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冬天的北京城一下子多了很多洋人,不但有红毛绿眼的西洋鬼子,还有獐头鼠目的东洋鬼子。一面面五颜六色的国旗肆意地在城内各处飘扬着,使整个城市光怪陆离、不伦不类,乍一看还以为大清国的首都已经被东洋人和西洋人给攻占了。实际情况也差不多,一队队凶神恶煞的西方军队和东瀛军队趾高气昂地列队行走在大街小巷上,犹如走在本国国土上一样随便任意,又犹如走在本国殖民地上一样不可一世。全城军队如流、枪炮如林、旌旗似海,无数双皮革制作的军靴在大清国心脏地区所踏起的脚步声铿锵有力、轰鸣如雷。城内的百姓和沿街的店铺小贩犹如看到鬼般躲避不及。穿过大街的洋兵们尽情地享受着这种征服者的快感,望着街道两边的中国人争先恐后地夺路而逃,洋兵们哄然大笑。经过路边商店时,洋兵们随便地抓着看中的东西塞进口袋大摇大摆离开,看到年轻的中国女子,洋兵们露出满脸的猥琐笑容槟上前动手动脚。不远处巡逻的清军和清廷官吏茫然而麻木地看着被吓得瑟瑟发抖的同胞,但只能无动于衷。鸡飞狗跳的北京城里,不时还响起一两声响亮而刺耳的枪声。
“少奶奶快走,有队西洋兵过来了。”街巷的一个拐弯地方,两名噤若寒蝉的侍女拉着女主人东躲西藏地回避着这些俨然已经是北京城主人的外国士兵。
刘银屏本来就苍白的脸色更加被吓得惨白。“借师助剿”条约签署后,李鸿章和李经方一起从保定被调到京师负责外交协调事务。刘银屏由于精神抑郁,想出来走走散散心,结果却撞到了满京城群魔乱舞般的场景,到处都是三五成群的洋兵在游荡作恶。
急急忙忙走路间,刘银屏三人躲进了一个小巷子里。西洋兵没有过来,倒是一个算命的瘸子却尾随着跟了进来,打扮得不伦不类,一身污臭味,手上举着一面布旗招摇过市,上面写着“算命”两个字。两个侍女捂住鼻子:“哪来的臭要饭的?跟进来想做什么?”
算命瘸子嘻嘻一笑,露出满口参差不齐的黄牙:“这位少奶奶,要不要算命?”
刘银屏嫌恶地看了他一眼:“不要不要!故弄玄虚!装神弄鬼!”
瘸子仍然皮笑肉不笑:“少奶奶,我知道你现在特别想见一个人。”
刘银屏半信半疑地看着他:“谁?”
瘸子咧嘴一笑:“你爹。四川总督刘秉璋大人。”
这句话不亚于一个惊雷。刘银屏顿时惊讶得愣住了,两个侍女也张口结舌。刘银屏难以置信地问道:“你…你怎么知道我的心事?你又怎么知道我爹是谁?”
瘸子仍然一脸古怪的笑意,煞有介事地道:“天机不可泄露。你想见他,也容易。在下可以为你指一条路,但是…”
“但是什么?”刘银屏心急如焚地追问道。
“需要卦金一百两。”瘸子狮子大开口。
为了见到父亲已经是病急乱投医的刘银屏急忙摸身上的荷包,只找到十来两散碎银子。她出门只是为了散心,没有带什么银两。急得满头流汗的刘银屏连忙问身后的两个侍女:“你们身上有银子吗?”
