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皇宫。
萧浩然缓步穿过正前方的圣武大门,在沿途卫兵们接连不断的敬礼中直向御书房。房间里的灯光仍然亮着,皇帝还没有休息。帝国此时正处于风雨飘摇的危急状态,空前的危机让皇帝忧心忡忡、辗转难眠。各省市上奏的抗疫报告以及其他方面的文书在御书房里堆积如山,秉烛办公的皇帝已经筋疲力尽,桌子上放着一杯浓茶以及一个堆满烟蒂的烟灰缸。整个房间烟雾缭绕。很显然,此时的圣武皇帝正在前所未有的巨大压力中。
看到萧浩然推门而入,皇帝抬起写满疲惫的脸:“老萧,这么晚还来,有什么事情吗?”
萧浩然用一种同样凝重的语气报告道:“明天总参谋部要开会,西线军和南线军,以及海军太平洋舰队都会派来高级军官作为参会代表,阐述此时各前线的局势和状况。我们在大局上的战略方针必须要进行大幅度的改动了,因为国内这场灾难必然会对前线的战争造成重大的影响,对俄、对英法、对美,计划都要全盘改动了。这也是我们当初都始料未及的事情,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哪。”他第一次露出了一种没有自信的神情。
皇帝再次点起一根烟:“我知道了。”
萧浩然看着他:“我刚刚去过第一监狱。”
皇帝神色忧虑地道:“诸葛明怎么样了?诸葛瑜大概会被判多少年?”
“经过调查,诸葛瑜被拉下水大概只有一两个月,他根本不知道赵秉钧、张震藩等人究竟在干什么,他很单纯地以为他们只是通过走私的方式捞钱而已。客观上讲,他并不是主谋,只是一颗被利用的棋子,因为他身份特殊。诸葛瑜虽然年少无知,但却是诸葛明最亲近的人,赵秉钧他们主要是利用诸葛瑜去监视诸葛明,因为倘若诸葛明对他们的不法行为有什么察觉,诸葛瑜都能在保全自己的考虑下去通风报信。简而概之就是,赵秉钧他们蒙骗并利用诸葛瑜,而日本复国组织又利用赵秉钧。所以,诸葛瑜的行为很严重,但他的罪名却很轻,诸葛瑜非法得到的财产大概有五十多万元。我已经和最高法院打听过了,诸葛瑜大概会被判两年以内的有期徒刑。虽然不是重判,但这个年轻人的前途已经毁了。至于诸葛明,那还用说?精心栽培的儿子一夜之间变成阶下囚,不但对他的名誉造成巨大的影响,也彻底让他的精神支柱陷入崩溃了。我刚才看到他,原本年富力强、雷厉风行的诸葛明,现在就是一个绝望的父亲。”
皇帝默然无语,顿了半晌后问道:“老萧,你儿子怎么样了?”
萧浩然用平静的语气道:“现在还在抢救。虽然他在第一时间被送进了医院并洗胃消毒,但还是...医生说他现在还处于危险期。”
皇帝面带愧色地道:“老萧,我很难过。”
萧浩然没有说话,平静得几乎是不正常。
皇帝赞叹道:“不过,天磊这次的表现确实很了不起。这个年轻人不但具有舍己为人的高尚情操和无所畏惧的勇气,同时还表现出了执法如山的坚定原则和精明强干的智慧。老萧,你真是将门无犬子呀!”
萧浩然用古怪的眼神看着皇帝,语气近乎冷淡:“是吗?”
皇帝有点奇怪:“难道不是吗?”
