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皱眉头,邓建国小声地命令吴涛,别走神,把注意力集中,记清楚敌人哨兵的位置和仓库的具体位置,以便晚上干净利索端掉这个军营。
回过神来,吴涛心想:以前的几趟任务不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就是给别人当陪衬,我毫无发挥的余地,如今好不容易逮住个立功的机会,千万要好好把握。
意识到在军队的发展前途,他不敢心有旁骛,两眼如灯,凝神专致地窥探着敌情变化。
果然不出邓建国所料到的那样,这座军营内活动的敌军士兵就那么二十多人,加上东西两侧了望塔和东边大门口的哨兵,不足三十人,估计还有外出巡游的巡逻队,即便如此,仍只有一个加强排的兵力,以邓建国的身手和智慧,孤身一人偷袭这座军营并不困难。
军营只有七八栋吊脚木楼,不同于一般民用吊脚竹木楼的地方是屋顶盖着石棉瓦,而非茅草,其中西南角的一栋高大的木屋特别抢眼,为什么呢,因为那栋木屋的四面墙体均围着铝皮,门也是铁门,上面还用油漆刷着一排像英文又似俄文的字母。
邓建国一眼便窥测出西南角的那栋木屋就是弹药库,正是他们即将攻击的首要目标。
便在此刻,左首九点钟方向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声,他惕然心惊,收回目光,凝神细听。
沙沙……喀吱喀吱……
至有四五双脚在踢踏地面的枯枝败叶,邓建国立马判定出附近有敌人的巡逻队,那沙沙的细响声,明显是敌方巡逻哨兵身上的弹药装具拂草弄叶而发出的。
有敌情迫近前来,邓建国和吴涛条件反射地握紧了右手的67式微声手枪,屏气凝神,严阵以待。
吴涛的心口怦怦直跳,他虽出过几次任务,但潜伏时却从未遇上敌人就在附近活动的现象,故此显得相当的紧张。
邓建国心里也不轻松,既担心伪装出现纰漏,引起敌人注意,又忧心吴涛太过紧张,不慎露出破绽。
过得片刻,敌军的巡逻队从距离两人不足五米远的位置上经过,邓建国终于看清楚敌军巡逻队的人数,一共六人,清一色的ak-47,看他们行进时间隔距离那么近,各人的枪挎在右肩后侧,警惕性似乎很弱,大概是觉得这座弹药库相当隐秘,中国人不会渗透过来偷袭破坏的。
待得敌军的巡逻队走远后,邓建国心弦一松,吁了一口气,侧脸一瞧,潜伏在他左边的吴涛额头脸颊滚滴着冷汗珠子,足见此君刚才惊出了一身冷汗。
经过长达十三个小时的漫长枯等,邓建国一看右手腕的军用防水夜光表,已近凌晨二点半钟,这个时间段是人体机能最虚弱的时期,巡夜的哨兵及固定岗哨最衰疲,警惕性最低,非常有利于向军营内渗透。
“该干活了。”邓建国右手抽出五四手枪,小声地向吴涛问道:“那些岗哨的位置,巡逻哨的活动规律,你可都观察清楚了?”
嗯了一声,吴涛将六四微声冲锋枪上膛。
在右腰的武装带上一蹭,拉动五四手枪的套筒上膛,邓建国郑重地道:“你从军营的南侧潜入,那里只有两三个哨兵,防卫力量最为薄弱,还有一点,那里离目标最近。”
“明白。”
吴涛将装满雷管炸药,66式反步兵定向雷的背包负在背上,67式微声手枪插在左腰的武装带上。
“还要多啰嗦一句,潜行的时候要留意脚下,小心敌人的地雷封锁区和陷阱机会。”
邓建国将上膛的五四手枪和六七微声手枪放在随手便可拿到的位置。
点点头,吴涛拔出56式短三棱钢刺,衔在嘴里,右手冲邓建国一竖大拇指。
“很好。”邓建国用诙谐的语气道:“大哥,接下来是你的个人秀,可千万别演砸了哇。”
右手冲邓建国摆了摆,吴涛将六四微声冲锋枪擎在右手,动身朝山坡下的军营摸去。
心里默默地祈祷吴涛别搞砸了这个任务,邓建国抄起一支原装俄制的svd狙击步枪,送弹上膛,调整好姿势伏卧在灌木丛中,右眼透过pso-1瞄准镜,监视着军营里的那些岗哨和巡逻哨。
这支svd狙击步枪是硬骨头七连长邀获的战利品,邓建国拿到手后花了一番功夫,重新归零,重新校正,方才放心使用。
半个小时后,吴涛利用夜色和植被为掩护,悄然无声地摸到军营的南侧,一路上没有发现地雷和陷阱,比想象中要顺利。
