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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五节 外交危机(2)
    1909年10月份,圣武皇帝在中京接见了前来负荆请罪的日本王国明治国王。明治国王对日本国内还存在着复国组织和细菌研究基地之类的机构表示出极大的震惊和惶恐,明治国王恳请圣武皇帝明鉴,他声称“包括他自己在内的绝大部分的日本人都衷心地拥护和支持大中华帝国的,日本王国对大中华帝国绝对赤胆忠心,日本愿意永世尊奉大中华帝国为宗主国,永世做大中华帝国的藩属国。至于这些复国组织和细菌研究基地,他本人毫不知情。”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明治国王几乎是面如土色、诚惶诚恐,整个人战战栗栗、汗如浆出。
    圣武皇帝的态度很冷淡,他声音不高,但字字都拥有千钧重的巨大压力:“你们日本王国对帝国简直是居心叵测,居然还有一小撮日本人在背后研制细菌武器。这些日本人简直就是丧心病狂,他们对帝国的狂妄计划简直是令人发指和惨无人道!因为他们居然试图用细菌武器来对付帝国,一旦瘟疫在帝国大地上蔓延,那帝国必然会哀鸿遍野、尸积如山!如此险恶用心和惨无人道的计划,简直就是士可忍孰不可忍!哼!”
    明治国王扑通一声跪下:“请陛下宽恕!”他浑身犹如筛糠般颤抖个不停,因为他陷入了巨大的惊恐中。明治国王再清楚不过了,圣武皇帝正在极度的愤怒和痛恨中,只要他手一挥,驻扎日本的几十万中华帝国大军随时会大开杀戒,把整个日本民族从世界上彻底清除掉。明治国王此时下跪哀求,表面上显得很奴颜婢膝、毫无骨气,但实际上,他这是在牺牲自己的尊严而为几千万日本人乞求一条活路。
    圣武皇帝冷淡地道:“朕知道你平时居住在东京王宫里,并且深居简出,所以没机会也没可能参与这件事。但是,你的子民居然在背地里策划如此骇人听闻的阴谋!这件事说明了,并不是全部的日本人都真心归顺帝国的。正所谓‘养不教,父之过’,你身为日本国王是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的!你确实也该为你的子民做出表率和榜样。”
    明治国王翕动着嘴唇,忍住眼泪连连叩首:“小王愿意移居中京,侍奉陛下身边。”
    圣武皇帝点点头:“那就好,退下吧。”
    10月10日,日本王国明治国王睦仁宣布“自己由于健康问题”而退位,同时移居中华帝国首都中京,以此“加强两国文化交流,促进中日两国关系继续蓬勃发展”,日本国王的王位传给王太子嘉仁,王号定为“大正国王”。自此,日本的明治时代结束,大正时代来临。原本在明治时代蓬勃兴起并改变日本历史的“日本明治维新”彻底以全面失败而告终,日本试图走上现代化发展道路的努力被彻底扼杀,进一步地沦落为中华帝国的附庸国。明治国王成为中华帝国软禁在中京的人质,新的大正国王则继续充当傀儡君王。
    帝国之所以囚禁明治国王为人质,自然是基于要进一步控制日本的考虑。在大中华帝国的辽阔版图内,最不稳定的因素自然就是日本。为了应付未来的世界大战,帝国需要一个绝对安定而干净的后方。
    同明治国王一起来到帝国首都的,还有北洋军区司令、帝国驻日派遣军总司令、帝国陆军第八集团军司令聂士成元帅。聂士成是也向皇帝负荆请罪的。对于在自己管辖的日本境内居然出现一个对帝国危害如此之大的毒瘤,聂士成感到愧疚难安,同时觉得自己深深辜负了皇帝的重托和信任。因此,聂士成不但向皇帝请罪,同时还递交辞呈,恳请退役卸甲归田。
    皇帝伤感地道:“李总理先走一步了,壹公如今也刚刚离去,大批的帝国老臣们都陆续离朕而去,聂帅啊,你真的也要离去吗?”
    聂士成笑着道:“皇上何必如此忧伤呢?人生百年,七十者稀。老臣今年已经七十四岁,历经两朝风雨,阅尽中华沧桑,同时还位极人臣,为帝国做出了一些贡献,皇上对老臣也关爱有加,人生如此,老臣还有什么好奢求的呢?老臣这辈子,也知足啦!帝国人才济济,我们这些老家伙也该退休了,这样,才能让新的俊杰人才有大展手脚的舞台嘛!”