萧浩然看了看周围,房间里只有他和皇帝,其余的人最近的也是在窗外十多米远的林荫小道上站岗巡视的御林军士兵。萧浩然的眼神突然有点愤怒,掺杂着一丝悲伤:“皇帝陛下,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
皇帝惊讶地看着表情前所未有的萧浩然:“老萧,你这话...我听不懂。”
萧浩然也点起一根烟:“萧天磊是我的儿子,我是他的父亲,没有谁比一个父亲更加了解自己的儿子。你说他‘不但具有舍己为人的高尚情操和无所畏惧的勇气,同时还表现出了执法如山的坚定原则和精明强干的智慧’,对于前面三样,我很赞成,我也为我儿子的这三个优点而自豪,至于最后那个所谓的‘精明强干的智慧’,我却很怀疑。没错,我儿子在这次的谍战和破案中确实出了不小的风头,但我还是能保持冷静的,我儿子真的有那么精明吗?说白了,他也只是个十九周岁的少年,可能有点聪明,但也不会像包青天再世那样断案如神。”
皇帝劝慰地笑道:“孩子们都长大了嘛,不要低估孩子们的能力。”
萧浩然盯着皇帝:“这场绝密暗战中恐怕没有赢家,各方都输得很惨。皇帝陛下,请恕我直言,我、我儿子、诸葛明、诸葛瑜,都是你掌控着的棋子吧?当然,另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棋子。事实上,我现在仍然有很多的疑惑,但是在确定皇帝你就是幕后的一个操控者后,我的疑惑也就都茅塞顿开了。是吧?”
皇帝莫名其妙,甚至有点不知所措:“老萧,你的话我真的听不明白。”
萧浩然喷出一个烟圈:“那我就慢慢地来分析分析。诸葛瑜和我儿子一样大,也只是不到二十岁的青年,为什么皇帝你却在诸葛明面前大力夸赞他并推荐他去南方‘历练历练’呢?还有,安全部副部长陶成章也不过三十三岁而已,他这么年轻却就能成为安全部的第二把手,我也在这背后看到了你的影子。我查阅过陶成章的履历,他确实很精明能干,但促使他成为安全部副部长的,却是皇帝你。你多次褒扬陶成章并对诸葛明进行举荐,所以陶成章才从安全部的中层官员很快地跃居到二号人物。而陶成章,就是我说的‘另外的那个很重要的棋子’。”萧浩然顿了顿,看着神色微微有点波动的皇帝,“皇帝陛下,陶成章是你的人吧?换句话说,陶成章是你安插到诸葛明身边的人吧?你是不是很早之前就对诸葛明不放心了?”
皇帝淡然地扔掉手中的烟蒂,也点起一根烟:“老萧,你想多了。”
萧浩然笑了笑:“也许吧。但是我现在可以推测出一个大概的真相了。战争前的几个月,你让各个藩属国的国王或国家元首来到中京和你进行商谈,内容自然是希望他们在战争爆发后能继续坚定不移地效忠帝国,并相对性地开出一些嘉奖条件。在这其中,暹罗国王向你汇报了一个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暹罗警方多次察觉在暹罗北部的金三角有大量的制毒贩毒活动。英国人、法国人和日本复国组织勾结起来干这种勾当已经八年,暹罗方面自然有所洞悉。但这些毒贩背后是两个强国作为后盾,暹罗官方无法进行抗击,所以便求助于宗主国。皇帝陛下你获知这件事后,并没有动用安全部和公安部,而是动用陆军情报局和海军情报局去调查,因为你对诸葛明长官的安全部和公安部已经有戒心了。海军情报局也有一些很有意思的情报,都递呈给你了。当然了,这并不是因为我背后去调查你,而是因为我本人就是国防部长,陆军情报局和海军情报局都隶属于国防部情报机构,这些东西我肯定会知道的。海军情报局能够和公安部共享海警、内河水警的资料,我查出,这些年来有很多次海警的执法行为都被阻扰,一些大型商船在从东南亚地区驶向中国内地的时候碰到海警巡逻艇,但海警要登船调查的时候,这些商船都能出示级别很高的免检令。我相信你很快也注意到这件事,并且以你的身份也能得到更多我不知道的情报。我推测,从那时候起,你就怀疑帝国南方存在一个能量很大的贪腐集团,并且和金三角方面以及英法海外势力有所勾结,把大量的毒品偷运到帝国南方,同时还进行走私偷渡等非法活动,可能还进行颠覆帝国的阴谋。再加上安全部和公安部这些年来并没有对此等案件的破获,所以你估计,安全部和公安部内部也有不少高层贪腐下水了。紧接着,你的脑子里就出现了一个‘驱虎吞狼’同时‘一箭双雕’的计划。”
皇帝有点无奈地苦笑道:“什么‘驱虎吞狼’、‘一箭双雕’?”