两个侍女连忙摸身上,也只摸出了几两银子。刘银屏毫不犹豫地拔下头上的发簪,连同银子一起递上去,泪流满面地祈求道:“先生…请恕罪,我身上就这么点钱了,这个发簪是金子打做的,上面还镶嵌着一颗罕见的东珠,价值不下五百两。先生,请您告诉我怎么才能见到我的父亲吧…”
瘸子倒也客气,拿了那个发簪但没有收银子:“这些银子给你雇马车吧!”然后又一本正经地念念有词,最后开口道,“香山,碧云寺。”
“谢谢您…”刘银屏感激涕零。
“切记!这件事绝对不能告诉你的岳父和你的丈夫,你们三个人都要保守秘密。不然,必遭天谴!”瘸子一本正经地叮嘱道。
“谢先生指点迷津!我记下了!”急如星火的刘银屏连忙带着侍女离开了巷子,急匆匆地向北京城西北郊区的香山碧云寺跑去。
“这个好东西好歹能弥补一点老子的精神损失了。”瘸子饶有兴趣地打量着那个价值不菲的发簪,满意地笑了。
始建于元朝至顺二年的碧云寺迄今已经有近七百年历史,经过明清两代的扩建,形成了一座布局紧凑、保存完好的园林式寺庙。整个寺庙依山势而建造,颇具规模。笃信佛教的慈禧太后也经常过来焚香祷祝。刘银屏三人雇佣了一辆马车,快马加鞭地赶到寺庙时也已经是夕阳西沉了。望着环绕香山、气势恢宏的寺庙,刘银屏顿时才想起自己太着急,忘了问那个算命先生到了这里究竟去哪里才能找到自己的父亲。但很快,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走了过来主动问道:“姐姐,您是不是来找人呀?”
“是…”刘银屏惊讶地看着这个素未谋面的小姑娘。
“那真是太好了。我一直在这里等你。请随我来。”
惊疑不定的刘银屏三人跟着那个小姑娘,顺着崎岖的山路慢慢地来到了附近山林里的一处村子。走到其中一座比较大的宅子前,引路的小姑娘道:“姐姐,您想见的人就在里面。”
刘银屏犹豫了一下,正要进去,小姑娘又道:“她们不能进去,只能你一个人进去。”
此时天已经黑了,刘银屏心里有点害怕起来,但仍然咬咬牙,鼓起勇气走进了院子里。
黑漆漆的院子里只有一间房屋亮着昏黄的烛光。刘银屏硬着头皮轻声道:“有人在吗?”
房间里传来一个让刘银屏朝思暮想的苍老声音。那个声音尽管勉强努力克制着,但仍然透露出控制不住的激动:“是我的屏儿吗?”
刘银屏的泪水顿时夺眶而出,浑身颤抖着推开门。并不大的屋子里站着足足六七个人,刘银屏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她看到自己的两个哥哥和三个弟弟全都在这:刘体乾、刘体仁、刘体信、刘体智、刘体元,另外还有一个不认识的青年。而坐在桌子边的那个老者,正是她以为已经阴阳相隔的父亲刘秉璋。刘秉璋几乎是老泪横流:“我的女儿啊…想不到爹还能再见到你…”
“姐…”刘体信、刘体智、刘体元也一起泣不成声,刘体乾和刘体仁勉强控制着情绪,但也都潸然泪下。
刘银屏扑到刘秉璋的怀里,尽情地放声大哭,积蓄了半年的思念之情顷刻间犹如决堤洪水般倾泻着:“爹…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呢…我每天都想您呀…”
刘秉璋颤颤巍巍地抚摸着刘银屏:“好女儿,爹也想你呀…咱们一家人,总算团圆了…”
屋子里的那个陌生的青年急忙提醒道:“刘大人,注意控制情绪,别哭得太大声了!我们现在是冒着很大的风险的,稍不留神,就都会全部死在这里了!这里是北京,不是成都…”
刘秉璋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抹着眼泪道:“好好好,诸葛部长,老夫知道了。对了,你的辫子要掉下来了,快系好…”
诸葛明连忙手忙脚乱地把头上的假辫子在脑袋上扎个死结。
刘银屏哭得梨花带雨,巨大的惊喜让她认为这一幕简直是在做梦,她又惊又喜又迷惑不解:“爹,您不是被汉匪给…给害了吗?我现在不是在做梦吧?还是我也已经死了,和您在阴间相会…”
刘秉璋心酸地拍着她:“傻丫头!爹好好地活着呢!你的哥哥弟弟们也都活着呢!爹没有被汉军为难,他们一直对爹很好的。女儿啊,时间紧急,我们就长话短说。你好好听爹说,爹活得好好的,咱们一家人都在四川平平安安的。还有,爹被汉王重用,爹现在是大汉之臣。汉王仁德,让爹当了大汉王国四川省省长,和以前的四川总督没有什么区别…”
刘银屏几乎不敢相信:“爹,您…您这样岂不是成了反贼?”
