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二百六十九节 铁甲战车(1)
    战争时期国家机器的效率是很高的。接到总参谋部和西南战区司令部的命令后,滇桂两省政府在短短几天内就动员了十万民工交付军队使用,两省和越南接壤边境地区的城镇乡村里的青壮年劳动力被一扫而空。西南战区两个集团军的几千名工兵被分派到这些民工队伍里,担任基层指挥员。所幸的是,流入云南境内的沱江横穿越南北部(此沱江非四川境内的沱江),为运输线提供了天然的水路通道。因此,需要修建的临时公路只要从越南境内的沱江边抵达奠边府前线即可,长度90公里,但是却需要穿过海拔600米至1400米的越南西北部山地。
    工兵部队迅速在水路的两头建好了码头,起点为云南东南的江西镇,终点为越南东北的山萝镇。这条跨过江河立刻陷入了繁忙,一艘艘小火轮满载着吃苦耐劳的民工们进入越南境内修路,每五十名民工编为一个工作组,正副组长又两名专业的工兵担任,同时另配备两名荷枪实弹的步兵作为护卫,毕竟越南此时还处于双方交战期。滔滔的沱江上,船队川流不息,犹如丝绸之路上的驼队般络绎不绝,民工们朴实的口号声和浪花上交织着回荡在江面山涧里。
    十万筑路民工陆续抵达山萝后立刻开山劈岭、挖土运石,由于重型机器无法运来,因此这些工作基本都靠一双双长满老茧的手来完成。碌碡、錾子、锄头、木杠、扁担...无数的原始工具伴随着雨点般的汗水。密密麻麻的原始森林,一片片高耸入云的参天大树,全靠民工们一刀一斧地砍倒、锯断、搬走,至于那些盘根错节、纠缠如麻的树墩树根,只能用镐子慢慢地刨掉,用炸药慢慢地炸开。民工们的工作异常辛苦,一双手套用一天就烂掉了,手上全是血泡。为了让筑路的速度达到最大,民工们在夜里也继续工作,用马灯来照明,顶风冒雨、挑灯夜战,争分夺秒地加快速度。由于工地在崇山峻岭里,施工处要么是原始森林,要么是深山峡谷,悬崖绝壁间,民工们攀岩开凿,开山放炮,稍有不慎,便会落下悬崖,粉身碎骨。
    万众一心的苦干中,公路以每天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前线延伸着。水路上,更多的机轮船运输着更加沉重的货物驶向公里的起点。
    为了迷惑法军,分散法军的注意力,帝国军调动一个师先期在老挝实施上寮战役,扫除老挝东北部的法军,解除奠边府帝国军的后顾之忧,同时做出企图包围奠边府的态势,使得法军的判断出现失误。前线的部队则在奠边府周围的山峦上挖掘大型坑道,准备安置即将运来的重炮。
    四月初的时候,全场九十五公里的临时公路已经基本竣工,前后耗时二十二天。民工们用勤奋的双手和吃苦耐劳的精神,提前完成了任务。
    这条至关重要的公路立刻被投入了实用。当天夜里,停泊在沱江边的一艘艘机轮船开始卸下一箱箱散发着浓烈油脂味的机械零件。黑森森的粗大炮管、闪着金属流光的的炮闩、精密的反后座装置、方向机、高低机、瞄准装置、炮架车轮...每一件零件都沉重无比,一同运来的炮弹也同样沉重。电线杆般硕大的炮管以及比马车轮更大的炮架车轮,看得民工们都兴奋不已。公路上人喊马嘶,拖运这些150mm重型榴弹炮零件和炮弹的牛马们无不汗如雨下。马鸣牛哞声中,炮兵们和民工们也同样挥汗如雨地拖拽着绳索。尤其在上坡的时候,坡度增加了负荷,不堪重负的牛马们几乎累得口吐白沫,有的牛马已经达到了极限,浑身肌肉紧绷,喘息声大得吓人,有时牛马蹄子一软跪下去后就再也爬不起来了。
    负责这件事的王欲晓也有点忧心忡忡,因为后面运来的“货物”比火炮更加沉重,而且并不方便拆解开运输。
    “有没有比牛马更强壮有力的家畜呢?好像没有了吧?”王欲晓苦恼地想着,脑中突然间灵光一闪。他一拍大腿:“有了!”