萧浩然平静地道:“就是你利用军方的力量去打击安全部和公安部。制定了这个计划后,你先是对诸葛明透了一点风,让他派出人马去调查,同时又让陆军情报部在安全部和公安部的背后进行调查。在这其中,陶成章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他虽然是安全部的副部长,但他是你的人,所以他就充当了安全部的内鬼,把安全部和公安部的大量调查结果通知给陆军情报局,使得安全部和公安部处处陷入被动。陆军情报局这次的调查负责人是我儿子,所以我儿子便在陶成章的配合下屡屡抢占先机,不但搞掉了赵秉钧、张震藩、李经羲等高层,也把诸葛瑜给揪了出来。所以我说,其实我儿子并没有这么聪明,他的勇气我不怀疑,但他的智慧肯定没有这么高超。他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抢占先机,然后意气风发地挥斥方遒、伸张正义,都是陶成章给他通风报信。既然陶成章实际上是皇帝你的人,那么陶成章的举动和动机也自然都是你的授意,换句话说,你是在利用陆军情报局来对付安全部和公安部,也就是用军方的势力来对付安全部和公安部。你判断出南方已经腐化,然而又派出两路人马,一个在明一个在暗,其中一个很重要的目标就是对付诸葛明,乘机搞垮他。”
皇帝脸上的笑意没有了,只是继续抽烟并用平静的眼神看着萧浩然。
萧浩然继续道:“在这个过程中,你一直都很器重我的儿子,不但让陶成章屡屡帮助他,还把首都军区宪兵司令李洪生和宪兵部队交给他指挥,以弥补陆军情报局在人手上的不足。但同时,你却对诸葛明的儿子诸葛瑜使用了一个有点下作的手段。你都知道南方已经腐化了,但还旁敲侧击让诸葛明派出诸葛瑜去‘历练历练’,你此举的动机是什么?恐怕是要把诸葛瑜推进火坑里,从而打击诸葛明。南方的贪腐集团不敢动诸葛明的儿子,但也不能让诸葛瑜真的把自己给搞垮,所以肯定要把诸葛瑜也给拉下水。走私、贩毒、色情服务、贪污受贿...这些非法勾当能够获得天文数字般的巨大财富,再加上美色的诱惑,诸葛瑜这个年仅十九岁、虽然出身显赫但毫无社会经验的青年人,自然会忍不住这些诱惑而葬送自己的前途。当然了,其实诸葛明也是过于信任赵秉钧等人,并不知道贪腐集团的几个骨干人物其实就在自己身边,所以才一时大意把自己的儿子交给他们。客观上讲,造成诸葛瑜沉沦的原因有很多种,但皇帝你却是一个很重要的推手。”
皇帝看着萧浩然的眼神有点像在审视。
萧浩然的情绪很快恢复平静:“我知道,你现在是真正的皇帝,我向你说这些话是有一定的风险的,但我还是要说,因为不说,我便如骨在喉。也许是因为我的良心,也许是我对诸葛明的不忍,也许是我儿子的结局让我很愤慨,也许,你还是值得我信任的。现在,皇帝陛下,你有什么要对我说吗?”