刘秉璋摇头道:“傻丫头,大汉不是什么反贼,汉王是个仁德的君王,汉军也是一支真正的仁义之师。你在家里听到的,全是清廷污蔑汉军的谣言,他们还说爹已经让汉军给害了,现在爹不是好端端地活着吗?汉军是为了推翻腐朽卖国的满清朝廷,创建一个老百姓安居乐业的新中国,而且不用再受洋人的欺负的强大新中国。爹这次乔装打扮地悄悄来到京城见你,其实是奉了汉王的一个非常重要的任务。这个任务的关键人物,就是你。”
刘银屏紧紧地抓住刘秉璋的手:“爹,我什么都不想,我只想我们一家人团团圆圆,你们不是都来了吗?就不要再去汉军那边了,我们就留在京城吧…”
刘秉璋严厉而严肃地道:“女儿,你看看,这次爹不但来了,汉王还特地把你的五个哥哥弟弟都让我跟着一起来。汉王为什么这样做?临走之前,汉王对我说,要是我不愿意为大汉效力,现在正好带着一家人回到清廷这边,大汉绝不阻扰。女儿你看看,汉王是多么地仁义厚道!汉王既然这么信任你爹,你爹怎么能辜负汉王的一片信任呢?否则爹岂不是成了背信弃义之徒?女儿,你爹不是背叛了大清,而是大清正在卖国呀!女儿,你虽然是个女儿身,但是爹从小就教你读书识字,教你忠孝仁义礼信之道,教你国家和民族的大道理。你听爹说,大清已经不可救药了!今天你看到北京城为什么出现了那么多洋人?就是因为清廷为了剿灭大汉而不惜勾搭洋人!洋人的军队正在源源不断地开进中国。但是洋人也不是来白白效力的,你知道清廷割让了多少土地吗?清廷把胶东半岛、东山岛、海南岛都割让给日本人了,还把整个新疆和外蒙古都割让给俄国人了。女儿啊,爹和你都是安徽人,安徽大不大?可是光是一个新疆就是安徽的十倍大!外蒙古也是安徽的十倍大!清廷把咱们老祖宗辛辛苦苦打下来的这片大好河山都给糟蹋成什么样子了!这些被割让的土地,足足是整个中国的四分之一哪!另外,清廷还要给那些洋人上亿两银子!也都是老百姓的血汗钱哪!而签订整个卖国条约的,就是你的岳父李鸿章!唉!”刘秉璋痛彻心扉地长叹一声。李鸿章是他的老长官,自己当初在淮军里就是李鸿章一手提拔的,两人的儿子和女儿还喜结连理,这份感情自然是非同寻常。可如今,刘秉璋确实为自己的老长官和自己女儿的老丈人堕落成卖国贼而心如刀绞。
“啊!”刘银屏惊愕得目瞪口呆。
刘秉璋语重心长地道:“女儿啊,你要记住,现在的大清已经不是中国了,慈禧太后他们都是一群卖国贼!他们把祖宗的土地割让给洋人,注定要遗臭万年!必须要把他们给打倒!大汉就是在做这件挽救中华民族的大事!大汉不但要推翻卖国求荣的满清,以后还要收复所有被割让的土地!你懂不懂?”
