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起现代化国家级的谍报机关的开山鼻祖,自然是非英国秘密情报局(通称军情六处)莫属。1889年爆发的英布战争让大英帝国损兵折将,英军伤亡了整整9万多人。面对来自社会各界的指责抨击,英国政府才意识到情报工作的重要性。1909年,军情六处应运而生。
但此时,大中华帝国国家安全部已经取代了军情六处在世界情报战历史上的地位。东方国家从古至今就对情报战格外重视,唐朝的“内卫”、明朝的“东厂”、“西厂”、“锦衣卫”、清朝的“粘杆处”都是直属于皇帝的情报机构。以圣武皇帝为首的帝国国家领导人自然从一开始就知道情报工作的重要性。由帝国三号人物诸葛明创建的帝国国家安全部在帝国军刚刚举事时就开始具备了间谍机构的雏形,经过这几年持续不断的发展,帝国安全部早已经发展成一个隐藏在黑暗中但规模庞大得令人望而生畏且组织极度严密的超级机构。帝国安全部就是帝国皇帝的第三只眼睛和第三只手。帝国安全部在全国范围内共设立东北、西北、西南、华北、华东、华南、蒙疆藏这七大分部,下辖数以千计的分局、工作站、工作组等触角基层机构;同时帝国安全部还在悄无声息中无孔不入地渗透向国外,渗透向各个列强大国的军事、政治、科技、外交等核心领域,不动声色地慢慢将整个世界都纳入帝国安全部的情报巨网中。帝国安全部目前在国外设有东亚、西亚、南亚、东南亚、西南亚、东欧、中欧、西欧、北美、南美等十多个分部,其在编服役的情报人员和分布全国、全世界各地的特工、间谍、下线发展人员以及可调动的帝国秘密武装警察部队的总人数已经达到五万余众。
在基本没有势均力敌对手的情况下,帝国安全部已经成为世界情报寡头巨擘,无论是组织规模、人员数目、办事效率还是搜集情报的效率、分析情报的能力、破译情报的先进程度等,俱已达到世界领先水平。帝国政府每年拨给帝国安全部的预算经费高达一千万两白银。
有了帝国安全部,帝国在对外情报战的秘密战线上自然稳占上风,在帝国争霸世界的伟大征途上发挥了不可替代的巨大作用。而此时的世界各大国,除了日本比较重视情报战外,西方欧美国家则对这种秘密战线不屑一顾,认为盗窃敌方的情报等于“在背后拆开别人的信一样”,是“没有骑士风度和绅士精神的卑鄙行为”。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让欧美各国在帝国安全部的秘密进攻下很快便尝到了厉害,并开始对中华帝国国家安全部的闻之变色。(大中华帝国国家安全部,简称“帝国安全部”或“中安”,英文翻译为the great empire of china’s ministry of state security,缩写为cmss。)
大英帝国的首都,伦敦。
这座英帝国的心脏城市也是欧洲规模最大、现代化水平最高、发展最先进的世界级港口都市,不过,繁华也和肮脏并存。作为世界上第一个完成了工业革命的国家,伦敦居民广泛使用煤炭作为冬天的取暖燃料,造成了严重的大气污染。城市的上空,数以万计的工厂大烟囱和私人的家庭小烟囱一起在滚滚不断吞云吐雾,大量的烟雾配合伦敦市区的雾霭,使得城市成了世界闻名的“雾都”。尤其冬天,浓密的烟雾几乎让整个伦敦昏天暗地。
清晨六点多,丹尼·怀特便像往常那样,骑着自行车去上学。他不喜欢乘坐马车和电车这两种此时最普及的城市交通工具,对自行车这种新生的东西情有独钟。年轻人,自然都对新事物充满了好奇和浓厚的兴趣。况且,在丹尼看来,骑着自行车轻便而灵巧地穿过城市,并洒下一路的车铃声,是一件非常美妙愉悦的事情。但今天早上的他明显很不顺利,在穿过一个小巷子的时候,一个穿着淡蓝色裙子的身影一边低头看书一边走出来,来不及刹车的丹尼猛地撞了上去。
从车上摔了个狗吃屎的丹尼慌忙爬起来并像每一个充满绅士风度的英国人一样内疚地上前扶起那个人:“are you ok?”刚刚一碰到,他就明显感觉对方身体软绵绵的,而且身上一股淡淡的香水味。
被他撞倒是一个身材修长、娉婷秀雅的年轻姑娘,而且还是一个黄种女孩。女孩明显伤得不轻,痛得花容失色,小腿上鲜血汩汩。丹尼慌得手足无措,连忙抱起她:“真对不起,我立刻送你去医院。”说着,他扔下自行车,慌忙朝着附近的医院跑去。