    皇帝拍拍聂士成的肩膀,感叹得说不出话来。
    海军副总司令丁汝昌元帅随即也同时向皇帝递交辞呈,希望和聂士成一起退役。丁汝昌和聂士成同年出生,都已经七十四岁。这是两位元帅第二次向皇帝正式提出退役的请求了,既然他们去意已决,皇帝也不好继续强留了,只能在皇宫内为两位元帅设宴送别,另外提拔左宝贵上将为帝国北洋军区司令和帝国驻日派遣军总司令,提拔太平洋舰队司令李喜浩上将为帝国海军副总司令。
    巴黎,圣母院大教堂。深夜。
    几个身穿黑衣的人犹如在夜里的蝙蝠般悄无声息地经过这栋举世闻名的建筑,踏着积雪直接大步流星地走向圣母院附近的hotel dieu医院。这座医院不但是巴黎最好的医院之一,还是专门的警察医院和刑事案件伤情鉴定医院。此时三更半夜,医院里的人已经很少了,值班的保安和在等待的病人家属基本都裹紧身上的大衣打着盹。
    “先生,您好。请出示您的有效证件。”原本昏昏欲睡的保安打着精神走上前。
    来客从怀里掏出并递到他手上的是一叠法郎钞票。不用看面额,光是摸摸厚度就知道这笔钱肯定数目不小。为首的王利军平静地看着保安,用流利的法语问道:“够吗?”
    “这个...”保安的神色先是惊愕,随即便是欣喜和一丝迷惑。但是再看到来客都是黄种人的脸庞后,他脸上的迷惑和狐疑立刻盖过了惊愕和欣喜。
    “不够?”王利军又摸出一叠法郎递到他手上,“共相当于你二十年的工资。够了吧?”
    “你们是?”尽管保安还努力恪守着职责,但金钱的诱惑力早已让他内心彻底动摇了。
    “放心,我们不是来搞破坏的。前几天和总统一起同归于尽的那个家伙的尸体在哪里?我们想去调查一下。”
    “那家伙的尸体?应该说尸块吧!都放在停尸房b-017号柜子里。”
    “谢了。”王利军点点头。
    “先生们,你们只有两个小时的时间。两个小时后我们就要换班了。”保安补充道。
    一行人轻车熟路地通过医院的走廊通道,拐进了停尸间的后面,然后走进了空无一人、寒气逼人的房间里。隆冬的寒冷气温也让这间房子更加阴森恐怖,深更半夜自然没有人愿意在这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地方呆着。王利军等人很轻易地找到了b-017号停尸柜,然后拉开来。
    那个保安说的很对,柜子里根本不存在完整的尸体,完全就是一堆碎肉。由于这个袭击者把体积很小但威力强大的炸弹藏在怀里,因此爆炸后尸体大致上从腹部处断裂成了两截。血液早已经在爆炸现场流干了,因此呈现在眼前的就是一堆流干了血的人肉,腹腔和胸腔的横截断裂面清清楚楚,肋骨和身体内部的结构也一览无余,鲜红色的身体内部组织尽管已经被冰冻过,但看上去仍然具有强烈的视觉冲击力。流出来的内脏都被分类放在旁边,整个躯体差不多成了一个空皮囊。双手和一只脚也被炸飞了,此时怪异地放在它们原本所在的地方。
    王利军和手下一起戴着手套,同时打量着死者的面部。尽管已经死了,但还是可以从这个死者的脸上看到一丝的得意和一丝的狂热。“这个表情,就像某个邪教的殉道教徒一样。”王利军厌恶地查看着,“死得一文不值,却以为自己是为了真理和信仰而死。人活在世界上,还有比这个更悲哀的事情吗?这个混蛋,长得和我们真像,给我们带来了无尽的麻烦。赶紧仔细查,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
    手下们很认真地打开随身携带的皮包,取出里面精密的医学工具并展开工作。工作的特工们都具有高超的医学知识,与此同时,一名特工则子弹上膛,警惕地守在出口处。
    “局长,您看这只脚。”一名手下轻声道,同时举起那只已经被炸断的人脚,动作和神情都像菜市场里举着猪蹄的屠夫。
    “怎么了?”王利军走过去。在这种地方,他很想抽根烟提提神,并驱散心头的恶心,因为他们周围密密麻麻堆满了银光闪闪的柜子,里面都是尸体。
    “您注意看这只脚的大脚趾和另外四根脚趾之间的地方。”
    “很明显的茧。”王利军点点头。
    “大脚趾还和其他四根脚趾明显分开,这说明让他生前经常穿木屐...”
    “哦...”王利军若有所思。
    “局长,您看这个。”另一名手下举起一个小皮球般大并且像葫芦的红色皮囊。
    “这是什么?”
    “死者的胃。”
    “里面有什么?”
    “一些食物残渣,基本都没有消化。而且,用我们带来的便携式显微镜看了看,发现死者最后吃的食物比较...丰盛。”
    “丰盛?”