“爹…我懂…”刘银屏在震惊中还没有回过神来,“可是…我一介女流之辈,能在这件大事上帮什么忙呢?”
“清廷和洋人签署的密约是见不得人的,因此他们没有对外公布。大汉必须要揭露他们的丑行,让他们丑恶的嘴脸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让更多的中国人明白,清廷是个卖国的朝廷!”刘秉璋加重语气道,“而那份密约的原稿,就在李鸿章书房的柜子里!你必须要偷出来!你是李家的人,进李鸿章的书房没有人会怀疑你,而且也没有人能代替你去完成这个重要的事情!你的丈夫毕竟是李鸿章的儿子,不会投效大汉的。”
“可是…我…”刘银屏六神无主、手足无措。
“女儿!”刘秉璋眼中的目光温柔了很多,充满父亲对女儿的慈爱,“爹知道,这件事很难,也很危险,但必须要去做!不然,大汉就没有办法打赢清廷和洋人们的军队!大汉要是被剿灭了,那些土地就真的要被清廷割让给洋人了!全天下的老百姓仍然会继续生活在水深火热中!女儿啊,现在都靠你了!这里附近有汉军的细作眼线,你偷出那份密约后再悄悄地来到这里,自然会有人接应你的。然后我们一家人就一起去大汉,就能真正地一架团圆了!切记哪!女儿!可以说,拯救咱们中国最关键的任务,就要靠你完成了!”
诸葛明补充道:“刘小姐请放心!你家门口那几个卖茶叶蛋和抬轿子的,都是我们的人。他们会竭尽全力帮助你的,万一有什么危险,你大喊一声,他们会奋不顾身杀进李府救你的!”
刘银屏擦掉眼泪,再次看了看神色前所未有庄严的父亲,想了一下后重重地点了点头。
诸葛明走到院子里,将一只信鸽放飞向星河璀璨的夜空。
一八九一年元月二十五日,一个巨大的秘密石破天惊地被暴露在了光天化日之下。
当天大汉王国的官方报纸《大汉军报》和《大汉民报》都用触目惊心的粗黑色字体作为头版新闻的标题:
满清政府——中国历史上史无前例的卖国贼集团!
伴随着这个指名道姓进行抨击的标题的,是连篇累牍的关于清政府和日、俄、英、法、美、意等列强签订空前卖国条约的详细内容(没有德国和奥匈帝国),同时这些报道都反复强调刊登的条约内容是大汉王国四川省省长刘秉璋的女儿、满清直隶总督李鸿章的儿媳妇刘银屏为了民族大义而毅然从李鸿章的书房里偷出来的,内容千真万确,绝无任何捏造和虚构。新闻的详细报道赤裸裸地揭露了满清政府为了剿灭大汉,而勾结列强、与虎谋皮的丑陋行径,内容令人发指,满清政府为了“借师助剿”而不惜空前地出卖了整个中华民族的利益,再次割地赔款,让中华民族付出了巨大的代价,蒙受了前所未有的国耻和利益损失。这个举世罕见的卖国条约的核心内容如下:
清廷为了获得日本的帮助,割让胶东半岛、东山列岛、海南群岛给日本,并支付七千五百万两白银作为日本军队的军费,等等;清廷为了获得俄罗斯的帮助,割让整个新疆和整个外蒙古地区给俄罗斯,并支付六千三百万两白银作为俄罗斯军队的军费,等等;清廷为了获得英国的帮助,割让广东省新界地区划入英国的湘江殖民地内,并将藏南的三个附属国转让给英国作为保护国,同时支付一千八百万两白银作为英国军队的军费,等等;清廷为了获得法国的帮助,租借雷州半岛给法国,并支付一千五百万两白银作为法国军队的军费,等等;清廷为了获得美国的帮助,租借崇明岛给美国,并支付八百五十万两白银作为美国军队的军费,等等;清廷为了获得意大利的帮助,租借天津塘沽区港口给意大利,并支付六百万两白银作为意大利军队的军费,等等;…
大汉王国各大城市的市中心街口,愤怒的报社工作人员将一捆捆报纸号外抛洒向空中,人群争抢着、阅读着、怒骂着,群情如火;乡镇村庄的土路上,一个个报童和一个个邮递员挥舞着报纸高声喊道:“看报啦!看报啦!满清卖国贼政府为了剿灭咱大汉,不惜勾结洋人,把半个中国都割让给洋鬼子了!还要赔给洋鬼子上亿两白银!”