女孩轻轻地道:“my book…”
丹尼连忙又跑回去,捡起地上那本被撞飞的书。书上都是英语,丹尼一边跑一边看了一眼那本书,书名叫《流体动力学》,是伦敦大学学院物理学院的教科书。丹尼不仅深深感到佩服:“你是日本人?”日本走上现代化建设道路后,苦心经营海军时一直以英国皇家海军为老师和楷模,因此派遣了大批留学生来英国留学。
女孩摇摇头:“我是…中国人…”
丹尼不仅感到更惊讶了,他知道远东的中国正在迅猛崛起,还在上次战争中把英国派遣的远征军打得落花流水。但中国在欧洲的主要合作伙伴是德国,中英两国虽然也已经建交,但仍然充满了敌对味道。在伦敦能碰到一个中国女孩,确实是很难得的事情,也让丹尼的心里充满了奇妙的感觉。对方软弱无力地偎依在自己的怀里,身上幽幽的香味和这种小鸟依人的感觉更让丹尼忍不住一阵阵心猿意马、想入非非。但良好的教育不停告诫丹尼:你是一个英国绅士,绝对不能胡思乱想。面红耳赤中,丹尼气喘吁吁地把中国女孩送进了附近的医院。
当上早班的医生七手八脚地把女孩子推进去救治时,丹尼感觉自己此时离开并不合适,便在外面的公用电话亭给自己那个声名显赫的父亲打了个电话,然后坐在外面等候室内一边等待一边看着那个女孩子的书。从扉页上,丹尼知道了女孩子的姓名:苏静雨。另外还有两排娟秀的字体,写的是一首中国古诗:
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想了几分钟后,丹尼再次跑到电话亭内打通了好朋友的电话:“杰克,我要和你学汉语。”
“汉语?我可不会,我只会印度语。”
“反正都差不多,都是东方国家嘛!”
“老天!印度和中国差别可大了。你怎么有这个莫名其妙的想法?印度是我们大英帝国的殖民地,国家需要会印度语的翻译人才,中国又不是我们的殖民地,学汉语有什么用?”
“哥们,实不相瞒,我可能坠入爱河了。我去见我的岳父岳母时肯定要说汉语。”
“中国姑娘?”
“嗯。”
“别奢望了!你们不可能在一起的,中国刚刚和我们打过仗。我还是给你介绍个日本妞吧!日本女人不但温柔,而且…而且还很便宜的。只要五个英镑,就随便你想干嘛就干嘛。中国女人太矜持了,你恐怕很难得手的…”
丹尼确实坠入爱河了,这次邂逅让他很快便和这个温柔腼腆的中国女孩子相识并发展成了相知和相许。丹尼很快便被迷恋得失魂落魄,每天都要到伦敦大学学院的门口去接苏静雨,然后用自行车载着她穿过伦敦的大街小巷。但苏静雨对这种风花雪月的浪漫似乎不感兴趣,她是个学习勤奋、认真刻苦的学生。每次丹尼见到她的时候,她都在冥思苦想着流体动力学的一个又一个艰深问题。这种与大学里放浪形骸氛围格格不入的精神更加让丹尼钦佩并愈发增加对她的爱慕。他一直困扰的就是,自己那个古板严肃的父亲能不能接受自己的这段异国恋。好在机会很快来了。
“这个问题真的好难啊!连我的导师都解答不了!”图书馆内,苏静雨苦恼地望着笔记本上那些错综复杂、令人眼花缭乱的流体动力学公式定理,以及一个个没有解决的学术难题。
“你为什么这么刻苦呢?”丹尼问道。
“因为我的祖国刚刚从废墟里建立,需要大量的人才。祖国的人民出钱送我来到英国留学,我怎么能不刻苦用功,早日完成学业去报效祖国呢?”苏静雨的回答让丹尼更加敬佩。
丹尼知道带她回家的机会来了:“没事,我知道有个人能解决你的这些难题。”
“谁?”
丹尼自豪地挺起胸口:“我的父亲。”
第一次跟着丹尼回到他的家,苏静雨便发现丹尼的家里也宛如一个图书馆。客厅内和书房内到处都堆满了书籍,墙壁上到处都悬挂着很多奇特而复杂的机器结构图,几个小黑板上也字迹潦草地写着一些公式方程式什么的内容,桌子上和沙发上摆满了乱七八糟的文件资料以及几个栩栩如生的船舶模型。苏静雨惊讶地问道:“你的父亲是…”
丹尼得意地道:“我的父亲是英国最棒的舰艇设计工程师和船舶建造专家,也是一名出类拔萃的流体动力学专家。你的那些难题,对于我父亲来说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直到深夜,丹尼的父亲才回家。苏静雨顿时惊呆了:“您…您竟然是威廉·怀特先生?”