    “是的,都是高档的菜肴。”
    “他是一个死士。”王利军点点头,“在执行这个必死无疑的任务之前,他的组织肯定要给他吃一顿丰盛的饭菜的,这个不难理解。是法国菜吗?”
    “不是。初步检查,找到了大米饭和鳗鱼,另外还有生鱼片和海鲜。这应该是...”
    “日本料理。”王利军冷笑一声,“狗日的小日本。还有什么发现吗?”
    “死者的衣服和其他随身物品都已经检查过了,没有任何能证明他身份的东西。”
    “就是有,也早已经被法国人拿去了。好了,可以走了,带上这只脚和这个胃。”
    接到来自安全部欧洲分局的报告后,帝国高层立刻展开讨论,以应付帝国眼下的外交危机。参会的几个巨头无不怒不可遏:“又是小日本!真是贼心不死!”
    皇帝则没有这么愤怒。当了将近二十年的君主,圣武皇帝在气质上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以前是锋芒毕露,现在则是喜怒不形于色,拥有了真正一国之君的涵养和深沉。皇帝开口表达他的态度:“这一系列的刺杀事件,毋庸置疑,策划这些暗杀的组织是希望挑起帝国和英法列强的战争。当然了,他们也试图刺杀我。但从根本上讲,他们的目的不仅仅是挑起战争,更多的则是毁灭我们的帝国。刺杀我本人,是要让帝国群龙无首,陷入内乱;使用细菌武器,则让帝国彻底陷入瘫痪和崩溃;挑起战争,这是为了让帝国在内忧外患之下分崩离析。这个组织的真面目如今也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可是,日本的复国组织不是在北海道给剿灭了吗?他们的首领儿玉源太郎也引爆炸弹和整个基地同归于尽了。怎么还会接连发生刺杀事件?”卞经纬显得很迷惑。
    “两个可能。”诸葛明道,“第一,这个组织没有被我们完全摧毁,它还在秘密地存在和运行着;第二,不止一个的日本复国组织在策划着一系列颠覆帝国的阴谋。总体上,我倾向于第二个可能性。日本和我们一样,都是东方国家,对国家和民族的概念看得很重。我们征服了日本,那日本的地下必然雨后春笋般涌现大量复国反华组织。”
    “我们现在怎么办?英法两国现在和我们的关系很紧张。”卞经纬问道。
    “这还用说?当然是把这些证据拿去堵住英国佬和法国佬的嘴巴了!”赵海军气愤道。
    “是的,帝国目前在外交上很尴尬,必须要洗清嫌疑。”吴俊垒也表示赞同。
    皇帝淡淡一笑:“怎么?你们以为把幕后的日本人揪出来,我们就没事了?”
    “还有什么事情?”
    皇帝提醒道:“你们好好想想,日本是谁的附属国?”
    众人回过神来:“是我们的附属国。”
    皇帝蹙眉道:“我烦恼的就是这个。日本毕竟是我们的附属国,我们即便把真相公布于众了,但我们的出境仍然会很尴尬、很难堪。手下小弟不听话,处心积虑地想要反叛宗主国,传出去,我们的颜面也不好看,这有点家丑外扬的感觉。另外,我们如何惩罚日本?日本的国王都亲自到帝国给我负荆请罪了,而且也没有证据显示这些复国组织受到日本政府的支持。最重要的是...我们确实对东南亚怀有野心。把缅甸、马来亚、文莱、印度支那三国收复回来,也一直是我们的目标。英国人和法国人也对我们的想法心知肚明。这事看上去简单,实际上却是越描愈黑。说不定,英国人和法国人还认为我们是牺牲日本作为替罪羊呢。”
    众人都很赞同皇帝的深谋远虑。
    “很简单的事情,在几个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人之间,自然会变得很复杂。”萧浩然微笑着道,“我倒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机会。”
    “哦?机会?什么机会?”
    “开战的机会。如今全世界到处剑拔弩张,火药味弥漫,任何一点火星,都会引发世界大战。你们难道不觉得这也是开战的机会吗?”
    包括皇帝在内的所有人都吃了一惊:“现在就打?”
    “我们有什么可惧怕的?”萧浩然反问。
    “我总感觉,我们被扣了个屎盆子。”皇帝摸摸下巴,“虽然我们确实是要收复东南亚,但我们故意将错就错地按照日本人设定的道路去开战,这种感觉,让我很不舒服。”
    “那我们就把我们的调查结果通知给英国人和法国人,就说是日本某个复国组织妄图挑起战争而策划并实施的这一系列暗杀阴谋。至于他们信不信,那是他们的事情。”诸葛明杀气腾腾道,“他们如果要打,也正中我们的下怀。”
    “未雨绸缪,我们也该早做准备的。”皇帝点头道,“对东南亚开战,暹罗是个很重要的战略咽喉。它位于缅甸和印度支那三国之间,以前是英法殖民的缓冲区,现在则是我们很好的一个桥头堡。我们在暹罗有多少驻军?”