    新的家畜加入了运输队伍里,每一头都是庞然大物,块头远远超过牛马,力气也比牛马更大。在云南边境傣族居民们的踊跃帮助下,五十多头家养的亚洲象成为运输队的中流砥柱。大象的力气大得惊人,比起累得口吐白沫的牛马,大象却是悠然自得。一个个摇头晃脑、大摇大摆,一边毫不费力地干活,一边用灵活的鼻子搂树叶吃。每一头大象的头上都坐着一名傣族骑手,尽管人和大象相比,小得可怜,但大象却十分温顺地听从人的指挥。骑在大象头上的骑手用两脚拨弄大象的两个耳朵,控制大象的方向。大象的速度虽然慢,但却游刃有余。
    每一头大象的身上都牵引着结实的铁索,拖动着后面一台小房子般的机器慢慢越过山坡。每台机器被厚厚的帆布遮盖着,旁边跟随着几名制服和肩章都明显与众不同的士兵,既不是炮兵也不是步兵,神色都很严肃。
    “长官,大象拖的是什么啊?”好奇的民工问押运的军官。
    “老乡,不要问,这是机密。”军官们摆摆手。
    望着源源不断被送到的重炮,龙兴汉兴奋道:“如今我们长缨在手,法国佬该吃苦头了。”
    4月5日清晨,帝国军第十四次对奠边府的进攻展开了。为了迷惑法军,帝国军一开始的炮击仍然以迫击炮和小口径的步兵炮为主。当铺天盖地的炮弹倾泻到法军阵地上时,法军总指挥德特拉·德塔西尼少将正在睡觉,接到副官火急火燎的报告后,他不以为然地道:“中国人又来枉送人命了,有什么好惊慌的?一切照旧,再给他们制造几千具尸体。”丝毫没有任何慌乱的少将轻描淡写地下达完命令后,翻个身继续睡觉。
    排山倒海般的炮击后,惊天动地的喊杀声犹如怒涛狂澜般呼啸而起。“士兵们,为丁军长报仇!”全部臂带黑纱的黑旗军士兵们挥舞着刺刀再次视死如归地扑向法军阵地。朝阳的灼灼光辉下,漫山遍野的刺刀和钢盔一起闪耀着密如繁星的白光。
    法军阵地外延的障碍区此时已经被成千上万个大大小小的水坑给取代了,双方发射的上万发炮弹将这片战场炸得犹如鱼鳞般密密麻麻地布满了弹坑,雨水又将这些弹坑变成了无数的池塘水洼。飞溅的污水间,帝国军士兵们奋勇冲锋。法军的反击火力很快便凶狠地展开来,密如雨点的机枪步枪子弹犹如飞蝗蜂群,后方的山炮野炮也一起开火,冰雹般砸下来的弹雨让冲锋的帝国军士兵们血水横流。训练有素的士兵们迅速跳进齐腰深的弹坑水泊里,努力射击并发射迫击炮弹。
    黑烟翻滚、火球四绽的战场上,十多架轻盈的帝国军飞机呼啸而来,机翼下的航空机枪猛烈开火,扫射法军阵地。
    最前沿的战壕里,龙兴汉等将领们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战场。
    通讯军官飞马流星而来:“炮兵部队校准完毕!”
    龙兴汉抓起手边的电话,用急促而有力的口吻命令道:“放!”