军营没有围墙,只有栅栏式的铁丝网,由于处于深山密林,缺乏供电设备,只凭一两台柴油发电机作为电源,几盏瓦丝灯忽明忽暗,像地狱里的鬼灯一样,在这种幽暗阴森的深夜里,带给人们一种恐怖而萧森的气息。
低姿势匍匐前进至铁丝网跟前,吴涛仔细一检查,没有设置地雷陷阱,便用剪刀迅速地剪开一个缺口,取下背包塞进去,然后仰面卧倒在地上,双脚配合双手在地上连蹬连扒,带动身体钻入军营内。
双眼似箭,巡视周遭的动静,他没有发现敌情威胁,松了一口气,左手拎起背包,起身直奔目标潜行而去。
军营里的杂物不多,不大方便藏身,邓建国非常担心,害怕吴涛还没接近目标就败露形迹,因此,他凝神专致地监视着军营西角和南角的那几个巡逻哨。
在朝目标潜行的途中,吴涛不时摸出一捆装着定时器的雷管炸药,迅速设定好起爆时间,抛到吊脚竹木楼的下面,准备过一会儿给驻守军营的那些敌人来一场狂欢派对。
经过一栋两层吊角竹木楼的时候,他听见一片呼噜呼噜的鼾声,心想这栋房肯定是敌军士兵的宿舍,里面至少睡有一个班的士兵。
心中一动,他决定安放几块炸药,让这些白眼狼在酣梦中粉身碎骨。
停下来,他掏出一捆雷管炸药,设定好起爆时间后,抛到吊脚下面,又摸去两捆,正要动手设定时间,冷不丁听见有人在背后沉声喝道:“谁,在那里干什么?”
接着是提枪上肩的响动声。
心头狂震,他情知不妙,这回可糟糕透了,我被敌人的巡逻哨给发现了。
倒底是资质奇佳的侦察兵,他强自镇定下来,脑子快速地转两转,用比较标准的敌国语言说道:“是我,我想回家,我想我的未婚妻了,两年没见她了,我给她写过十几封信,她连一封都不给我回,我怕她把我给吹了……”
“你想当逃兵,想乘夜偷偷溜回家去。”
一个敌人打断吴涛的话头。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西?”
另一个敌人发现了吴涛左手上拿着什么东西,天光晦暗,他当然看不清那是两捆雷管炸药。
灵机一动,吴涛佯装哆嗦了一下左手,将那两捆雷管炸药掉到地上,吞吞吐吐地道:“这是……两大包压缩瓶干…我…我准备…路……”
说着话,他低下身子去地上捡那两捆雷管炸药,他早已判明身后的敌人有两名,距他大约七八米远。
其中一名敌兵掏出手电筒,正要去推开关钮,倏忽间,啾的一声破空啸音,夹着噗的一下子弹命中肉体的特有响声。
那敌兵的脑袋猛地望前一栽,扑通的一声,摔了个嘴啃泥。
这一下变故仓猝之极,事先毫无征兆,另一名敌兵大吃一惊,还未弄清怎么回事,便在此刻,吴涛一个侧身倒地,右手拔出六七微声手枪,一挥手臂。
只听噗的一声,又是噗的一声,那敌人发出呜呼的一下惨哼,仰面向后跌倒下去,双腿蹬了两蹬,不动了。
左手接住那颗热得烫皮肤的弹药,邓建国着实为吴涛捏了一把汗,的确,若不是他从远处一枪打爆那敌兵的脑袋,吴涛可就有大麻烦了,不过吴涛和他配合得倒是十分的默契。
倒吸一口凉气,吴涛收起手枪,迅速地将两捆雷管炸药设定好起爆时间,抛到竹木楼的吊脚下面。
左手一个,右手一个,他抓住两具敌尸腰间的武装带,像拎两条大麻袋一样,将两具敌尸转移到吊脚竹木楼后面藏匿起来。
经过这座吊脚竹木楼的门口时,吴涛改用脚尖着地的方式奔跑过去,突然间,木门嘎啦一声打开了,里面走出来一个光着身子的敌兵,他显然看见了吴涛,揉着迷迷糊糊的睡眼,发现那条黑影手里提着一个大包,觉得形迹颇为可疑,正要开口问话。
转过身去,吴涛面对着那个起来准备去解手的敌人,小声地问道:“同志,你准备就在宿舍门口撒尿吗?”
那敌人一愣,吴涛的右袖筒里滑出56式短三棱钢刺,乘那厮瞌睡没睡足,头脑昏昏沉沉,反应迟钝的机会,嗖的一个箭步,如头猛鸷般,在眨眼间蹿近那厮跟前。
右手上的56式短三棱钢刺噗的一下送进那厮的下颌,捅进颅腔内,吴涛用力一转刀柄,那厮颅腔内的脑组织被搅成一团肉糊,哼都没来得哼一声便立刻了了帐。
左手一把托住那厮瘫软下来的尸身,吴涛没有立即去拔出三棱钢刺,那样血如泉涌的,他轻轻缓缓地将尸身放在地上,然后再塞到吊脚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