汉王国的警察们在到处张贴着告示,揭露清廷的卖国密约和勾结列强的阴谋。汉王国宣传部的官员们在闹市街口搭起演讲台,愤怒地对百姓进行演讲,披露清廷和列强狼狈为奸的内幕,宣传官员们怒目含泪、义愤填膺。
整个大汉王国犹如一锅开水般彻底沸腾了,犹如一座火山般彻底爆发了。
汉政府除了在汉王国境内各地大力宣传外,情报部人员也在清廷统治区内大肆散发和张贴宣传单。合肥、南京、杭州、福州、广州、南宁、昆明、贵阳、开封、洛阳、太原、北京、天津、上海等清廷控制区的大城市,一夜之间遍地到处都是汉军情报部特工在夜里偷偷撒下的传单,闹市菜市口墙上也被汉军特工们贴满了告示。汉军和清军对峙的前线,汉军也纷纷用弓弩将一捆捆宣传单发射到对面,并用大喇叭进行喊话。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再加上老百姓的奔走相告、口头传播,使得清廷和列强的密约内幕犹如飓风般迅速席卷长江南北、全国各地,密约内容也闪电般传遍全国、昭然于世。湘江、澳门、上海、北京等地的外国记者也蜂拥着争相报道这个爆炸性新闻,向全世界公布,国内外新闻界和报刊媒体纷纷争先恐后地进行转载和连载报道。霎那间,国内国外舆论一片惊愕哗然,国内更加是引发了地动山摇般的震撼和轰动。全国各地各界都愤怒得无以名状,群情激奋、骂声一片。
如果说清廷统治区内的老百姓以及社会各界的知识分子、爱国民众只能是敢怒不敢言,那汉王国境内则没有任何忌惮的。怒火万丈、同仇敌忾的汉王国民众骂声震天,各界各地都痛骂清政府如此史无前例的卖国行径,文人墨客和知识分子对清政府的口诛笔伐更加是铺天盖地。在成都、重庆、西安、武汉等汉王国的大城市里,数以百万计的爱国民众在民间组织和开明士绅的号召下进行游行示威,尽情怒斥卖国求荣、割地换取苟安的清政府以及罪魁祸首慈禧太后。“打倒卖国的满清王朝!”“绞死慈禧!”“大汉万岁!”“保卫国土!捍卫主权!”…此起彼伏的口号声犹如惊雷般直冲云霄。以辜鸿铭为代表的一批汉王国的文人墨客们以笔代刀、引经据典,猛烈抨击清政府的“借师助剿”计划和割地赔款、引狼入室的卖国行径。辜鸿铭骂得罪凶,他咬牙切齿地声称“清廷的寡廉鲜耻程度在中国历史上和全世界都是空前绝后的。满清权贵为一族私利而出卖整个中华民族的利益,其旷世之恶劣行径必遭天怒人怨”。
两广总督李瀚章、闽浙总督卞宝第、陕甘总督谭仲麟、新疆巡抚饶应祺、东山巡抚刘铭传、山东巡抚张曜等清廷封疆大吏们得知自己所管辖下的胶东半岛、海南群岛、东山列岛、新疆、外蒙古地区等地即将割让给列强后,无不瞠目结舌、仰天长叹。山东百姓、东山百姓、海南百姓、新疆各族百姓、外蒙古地区各族百姓获悉后更加犹如晴天霹雳般,人人痛哭流涕,各地民怨沸腾。(此时东山已经建省并设有东山巡抚,同时隶属于闽浙总督管辖;海南还没有建省,隶属于广州省和两广总督管辖)