不苟言笑、满头华发的威廉·怀特冷冷地看着儿子,又看了看这个浑身书生气的中国女孩子:“丹尼,这就是你的女朋友?”
“爸爸,是的。她是伦敦大学学院最勤奋刻苦的学生,她有很多流体动力学的问题想要请教您…”丹尼畏惧地看着自己这个在全英国都是大名鼎鼎的父亲。
威廉·怀特严厉地看了一眼儿子,厉声问道:“你难道不知道我工作单位的规章制度吗?怎么能随便把陌生人带进家里?”
丹尼愤怒道:“您就知道工作!工作!还是工作!妈妈重病的时候,你仍然在忙着工作!结果妈妈去世的时候你还在设计什么军舰!设计出再厉害的军舰又怎么样?能换回妈妈复活吗?难道工作比妈妈、比我、比我们这个家还要重要吗?”
威廉·怀特沉默不语,心头抽搐了下,然后叹口气,“算了算了,有什么问题要问我吗?”
苏静雨战战栗栗地把自己的课本递上去。
威廉·怀特确实是非常杰出的流体动力学专家,苏静雨一直无法攻克的难题对于他来说基本都手到擒来,而且还独具慧眼地另辟蹊径,提出了很多巧妙的思维。威廉·怀特也是一个废寝忘食、通宵达旦地把身心都扑在工作上的人。苏静雨的到来,不但让她多了一个优秀的老师,也给这个单亲家庭带来了一丝温馨。作为中国女孩的苏静雨,不但学习勤奋,性格温和贤淑,而且手艺精巧,有时候留下来吃晚饭时,苏静雨都能做出很多色香味俱全、令人啧啧称赞的中国菜肴,让从未尝过的丹尼和威廉先生都大饱口福,对这个中国姑娘的好感也日益增长。威廉先生的态度开始也不那么严厉了,甚至慢慢接受了这个未来的中国儿媳妇。不到一个月,丹尼甚至把家里的门钥匙都给了她,而威廉先生也默许了这件事。
威廉·怀特为英国政府工作,经常有级别很高的海军军官和学术界的专家过来向他请教探讨或者邀请他去某个地方。很多时候,苏静雨来拜访时,家里都没有人,因为丹尼为了更好地接近苏静雨,特地去找了一个汉语老师学习汉语和中国文化。本来他想直接和苏静雨学的,但苏静雨绝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刻苦学习,丹尼也不好打搅她。一切似乎都很温馨。
十一月中旬的一天,伦敦下起了这个冬天的第一场小雪。
当苏静雨当天傍晚放学后再次前往丹尼家中时,她敏锐地注意到自己的身后和周围隐隐约约出现了几个人影。一个马车夫从她身边经过:“尊敬的小姐,要雇用马车吗?”
“谢谢,不用。”
“怎么?不放心我?我干这一行已经十二年了,去过伦敦周围五个城市,保证很安全。”
“谢谢,真的不用。”
“那好吧,尊敬的小姐。不过,我们很快就会再见的。”马车夫挥舞马鞭,慢慢离去。
苏静雨走到丹尼家门口,掏出钥匙开门,她眼中闪过一丝古怪的眼神。刚才马车夫的意思是:周围有十二个人在给你放风,附近五百米范围内确定安全,今天晚上必须立刻动手。
苏静雨像以前那样打开门,没有任何意外情况和任何阻拦,她很轻松地走到了威廉·怀特的书房前,然后用偷偷配制的钥匙打开了房门,径直走到了书桌边的保险柜前。这个过程她在心里已经练习了很多遍,这个家里早已经让她探查得轻车熟路。保险柜上了锁,但这难不倒一个训练有素的特工。苏静雨冷静而从容不迫地从书包里取出一个类似听诊器一样的东西,一端塞在耳朵里,一端贴在保险柜上,同时轻轻转动密码盘,根据从里面传出的细微声音来判断密码是否正确。她完全不需要担心是否会有人发现,因为十二个同行正伪装成乞丐、喝醉的酒鬼、流浪汉、修鞋匠、马车夫、小贩在外面几百米的范围内警戒着。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她都能得到警报。
花费了足足一刻钟,保险柜打开了,里面都是高度机密的文件和资料,以及一些绝密的照片和设计图纸。从图纸照片上不难看出来,这是一种新式军舰的设计图。这并不很意外,因为威廉·怀特就是英国最新式的“君权”级战列舰的主要设计师。苏静雨认真看起来这些轻而易举到手的英国国家级机密:
“…‘露炮塔e方案’优点:高干舷,露天炮塔,降低军舰重心,增加军舰防波效果,提升舰炮设射击的准确性。重要改进:一、将干舷提高至5.48米,其效果等同于增加一层完整的甲板;二、露炮塔的垂直装甲围壁一直向下延伸至‘盾堡’下方,这样可以有效避免敌舰炮弹打进露炮塔的底部;三、舷装甲带向上延伸,这样能增加速射炮的防护作用。…主要设计:一、4门大口径主炮,以两组分开布置在有防护的基座上,每组主炮射界为260°,并且能对两舷进行射击,主炮口径采用343毫米,参照‘尼罗河’号和‘特拉法尔加’号级,舰艏舰尾各布置两门;二、副炮为10门152.4毫米速射炮,布置在前后两座主炮之间的两舷。为防止射击时烟雾互相干扰,同时也为了避免在遭到打击时全部丧失战斗力,每舷的5门速射炮分为上下两层甲板布置;三、主装甲防护带长度与全舰长度的比例同特拉法尔级军舰一样,装甲厚度不低于457.7毫米,向上延伸部分厚度为127毫米或101.6毫米,并增加一层76.2毫米的防护甲板。特别改进:军舰在恶劣海况时耐波性较差。‘决心’号通过直布罗陀海峡时军舰摇晃角度高达23°。改进措施:加装舭龙骨,长61米,宽0.91米,增加军舰平衡性和稳定性,同时改善军舰机动能力。双车前进时的转向半径从621米减至457米,一车向前一车向后的转向半径从从411米减至274米。…该型军舰设计排水量14150吨,实际排水量为14050吨-14420吨,满载排水量15220吨。主尺度水线长115.8米,全长125米,舰宽22.9米,平均吃水深8.4米,最大吃水深8.84米-9.1米。…”
由于威廉·怀特是“君权”级战列舰的主要设计师,因此保险柜内的设计方案、图纸、参考文件应有尽有,并且配备了详细的实际数据和种种改进措施,极其全面。毫不夸张地说,这个保险柜内装着的,就是一艘画在图纸上的“君权”级战列舰。最核心、最关键的数据和图纸资料一应俱全。
苏静雨开始抓紧时间,把这些至关重要的图纸资料和设计文件装进带来的包里。书包很小,但里面还有两个更大的袋子,装下这些超过一百公斤的文件资料足够了。这是远在福州造船厂的中国海军和中国舰艇专家所急需的东西。海军的主力舰自然是战列舰,第一代战列舰是用木头制造的、用风帆作为动力的木制帆船战舰;第二代是铁甲舰,也就是主体用木头制造但在外壳上增加铁甲作为防护、使用蒸汽机涡轮作为动力的军舰,此时中国海军的“定远”号和“镇远号”都是这一类型的佼佼者。但是现在,英国人已经设计和制造出全面用钢铁制造的第三代战列舰,也可以称为无畏型战列舰(无畏舰),就是这款“君权”级战列舰。英国人已经建造出了“君权”号、“复仇”号、“决心”号、“反击”号、“雷米利斯”号、“印度女皇”号、“皇家橡树”号、“胡德”号,这八艘最先进的战列舰让大英帝国皇家海军的实力更加突飞猛进、一日千里,使得英国海军的舰艇总吨位已经达到100万吨,成为世界第一的海上霸主。
中华帝国身为后起之秀的新列强,想要争霸世界就必须也要有一支强大的海军,建造第三代战列舰更已经是迫在眉睫的事情。中国即便和德国联合起来,有造船厂、有造船设备、有造船专家、有资金,但没有技术和设计图纸。英国人花了两年时间来设计“君权”级战舰,又花了一年时间进行改进,而且身为海军大国的英国本来就拥有雄厚的造舰基础和丰富的造舰经验,中国在缺乏技术和人才以及缺乏经验的情况下如果也慢慢摸索,要摸索到猴年马月,而且亦步亦趋地模仿别人也永远无法赶上或者超越别人。
唯一的办法,就是偷出英国人的造舰设计图,然后进行改进。
苏静雨此时心里除了激动和欣喜外,也有一点淡淡的歉意和内疚。她知道丹尼对自己是真心的,但私人感情和国家利益比起来,根本微不足道。为了国家利益,私人的山盟海誓都可以称为工具。这就是作为一个特工的责任。
完成了任务后,苏静雨吃力地提着两袋子沉甸甸的机密文件走到门口,刚才那个马车夫仍然微笑着在等待她:“尊敬的小姐,我就知道你需要我。”
苏静雨点点头:“成功了。”
马车夫笑眯眯:“恭喜了。‘衢江’号轮船就在伦敦港湾,走吧!伦敦大学学院那边有人会帮你收拾的,港口那边的英国海关人员也安插了我们的人。两个星期后,我们就到家了。”
苏静雨点点头。把到手的胜利果实提上马车后,车夫飘逸地一挥马鞭,在雪花和夜幕中轻快地赶向雾霭中的伦敦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