    “一个师。”萧浩然回答道。
    “太少了。”皇帝目光坚毅地道,“起码要扩到两个军,十万精兵。这样,不但能牵制住英法两国在中南半岛的大量兵力,同时也能配合我们的本土大军横扫中南半岛。”
    “说得对。”萧浩然、吴俊垒、赵海军都赞同。
    “各位,别忘了我们现在和英法两国正处于外交敏感期,如果我们突然间向暹罗增派军队,他们必然会借题发挥。到时候,对于我们和他们本来就岌岌可危的外交关系,必然是雪上加霜呀!”卞经纬道。
    “雪上加霜也好,火上浇油也好,怕什么?”皇帝冷峻地道,“暹罗王国是帝国的藩属国,帝国是暹罗的宗主国,宗主国向藩属国增派兵力,这完全是我们自己的事情,他们有资格抗议么?对了,欧洲那边怎么样了?”
    “也是剑拔弩张、大战将即。”萧浩然言简意赅。
    “看来,世界大战确实已经箭在弦上了呀。”皇帝语气凝重。
    在上帝之手以及历史巨大惯性的推动下,世界犹如一辆火车,继续沿着既定的轨道越来越快地驶向战争的深渊里。各大列强之间的矛盾愈演愈烈,整个欧洲充满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战争阴云:摩洛哥危机再次高涨,意大利和奥斯曼帝国在北非利比亚的领土争端上矛盾迭起,而巴尔干战争也隐隐有爆发的迹象。此时的南欧,主要存在着希腊、阿尔巴尼亚、保加利亚、塞尔维亚、黑山这几个国家,其中希腊是独立的主权国家,而阿尔巴尼亚则仍然是奥斯曼帝国的领地。实际上,奥斯曼帝国统治了南欧已经超过五百年,此时奥斯曼国力衰微,南欧的南斯拉夫人非常渴望乘机彻底脱离奥斯曼帝国的控制,建立独立自主的国家,但奥斯曼此时仍然藕断丝连地控制着一部分南欧,并且不甘心本国势力被彻底驱逐出欧洲大陆。与此同时,欧洲大陆的德意志帝国、奥匈帝国等陆地大国也无孔不入地染指南欧,试图取代奥斯曼帝国在南欧的影响力和控制权。客观上讲,希腊始终坚定不移地站在德国、奥匈这一边,保加利亚原本被俄国控制,此时也倒向德奥阵营,但塞尔维亚则很不甘心充当列强的掌中物。塞尔维亚此时是南欧的斯拉夫人建立的国家里面积最大、人口最多、实力最强的国家,也是南欧斯拉夫人反抗奥斯曼帝国和欧洲强国的核心国家。1908年10月份,奥匈帝国以保护侨民的名义吞并了塞尔维亚北部的大片土地,这让塞尔维亚对奥匈帝国充满了刻骨仇恨。另外,德国也不甘落后,德皇威廉二世下令废除“大陆政策”,国策改为“世界政策”。而世界政策比大陆政策更加雄心勃勃,因为后者的目标只是称霸欧洲大陆,前者的目标则是称霸全世界。
    而在东方,列强大国之间的矛盾也同样白热化。
    1910年初,中华帝国宣布“为了维护暹罗王国的国家稳定,加强暹罗王国的国家安全,并消灭王国境内反对国王和大中华帝国的阴谋分子”,因此向暹罗王国增派4个师驻军部队,同时在曼谷湾修建帝国海军基地,以此“维护中国南海的安全,同时帮助曼谷王国建立海军”。
    这个公告立刻在第一时间引起了英法两国的强烈不满。两国认为“中华帝国此举极大地破坏了东南亚地区的格局稳定,增加了当地的不稳定因素,甚至还激化了当地的地区矛盾”。但中华帝国国防部义正词严地宣布“暹罗王国是中华帝国的藩属国,两国早已经缔结了永久的军事同盟条约,因此中华帝国向暹罗王国增派军队完全是两国之间的事情,和第三国根本无关。”随后,英法两国也往各自在东南亚的殖民地增派军队,使得东南亚地区也战云密布。
    1910年5月6日,英国国王爱德华七世猝然驾崩,这让大英帝国再次陷入短暂的群龙无首。与此同时,又一个从大洋彼岸传来的消息被送到了帝国首都:平静很久的北美大陆也爆发了战火,墨西哥革命爆发了。
    对于帝国来说,这是个插手北美的好机会,能为以后进攻美国而打下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