“齐鲁之地,乃是中华孔孟儒道之源地!但我齐鲁百姓,却即将不是中华人矣!”山东巡抚张曜在孔子故乡曲阜的孔庙里嘘唏流涕、泪落如雨。
“大清这是自绝国运!自断国命哪!”东山巡抚刘铭传站在东山海峡边遥望着大陆,又望了望伫立在海峡边的郑成功塑像,忍不住肝肠寸断、放声大哭。
铺天盖地臭骂声中,清政府顿时狼狈不堪,在国内国外的形象更加是一落千丈。对于汉王国和汉军来说,揭露清廷整个割地赔款以换取借师助剿的丑恶行为,让全国和全军同仇敌忾、众志成城,极大地强化了全国和全军的团结。各部队的请战书雪片般飞到刘斌的眼前,群情沸腾的汉军各部都强烈要求对清廷继续发动猛烈打击,以彻底摧毁整个卖国政权;汉王国境内,无数的青壮年踊跃报名参军;投降了大汉的清廷军政官吏们通过这件事彻底看透了清政府卖国的嘴脸和反动本质,对清政府深恶痛绝,继而更加心如铁石地为大汉效力;而汉王国境内的大批满清的遗老遗少也纷纷幡然悔悟,唾弃清政府的卖国行为,转而为大汉效力。
而清廷统治区和清军内部,也引发了剧烈的思想震动。清廷再次大失民心,大量清廷内部的官吏和清军内的爱国将领都对清廷的卖国行为痛心疾首或大失所望,忠君报国思想被严重动摇或被无情粉碎,最广大的基层百姓和清军士兵也同样人心浮动。特别是山东、东山、海南、蒙疆地区的百姓和山东籍清军,无不对清廷咬牙切齿。清军思想动摇、士气衰落,很多原本犹豫不决的中间派纷纷彻底倒向了大汉。大批清军将领纷纷率领部队向汉军投降。
至于在国外的影响,也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尽管大部分列强政府为了获得本国利益而表示继续坚定不移地支持清政府,但暗中都对这个治国无能、割地有方的政权交相鄙夷厌恶。
丢尽了脸的清廷不得不对外宣布“汉匪所声称的中外密约完全是子虚乌有,是汉匪对朝廷的污蔑诽谤”,但根本于事无补。这件事最关键的人物:李鸿章的儿媳妇、刘秉璋的女儿刘银屏此时正在成都手持她偷来的密约底稿接受中外记者们的采访,铁证如山地证明了清廷签署密约的行为时证据确凿的事实,不容清廷狡辩抵赖。而清廷方面,李鸿章因为这件事不得不辞去直隶总督和北洋通商大臣的职务。这更加让清廷的抵赖不打自招。
怒涛狂澜般的唾骂声中,全国的舆论和民心压倒性地倒向了大汉王国。
二月下旬,进入蒙疆地区的俄军开始集结向西北地区;在山东半岛和浙江登陆的日军也源源不断开赴河南和安徽境内;越南境内的法军及其越南仆从军逼向广西边境;英军及其仆从军在湘江登陆和集结;美军和意军着分别在福建和浙江登陆;清军也从华北地区和辽东地区集结重兵压向陕西、河南、安徽三省,滇黔桂粤闽浙苏鲁豫晋十省清军全部开拔向汉国边境地区。七国联军的兵锋对汉王国形成了全面的包围。
浩瀚无际的印度洋上,德意志帝国和奥匈帝国的海军舰队乘风破浪,开入中国南海。
三月初,大汉王国和九国联军的全面战事全面爆发。