掉那架该死的大苍蝇。
邓建国兀自在为失去重火力而忧心如焚,一见覃涛的举动便心领神会,为81-1装上一发40毫米枪榴弹。
他冲着覃涛打了一手势,嘶哑着嗓音高喊道:“覃排长,你们去右翼隐蔽部,没把握一击命中的话就设法引开它的注意力,让老子来送它上西天。“
没等覃涛作出反应,他电般起身就是一个腾跃,流星赶月似的腾跃到堑壕前面的弹坑里。 敌人的米-24武直在发射了两枚反坦克导弹后,见我军隐蔽步炮阵地终于被夷为平地,松了一大口气,继续在空中盘旋着搜索着有价值的打击目标。
机尾有轻微损伤的米-24武装直升机连连打出红外诱饵弹,拼命地作着蛇行规避运动。
完好的米-24“雌鹿“武直兀自锁定了陈广锐和于章海那挺重机枪,驾驶员洋洋得意之下,拇指按上了发射钮,阴鸷一笑,就要发射at-6“螺旋“反坦克导弹。
倏地,右翼我军阵地上飞起两枚高爆弹,目标直指米-24武直,来得好不迅猛,也好不突兀。
驾驶员惊叫一声,急忙摇动了一下操纵杆,机身迅疾无比向左侧偏出四十度,旋即向下压低三尺,两枚炮弹发出刺耳尖啸,分别从武直的底盘和右侧舱门口擦过,端的是好险,只差一寸就机毁人亡了。
“操你老妈,到西天去嚣张吧。“邓建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弹坑里抬起上半身,81-1突击步枪流星赶月似的抵实肩窝,根本连瞄都不瞄上一眼,一发40毫米枪榴弹疾射半空,气冲冲地飞向刚刚挣脱死神大爷束缚的米-24武直。
而此时此刻,米-24“雌鹿“武装直升机刚巧稳住机身,驾驶员业已搜索到了适才向他发射致命炮弹的中国兵藏身之处,冷酷一笑,就要按动发射钮,冷不丁,有一枚枪榴弹从斜刺里射来。
他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甚至还没有顾得上发出绝望和无助的尖叫,40毫米枪榴弹就硬生生地撞到了机身上,米-24“雌鹿“武直顿时凌空炸成一团火球,宛如一道天火从九天降下,在山风鼓吹下,起劲飞舞,烧红了半边天空。
接着,天火便如天女散花一般从天而降,地面上正在冲锋的步兵们吓傻了眼,惊声尖叫着四散逃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