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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处逢生(一)
    情,那种惺惺相惜,生死与共的战友情端的是感天动地,催人泪下。 感受着这宝贵的人间第一情,邓建国那颗冰冻了半个多月的心渐渐温热起来,冷漠得近似冰酷的脸蛋上慢慢浮露出一丝丝悲怆和哀恸的色晕。
    杀人不过头点地,像这样在毙敌之后忍不住沉郁和感伤,对于素来冷酷寡绝的邓建国来说,可算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哒…哒…哒…“
    邓建国兀自愣神之际,一阵脆亮的枪声从左侧响起,子弹齐刷刷地扫断了一片茅草。
    就像一双从冥府里伸出鬼手一把将他从迷蒙中扯回到现实中来。他幡然顿悟,有敌人乘他不备偷偷地摸上了山岭。
    不错,敌军军官早就派出了三个老练精干的士兵掩上来搜索邓建国。山岭上草木丛生,他们一时无法找到邓建国的隐藏之处,但邓建国在这个地方连开两枪后竟然不及时转移,敌人当然就通过听声辨位搜索到了他藏身的大概位置。
    前面是悬崖,左侧究竟掩上来了多少敌人,邓建国一时也无法弄清,形势似乎对他有些不利。
    腹背受敌,形势迫在眉睫,他得赶紧脱身,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此际,三支ak-47冲锋枪一齐打响,密集的子弹泼剌剌地朝他这边倾泻过来。 “啾…啾…啾…“
    流弹怪啸着从头顶掠过,周围的茅草被打得枝断叶落。
    瞅了一眼右侧,邓建国把svd狙击步枪挎在背上,赶紧把缴获来的ak-47冲锋枪抓在了手上,回敬了敌人一梭子后,一个虎跃从灌木丛里蹿起,朝着右侧山岭夺路狂奔。
    第二十六章 绝处逢生
    子弹破空发出尖厉啸音,追着他的屁股猛打。他只好在齐人深的草丛里跑着z字形路线,一路磕磕绊绊,跑了没多远,他便热汗如浆,累得上气接不上下气。
    敌人在后面穷追不舍,三支冲锋枪轮换着扫射,恨不得马上就把他打成马蜂窝。也难怪,他把人家搞得鸡飞狗跳,疲于奔命,人家怎么能轻易放过他。
    嘴里鼻孔里,呼哧呼哧的喷着粗浊气息,邓建国把一切都抛在脑后,大脑里一片空白,一股脑儿地亡命奔逃。
    也不知跑出了多远,忽然一道天堑横在眼前。哇靠!那是一道足有三十多米高的山崖。
    邓建国急忙刹住脚步,飞快地朝山崖下面扫了一眼,立见崖壁光滑如镜,攀爬无物。
    他吓了一大跳,心里叫苦不迭,暗道:这回可玩完了。
    这当儿,死亡的阴影伴随着背水一战的念头同时涌上他的心头。
    叽哩哇啦的怪叫声由远及近,敌人越迫越近。邓建国狠狠一跺脚,心一横,咬着牙就转身准备和敌人拼命了。
    他刚一转身,刺耳尖厉的哨音平地而起,一发拖着长长尾焰的火箭弹带着死神的得意欢笑径直向他冲了过来。
    “完了。“身后是悬崖,他就站在崖边上,根本就没有退路。
    只有两条路可供选择,要么被火箭弹大卸八块,要么坠崖粉身碎骨。
    绝望中,他果断选择了后者。就在火箭弹迫近他身前两三米远的时候,他一个后空翻跳下了悬崖。
    轰然一声巨响,火箭弹擦过他的头颅,飞到五米外的虚空里炸成一大团凄艳夺目的火花烟尘。
    在这一刻里,他心中燃起了对人世间的无限留恋和对生存的强烈渴求
    也就在这一刻里,他忽然瞥见眼前有一棵枝繁叶茂的参天大树,正劈头盖脸地朝他凶猛而快速地撞来。
    就在看到天使的翅膀在眼前扇过,死神的狰怖笑脸一闪即没之时。
    “叭哒…“一声沉重闷响起处,他已经连人带武器地撞到了树冠上。
    “咯吱…咯吱…咯吱…“
    紧接着,强大的惯性和冲击力撞断一根根树枝,发出一连串脆响。