    帝国军后方的十多个山头上,一座座掩埋在山包里的炮位开始启动。在修建公路的同时,前线部队的工兵们把战场附近的这些海拔二三百米的山头都给掏空了,在里面修建了大型炮位堡垒。拆解成零件的大炮被运进去后重新组装好,射程和目标坐标位置都通过飞机进行航空校准。随着龙兴汉的命令,伪装成岩石的一座座沉重的铁门缓缓地开启,一尊尊隐藏在山体内的帝国军最新式的150mm重型榴弹炮顺着轨道向坑道口滑动,粗大的炮口杀机毕露地伸出坑道口。赤裸上身的炮兵们挥汗如雨地装填炮弹,校准目标。24门重型榴弹炮齐齐精准地对准了法军防线的重要目标。几乎在同一时刻,这些山头犹如火山爆发般一起喷射出冲天的烈焰红光,整个山坡地动山摇,炮弹出膛的闷雷巨响中,一道道耀眼的白光咆哮着飞出。天空中霎那间犹如逆飞的烈火瀑布般呼啸起二十多道赤红色的炮弹尾迹,二十四发巨大的炮弹以流星陨石之势,轰击向法军阵地。
    法军阵地上,望见这一幕的法军官兵呆若木鸡,眼睁睁看着二十多道飞火从天而降。
    天崩地裂般的巨大爆炸声中,法军阵地上霎那间电闪雷鸣、天昏地暗。迫击炮弹无法摧毁的防御工事在重型榴弹炮的打击下顷刻间分崩离析、灰飞烟灭,怒浪滚涛般的雷霆烈焰间,炮弹落弹处天塌地陷、飓风横扫。土木建筑和人体组织一起在空前猛烈的爆炸中化为齑粉碎屑。惨叫哀嚎声中,大片的法军被炸得尸骨无存、无影无踪。原本坚若磐石的阵地犹如地震般四分五裂,一座座坚固的碉堡在炮击中粉身碎骨,里面的法军要么化为肉泥,要么被活埋。
    更多的炮弹一波接一波地不断飞来,整个法军阵地天翻地覆,被击中的法军人群顷刻间骨肉为泥,躲藏在坑道里的法军被震塌的泥土给活埋。法军的炮群阵地更加成了重点照顾的对象,劈头盖脑飞来的炮弹精准度非常高,一门门法军火炮在从天而落的炮弹中接连化为扭曲变形的废铁,炸碎的火炮化为铁水,簇拥在火炮边的法军炮兵更加是非死即伤,在气浪中横飞的火炮零件砸得炮兵脑浆横飞。被引爆的一箱箱炮弹更加是炸起了直冲云霄的黑烟火球。
    空前猛烈的炮击声和爆炸声让德特拉·德塔西尼少将再也睡不着了,冲进来报告情况的副官几乎是面无人色。“究竟怎么回事?怎么会有这么大的炮击声?”德塔西尼少将气急败坏地吼道。
    “中国人运来了新的大炮!”副官冷汗涔涔地回答道,“给我们造成了巨大的损失!”
    “真他妈的见鬼!”德塔西尼少将暴跳如雷,“我们的炮兵呢!立刻压制中国人!”
    法军炮兵司令charles piroth少将悲痛欲绝地看着被对方炮弹炸得炮毁人亡的己方炮兵阵地,对方的火炮不但火力猛、射程远,而且用飞机和热气球进行高空校准,因此准确率也极高。身为一个经验丰富的炮兵指挥官,charles piroth少将很快就发现了对方炮兵阵地原来都修建在了山坡内挖开的坑道里,这样一来,笨重的火炮不但拥有了更好的抗打击能力,而且还能居高临下地轰击目标。charles piroth少将在悲愤之下命令剩余的法军火炮进行猛烈还击,压制对方的重炮。但飞过去的炮火不但稀稀拉拉,而且准确性极差,即便击中了中国军队隐藏着重炮的山坡上,也只是炸得尘土飞扬、树木倒塌,而对隐藏在山体内的大炮基本上没有什么打击。眼睁睁看着对方的重炮肆无忌惮地将自己的大炮连同炮兵一起炸成碎片,自己却没有任何还手之力,charles piroth少将悔恨无比,绝望之下,他回工事后开枪自尽。
    不到一个小时的炮火对射,法军炮兵力量便损失殆尽。火急火燎的德塔西尼少将趴在战壕里举起望远镜,很快又发现了新的东西:“那是什么鬼东西?”他瞠目结舌。
    弥漫战场上的硝烟间,几十个古怪的机器正在以缓慢而稳定的速度滚滚开来,犹如一座座用钢铁制造的移动碉堡,尤其这些机器的轮子,造型奇特,前所未见,驱动轮和负重轮上下居然套着链条般的平板履带。让德塔西尼少将难以置信的是,在这种地面狼藉不堪、坑坑洼洼的战场上,这些古怪的碉堡式机器居然如履平地,丝毫没有被那些铁丝网和沟壕所阻挡。
    “这些究竟是什么鬼东西?”德塔西尼少将看得瞠目结舌,但心里已经有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