皇帝深深地将剩下半截香烟都抽到底,然后在一声寓意复杂而无奈的叹息中喷出来:“老萧,对不起。天磊是个好孩子,我很心痛,我对你很愧疚。”
萧浩然漠然地看着他,郑重而诚挚地道:“诸葛明是我们的老兄弟,他对你和整个国家,都是忠心耿耿的。你不该这样对待他。”
皇帝坦然地道:“我知道他对我忠心,对我们建立的这个政权也很忠心。”
萧浩然真的愤怒了:“那你为什么这样对他?还是,你希望我和他两败俱伤、同归于尽?你用军方的势力去对付安全部和公安部,其实等同用我去对付诸葛明。这就是你的一箭双雕,希望我和诸葛明都完蛋?而现在,你满意了?你得到你想要的结局了,你没有要了我们的命,但是却给了我们不亚于要了命的打击,诸葛明的儿子锒铛入狱,我的儿子生死不明!”
皇帝脸上浮现出潮水般的深邃:“想当初,我们领导班子一共有六个人,孟翔在武汉会战中阵亡了,彭天宇自杀了,我真的不希望剩下的老兄弟还出事,但我没有办法。我是皇帝,我要对国家负责。”
萧浩然的语气有点讥讽:“你真的是在为国家负责?还是我们的故事最终仍然不能免俗地陷入了‘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历史循环里?”
皇帝用忧伤的眼神看着他:“你真的以为我这么肤浅?”
“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皇帝义正词严,“你之前的推测没有错,我承认,我确实早就蓄谋打击诸葛明了,但是我的动机没有这么自私!我绝不是为了维护我手中的皇权!我是为了整个国家的长治久安以及国家各方权利的平衡和稳定!老萧,我和你推心置腹地说,我们虽然建立了看似君主专制的帝国,但实际上,我们从一开始就是带着民主思想来创造和建设这个国家的,所以我们的国家虽然名号上是帝国,实质上却是君主立宪的共和国。我已经交出很多很多的权力了,我现在只是国家名义上的最高统治者和名义上的陆海军大元帅,要不是我是创建这个国家的主要领导人,或多或少地拥有一些威望,不然,国会早就能彻底否定我这个皇帝了,我就真的成为国家的象征,没有任何实质上的权力。这些,全国上下都有目共睹,我也问心无愧!请问,我能调动军队来维护我的皇权吗?你是陆海军总参谋长,陆军在吴俊垒和赵海军的手里,海军在李喜浩和尹润海的手里,我的实权比你们大吗?”
“那你的真正目的究竟是什么?”
“我只是想打击诸葛明,打击他手里过于庞大的权力!”皇帝正色道,“二十年了,当初我们人手不足,自家心腹兄弟太少,所以才让诸葛明担任情报机构和警察机构的双重领导人,但是二十年下来了,这两大权力已经彻底融合在了他的手里。毫不夸张地说,诸葛明他左手能调动100多万警察,右手能调动几十万特工,你不觉得他的权力太大了吗?最为紧迫的是,诸葛明和我们一样,都四十多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期,就算他干到六十岁退休,他还要在这两个位置上继续坐二十年,前前后后加起来,四十年下来,他会把这两股巨大的权力经营成什么样子?安全部、公安部,都听命于他,整整四十年下来,那他的地下王国会固若金汤!再看看我,我手中的实权正在越来越少,而他手中的实权却越来越大,等我们都老了,我还动得了他吗?恐怕,他要我的命都轻而易举!皇太子登基之后,更加不可能能和他斗或者抗衡了,皇族会成为他的傀儡的!整个帝国,陆海军各成一派,只有安全部和公安部同气连枝,换句话说,这股权力已经打破了帝国内部的平衡,并且越来越强大。一旦权力的平衡被打破,各个权力无法互相制约抗衡,那接下来会出现什么?国家会陷入混乱!你肯定也对此很清楚。所以,我真的别无选择。”