    这一刻,他只觉得树枝划得裸露在外的皮肉火辣辣的痛。身躯压断一层又一层树枝,意识了除了感到自己在飞速下坠外,什么都没有。
    “扑通“一声闷响,他整个人就摔到了草地上,脑袋里面七荤八素,眼前天旋地转,除了这些外,他几乎感觉不到什么了。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魔鬼尖兵竟然被一棵大榕树给救了。
    此际,敌人已经追到了悬崖边上,他们朝山崖下面俯瞰了一阵后,见崖壁上光溜溜的,根本就没有攀爬的依托,中国兵从这样高的悬崖峭壁上摔下去,恐怕早就变成一堆肉饼了。于是,他们胡乱朝下扫射了一梭子后,拍拍屁股就闪人了。
    他们大概不曾想到,邓建国从三十米高的山崖上跌落下来,竟然奇迹般的被一棵大榕树给托住了,最多不过昏厥一阵子。
    四仰八叉在榕树下躺着,邓建国渐渐恢复起了知觉。
    当他觉察自己还活着后,挣扎着坐起身来,急剧地喘着粗气,呼吸中带着火热的气息,四肢宛若被分裂,脑袋涨痛得快欲炸裂开了,视线里一片昏天黑地。
    他使劲扭动了一下身子,全身骨骼如同碎裂般刺痛,那种感觉就好像四肢已被一把电锯活生生地肢解了。
    忍着剧痛,他靠到树干上,伸手摸了摸痛得像针灸的脸皮子,摸了一手的鲜血,他委实吃了一惊。暗想:“老天爷,该没让老子的脸变成丑八怪的脸吧?“
    他是个爱美之心很强的男人,生怕自己的俊美脸蛋被树枝划得疤痕累累,让他这个丰神俊逸,气韵高雅的帅小伙摇身变成疤面煞星。
    试探着甩了甩了左手臂,顿时,宛似千百万根钢针一齐扎进体内,痛得他龇牙咧嘴,差点儿就叫出声来。
    锥心裂骨的剧烈伤痛使他昏沉沉的大脑突然清醒了许多,扭头仔细一看,臂膀上的刀伤在摔跌的过程中被树枝挂裂了,迷彩衣袖已被津津鲜血湿透了,染成紫红一片,而热乎乎的血水蜿蜓地流到了肋间。
    当务之急,得赶紧给臂上的伤口止血。他抽出81式刺刀咬在嘴里,慢慢脱去迷彩上衣,用刺刀划破衬衣袖口,然后顺着裂缝轻轻地撕开。接着,他慢条斯理地解下捆扎在伤口上那血迹斑斓的纱布。
    果然不错,刚刚愈合的伤口又被树枝给挂裂了。伤口四周的皮肉有些淤肿了,鲜血不断从伤口裂缝中涌出,所幸他之前涂了足够多的消炎药,否则伤口非要化脓和溃烂不可。
    皱了皱眉头,他把锋锐刺刀咬在嘴里,用一大团在酒精浸泡过的棉花擦拭着伤口上的血污,那种痛苦滋味像一把钢刷在梳洗皮肉,似钢刀在剐骨头,痛得他几乎昏厥过去,然而他双目暴睁,钢牙紧咬着坚硬无比的刺刀,急促地呼吸着,直到清洗完伤口后他才松了口气。
    处理伤口的过程再次使他体验到了比鞭笞皮肤,竹签扎肉更难忍受的痛苦。黄豆大的冷汗珠子沿着额角一颗一颗的往下滴。身上渗出的汗水把衬衫紧紧地贴合在肉身上,皱皱巴巴的,脱都脱不下来。他整个人就跟刚从河里捞起来的落汤鸡差不多。
    上完止血粉和消炎药后,用刺刀割下袖子扎好伤口后,他长吁一口气,软绵绵地靠在大榕树干上,脑袋里面仍然昏胀得厉害。他一面贪婪地享受着没有血腥味和硝烟的空气,一面静静地等待着伤痛一点点隐去。
    约莫过了一顿饭的工夫,一阵溪水潺流的声音传入耳鼓,他心中一动,扭头扫视了一眼周遭的环境。
    哦!这是一个两道山崖夹峙下的山涧,一条清澈透明的溪流从山涧深处蜿蜒地延伸出来。
    也许是这里的水量充沛,土地肥沃吧!四周长满了比人还要高的芭茅草、飞机草、狗尾草、野芭蕉。高大粗壮,枝繁叶茂的参天大树更随处可见。邓建国正是被这些参天大树阻住了下坠的强大冲力才战胜了死神。如若不然,从三十米高的山崖上跌落下来,不摔得粉身碎骨,简直是天方夜潭。
    邓建国伸出右手,一把抓起掉在一旁的svd狙击步枪,用枪托拄地,颤巍巍地从地面上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