萧浩然默然无语,半晌,他道:“这些也只是你的推测,诸葛明是不是野心家并没有得到事实的验证。起码他对你很忠心,所以你才利用他对你的信任给了他致命一击。如果他也对你有戒心,你是很难暗算得了他的。”
“我知道。所以我刚才仅仅是说‘我知道他对我忠心,对我们建立的这个政权很忠心’,我可没有说他对国家忠心。也许他确实是个大忠臣,但是我不可能给他时间去证明,因为如果他确实就是野心家,那么到时候如何收场呢?内战吗?政变吗?恐怕连反悔的机会都没有!所以,我必须在他羽翼未丰、在我能力未衰的时候,打击他。另外,虽然没有证据证明诸葛明居心叵测,但一些征兆已经露出来了。比如,他为什么重用他的儿子干他这一行?是在培继承人吗?如果不是,那么我说让诸葛瑜去历练历练,他为什么不拒绝?很显然,他也想培育自己的儿子作为继承人,对于我的提议,他正中下怀。所以,诸葛瑜的堕落,他自己也难辞其咎。在我们的帝国,金钱可以世袭,但是权力绝对不允许世袭!”皇帝斩钉截铁道,“其实我也只是想‘温和’地打击一下诸葛明,并不希望他出事。”
“所以你拿他的儿子下手?”萧浩然看着他,“我们来到这个时空二十年了,能够有自己的后代,对于我们来说不但有传宗接代的喜悦,还有另外一种特殊的情感在里面。你知道,诸葛明没有弱点,他唯一的软肋就是他所疼爱的儿子。眼睁睁看着儿子变成废物,这种痛苦远比死了还难受。你没有要他的命,但你下手的方式比直接杀了他还残酷,他的精神快垮了。”
皇帝第三次点起香烟,没有回话。
萧浩然也点起一根烟:“下一个是不是就要对付我了?诸葛明身兼两职,我也身兼两职,我是国防部长兼任陆海军总参谋长。我垮了后,就轮到你拿卞经纬开刀了?”
皇帝苦笑:“你还是不相信我?你也很清楚,诸葛明的两个职务,安全部长、公安部长,都是炙手可热的实权,而你的这两个职务,基本都是半实权,你虽然名义是军方的总掌门人,但是陆海军并不直接控制在你的手里。如果你兼任陆军总司令和海军总司令,恐怕我才会对你也产生戒心。你的总参谋长职务,也只等于军方的头号智囊。至于老卞,他这个国务院总理只是政府首脑,无法对国家造成威胁,如果他对不起国家,国会随时能弹劾甚至是罢免他。老萧。”皇帝用几乎是哀叹的眼神看着他,“我很信任你的,也很信任老卞,我们这些老伙计的小团体已经物是人非了,不要再继续分裂了,好不好?你是唯一知道我计划的人,原谅我,我真的别无选择。我和你坦白,我会借机撤除诸葛明的安全部长职务,但是会让他继续统领警察部门。这样,安全部、公安部,就真的能分家了,这股强大的地下力量也能彻底解体了。”
萧浩然的神色也很哀伤:“信任也是一种情感,情感出现了裂缝,是无法修复的。打完这场战争,我就退役吧。明哲保身、安度晚年。还有,其实你的计划也出现了漏洞。你只是以为南方的那颗毒瘤只是贪腐集团,却没有想到这伙蛀虫的背后却是日本复国组织。你让我们内部出现了争斗,手足相残、自伤元气。如果没有这场你挑起的内斗,也许现在的这场疫情浩劫能被阻止住。从某种意义上讲,你要对因为疫病而死死于非命的百姓和整个国家负责。”
皇帝神色黯然:“是的,我很愧疚,我确实对不起全国的老百姓。”
萧浩然看着他,目光异常伤感:“政治斗争永远是肮脏而丑陋的。从现在开始,我和你只有君臣关系了。皇帝陛下,微臣告退。”他肃然敬礼,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间。
御书房里,皇帝木然而绝望地看着萧浩然离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